醒来的郑光宇听舍友说自己是被那个冷冷的“天涯歌女”送回来的,暗暗惊讶。照他的脾气,自然是一定要谢谢她的。可郑光宇再也不去找女友了,两个人一个住南院,一个住北院,一个文,一个工,不在一个楼里上课,也不在一个食堂吃饭,除非故意,否则根本没有碰面的机会。郑光宇倒一直记得要谢谢方玼珈,但对他来说这点小恩惠也没到专门跑一趟的地步。
于是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到了期末考试前夕。马上要考试,平时不上自习的学生都赶在这时占座位,多数人都认为“临时抱佛脚”是有用的。方玼珈往文科楼跑得就更早更勤了,有时候一起床,顾不上吃饭,就跑到文科楼门口等着。学校物业规定所有公共教室七点半才开门,可学生们为了能抢到座位,早早地就在楼门口排起了长龙。当然,这种壮观景象只有学期末才能见到。
文科楼十二层,每层都有大大小小二十多间教室,按常理来说,不应该占不到座位。无奈很多人是身负使命来的,一个人就会把前后两三排都摆满书。所以,很多人占不到座位,尤其是像方玼珈这种孤军奋战的人。
方玼珈挨着每间教室的窗玻璃看,都放满了书。于是她只能放弃在教室里看书的可行性,转头去了小花园。
小花园是文科楼前楼和后楼中间的一小片绿化带,并排放着四张小石桌,每张石桌各有四个石墩。除了冬天,春、夏、秋三季都会有学生在这里看书、复习。石桌被物业收拾得干干净净,草坪也修剪得生机盎然,只要温度适宜,在这里看书赏心悦目。可当时是数九寒天,小花园一片衰败景象,怎么会适合看书?方玼珈坐在那里,刚翻了两页《大学数学》,就浑身瑟缩,有了想放弃的念头。可又想想,下礼拜考的头一门公共课就是《大学数学》,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
方玼珈所在的大学是全省唯一一所文科生要修《大学数学》的学校。方玼珈的音乐选修课老师曾经在课上吐槽:“因为校长是搞物理,全校不分文理,都要学数学,这是极其不合理的规定!如果数学是培养学生逻辑思维必学之科目,那音乐就可以培养学生全方位的能力,《大学音乐》才应该是全校不分文理必学之科目!”方玼珈听了这话真是由衷的高兴啊!如果学生可以投票选举校长的话,方玼珈绝对会选这位音乐老师。因为对于她来说,《大学数学》实在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上次期末考试她可是刚刚及格啊!
方玼珈正在冥想中,忽然被一个人在后背上拍了一巴掌:“嗨,这地方能看进书去?你也太能装了吧!”
方玼珈扭头一看,是薅自己眼睫毛的郑光宇,就冷下来:“教室里的暖气太热,熏得人头疼,坐着这儿头脑清醒!”
郑光宇看着装作一脸冷漠的方玼珈:“得了吧,我刚才在你背后看半天了,你一直发呆!”
谎言被当众揭穿,方玼珈等着郑光宇,气结。
郑光宇突然又好气地说:“你没占上座儿吧!我给我们宿舍的占座,结果他不来了,让给你吧!”
教室的座位此时对方玼珈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但郑光宇是反吸引力,方玼珈暂时还不想搭理这个惯于自作聪明的男人。方玼珈合起书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郑光宇却误以为她要跟自己走,就转身在前面带路。上楼时,发现方玼珈竟然出了文科大楼的门。郑光宇立刻跑下楼,拽住方玼珈,“走什么!上了自习,中午我请你吃饭。上次的事我还没谢你呢!”
方玼珈见他拉自己的手,有些恼怒,使劲儿甩开他的手,说:“不用!”
郑光宇的眼睛无比真诚地看着她:“我手上有刺吗?扎着你了吗?”
方玼珈受不了这热烈真挚的注视,抱着自己的书,低头说:“没有!”
郑光宇的眼神立刻从真诚变成了责备:“那你这么使劲儿地甩我!”
方玼珈看了看周围的人:“你小声点,这么多人呢!别让大家看我们!”
郑光宇办事从来随自己的心,根本不会理会周围的人,听了方玼珈的话,揶揄地笑着:“怕别人看你呀!那就对我礼貌点儿!走吧!”说着又拉住了方玼珈的手,往楼上走。
可方玼珈还是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我不去!”
郑光宇站在台阶上,个头一下子高了好多,气势也随之大了好多:“怎么了?下周要考试,你这自习不上了?《大学数学》不看了?”
站在高处的郑光宇对方玼珈形成了巨大的压迫感,可方玼珈还是执拗地说:“我不去!”
郑光宇双手握住方玼珈的肩膀,用他的眼睛盯着方玼珈,语气温柔中带着强迫:“不要说‘我不去’!换个词!”
方玼珈努了努劲儿,说出了一句话“我不想跟你去!”
这句话弄得郑光宇哭笑不得,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是不是那天我喝醉了,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方玼珈立即反驳:“别胡说,就你那喝醉的样儿,我就是拿刀捅了你,你也不带反抗的,能干什么事!”
郑光宇惊讶:“话说得嘎嘣脆啊!那你干嘛不想跟我去?”
方玼珈:“我和晓静是一个宿舍的,我跟你有什么勾扯,你觉得好吗?”
郑光宇听到“晓静”这个名字,明朗的脸上有了几片阴云:“晓静!她跟我分手时说,‘从今一别,两不相欠’。我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方玼珈有些抱歉:“你跟她是没关系了,但我跟她是舍友,我们最好不要有关系!”
郑光宇冷笑了一声:“你想多了吧!让个座位而已,算什么关系?”
郑光宇一撇清关系,方玼珈有些恼怒,但也觉得郑光宇说得有道理,冷着脸说:“这样最好!”转身就走。
看着方玼珈迫不及待要走的背影,郑光宇又起了玩心,喊:“你一定听晓静说过,她的《大学数学》可是我教的!”
方玼珈已经走出了文科楼门口,听到这话,站定片刻,又跑下来楼。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