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篮球场那次之后，南宫耀发现自己似乎多了一个习惯——下意识地去寻找顾砚的视线。
无论是在吵闹的课间，还是在安静的课堂，他总会不经意地朝那个方向瞥去。
而十次里有七八次，他能捕捉到顾砚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很沉静，没什么温度，也没什么情绪，就像主人一样，带着一种冷感的审视。但当南宫耀看回去时，那双深色的眼睛总会极其迅速地移开，转向黑板、窗外或者书本，仿佛刚才的注视只是南宫耀的错觉。
一次物理实验课，两人分在同一组。南宫耀手忙脚乱地连接电路，小灯泡却死活不亮。他皱着眉，嘴里小声嘀咕着排查问题。
“线接反了。”
旁边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南宫耀低头一看，果然如此。他赶紧调整，灯泡瞬间发出温暖的光晕。
“谢啦！”他笑着转头看向顾砚，却正好撞上对方还没来得及完全移开的视线。那目光里似乎比平时多了一点点……专注？
顾砚似乎没料到会被抓个正着，睫毛微颤，立刻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记录实验数据。
南宫耀看着顾砚低垂的侧脸和微微抿起的唇，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现出来。
顾砚好像……总是在看他。
为什么？
是因为他比较吵？还是因为……他也开始把自己当成朋友了？所以才会默默关注？
这个想法让南宫耀心里有点微妙的雀跃。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被顾砚这样注视，甚至……有点喜欢这种被默默关注的感觉。
有一次，南宫耀趴在课桌上小憩。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一道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自己脸上，那目光不像平时那样清冷，似乎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专注和探究。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顾砚就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本书，目光却分明是落在他的方向。见他突然醒来，顾砚似乎怔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翻过一页书，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刚才只是阅读间隙无意的一瞥。
“吵醒你了？”他问，声音听不出波澜。
南宫耀揉揉眼睛坐起来：“没，本来也没睡熟。”他顿了顿，忍不住带着点戏谑的笑意问，“顾砚，你刚才是不是在偷看我睡觉？”
顾砚翻书的指尖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侧过头，目光平静地迎上南宫耀带着笑意的眼睛，语气淡然：“你脸上有压出来的红印。”
南宫耀：“……”
好吧，果然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顾砚。
他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有睡觉压出来的痕迹，热度瞬间从脸颊蔓延到耳根，那点戏谑的心思也飞到了九霄云外。
顾砚看着他瞬间泛红的耳朵和略显窘迫的样子，重新将目光落回书本上，唇角却极轻微地向上牵起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而南宫耀一边懊恼自己的傻问题，一边却又忍不住想：所以，他刚才到底是不是在看我？
这个问题，像一根轻柔的羽毛，在他心里反复搔刮，带来一丝丝难以言喻的、痒痒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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