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果然言出必行，说到做到，在天亮之前成功搜寻到了海盗的船只，并派海上护卫队轻而易举的拿下一众海盗。
听着外面嘈杂不已的声音，路易又不知去了哪，受之前的影响，心有余悸的艾薇决定出门看看。
“小姐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我们太吵了？”一个骑士打扮的男子走过来，对她恭敬的说道。
艾薇想起来了，这是路易身边的人，只是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发生了什么事？”说着，艾薇看向四周，依旧没有路易他们的身影。
得了殿下的吩咐，骑士自然知无不言。
“殿下抓到了那群海盗，这会儿应该在前面审问呢。”
人太多，只能立即审问。
“我去看看。”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艾薇决定去看看。
见状，骑士只好带她前去。
此刻远方的天已经蒙蒙亮，视野逐渐开阔，不过一会儿便看到了路易的身影。
即便甲板上站了一众人，可路易依旧是最显眼的那个，无外乎衣着与打扮。
“怎么不多睡会儿？”
见她过来，路易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不过手中动作出卖了内心。
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亲自为艾薇穿上，随即身子靠过来，主动为她挡去清晨刺骨的海风。
“人都抓到了，你看看少了谁？”
路易说完，海上护卫队的人带过来一群人，并要求他们站成一排。
萨迦、奥拉夫……
两个首领都在，此外还有穿上其他活口。
令艾薇惊讶的是，维克托居然没死，这会儿正被五花大绑的出现在她面前。
“伤的不轻，肋骨折了两根，腰间贯通伤还没来得及治。”鲁比突然出现，一边查看着奥拉夫的伤势，一边调侃道：“真是命大，只被你勒晕了而已。”
艾薇瑟缩着身子，依旧不愿离开，听了鲁比的谈论，大着胆子走过去一同查看，随即给出答案。
“是我力气不够大。”
仅仅是将人勒的背过气去，后来这家伙缓了过来，正想办法逃生时又碰上气急败坏的萨迦。
艾薇跳下海凶多吉少，萨迦打算主动交出维克托，争取落个“宽大处理”的结局。毕竟祸是维克托伙同奥拉夫闯下的，她能做的只是降低损失。
争执间，有海盗慌张的跑进来，口中哆哆嗦嗦地说着“有船”。
“有船就有船，怕什么？让奥拉夫带人去抢！”萨迦不耐烦的说道。
这种事向来分工明确，她负责统领全局，识人用人，而头脑简单的奥拉夫则负责一切□□烧事务。
“不……不对劲，老大……”海盗已经被吓破胆了，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
“那船好像是海上护卫队的。”
商船的旗帜千奇百怪，不认识也无妨，但海上护卫队的船他们是认得的。
“海上护卫队？”萨迦又问一遍，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连她自己也傻眼了，一时间慌乱不已，不知该作何应对。
大敌当前，没人去顾及半死不活的维克托，听闻路易的人打过来了，自知对方不会放过他，于是维克托打算趁乱悄悄离开。
结果天算不如人算，有人偏偏跟他过意不去，没等他换好衣服混进海盗间呢，一把剑自脑后伸过来。
泛着寒光的剑上倒映着一个人的影子，是那个叫鲁比的男人。
维克托清楚地记得此人，听说与路易一样是个赏金猎人。再多的就无从得知了，即便他有意打探，路易也有所隐瞒。
“走吧，殿下正等着与你叙旧呢。”鲁比的声音出奇冷淡，往日那些嬉笑怒骂的不正经模样全部收了起来。
维克托心知死期将至，这次是真的躲不过去了，于是连装都懒得装了，一脸狰狞的道：“你们真是命大，跳海了还没死。”
“当然，不仅我没死，威廉没死，连小姐都安然无恙的上了殿下的船，这会儿正被照顾着呢。”
他越是这般形容，维克托的脸色就越不好看。
一心要艾薇的命，没想到折腾一番将自己的命搭上了，过去十来年的努力全白费。
“你当真一点儿不念及旧情？我好歹是你母后身边的传令史，况且这些年是我一路辅佐你……”
“将我引入黑市的是你。”
路易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的他走投无路，为了活命只能冒险去接任务，而任务越来越险峻，他也越陷越深，直至成为货真价实的刺客。
“我想锻炼你……”维克托干巴巴的解释着。
路易冷笑：“这鬼理由只有你自己能信。除此之外，我遭遇的暗杀，还有艾薇遭遇的，桩桩件件都与你有关。”
“维克托，不是我执意要杀你，是你不想让我活。”
真正让他动了杀心的，是维克托私下不止一次的暗害艾薇，甚至在得到他的警告后依旧我行我素，譬如这次维京海盗一事。
艾薇全程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满身血的维克托，内心并无波澜。
当生命受到威胁时，一切行为都有情可原，如果昨晚的事再来一次，她依然选择出手反杀对方。
穿越到异世，首先要学会的便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是我大意了，忽略了你的医术。”维克托心灰意冷的开口道，语气中没有一丝悔过。
一直以来他将艾薇视为假想敌，认为只要有她在，路易便会丧失所有斗志，无法再回到血洗王宫的那个夜晚。
维克托清楚的记得，那天正是公爵小姐与凯撒订婚的日子，所以路易杀红了眼。
虽与他没有交集，但艾薇大致猜出了其中缘由，于是冷静的分析着：“你始终将路易视为手中的棋子，并认为是自己一手栽培的他，无论是前往奥多亚克躲避追杀，还是归来强势复仇，他的每一步都有你的功劳。”
“你从未认真想过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主仆，还是同伴，亦或是朋友，”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维克托睁大双眸，他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是啊，将路易视为主人的同时，又迫切的想要获得与他同等的关系。
一面想着帮助故人之子夺回一切，又想着从中获利，甚至彻底翻身，得到所有人的敬仰。
在复仇的道路上他早已偏航，不仅失去思考的能力，逐渐将路易当作一颗没有感情的棋子。
“你动手吧，那些罪行我全都认。”这一刻，他不再挣扎，心中只有对死亡后灵魂得以解脱的向往。
所有人保持沉默，没有人为他说情，只是静静地低下了头。
是路易率先打破沉默，手中执着一柄长剑，剑身古朴，看起来有些年头。
“这是先生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便用它了解这一切吧。”
十岁那年，王后身边的传令史从外归来，手中拿着一柄刚制成的长剑，听说上面的装饰宝石都是他从海盗手中缴获的。
那一日刚好是小王子的生辰，于是维克托便将长剑送给了他，并在那之后主动传授起剑术。
时间一晃，小王子早已成年，又即将娶妻。
而他做了什么，企图暗杀他的妻子，用仇恨蒙蔽他的眼睛……
维克托又怎会不知艾薇是无辜的？
他知道，但他不在乎，成功的道路上必然有代价。
“好”维克托点点头，释然的笑了。
接着，路易转过身，温和的对艾薇说道：“听话，闭上眼睛。”
之前很少在她面前杀人，血腥的暗杀行动都在她每晚睡着后进行，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满身罪孽都会被洗净，摇身一变他又成为温柔自持的圣骑士。
“我不害怕。”艾薇下意识的回答。
这才哪到哪，都没学解剖的时候吓人。
深知她的想法，路易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将人紧紧揽住，手臂环绕一圈刚好遮住艾薇的双眼。
视线受阻，只听到利器刺入体内的闷响，艾薇便知路易动手了，干净利落，一击毙命。
视觉恢复后，维克托的身上已被盖上白布，士兵们麻利的将人抬走，地上连一丝血迹都没留下。
不得不承认，维克托是个纯爷们，到死的那一刻也没求过饶。
“那他们呢？”艾薇看向不远处的萨迦等人，轻声道：“若是杀了他们两个，只怕海盗那边会大乱……”
首领死了，会有新的首领诞生，到时会发生什么混乱都不好说。
若是新首领比萨迦更好战怎么办，只怕整片海域将不得安宁。
“放心，我不杀他们，却也不打算让他们好过。”路易故意卖起关子，他早就算计好一切了，所以没有直接出手对付萨迦等人。
得到肯定的答复，艾薇不再言语，更不打算介入其中。
如何对付海盗，制衡他们与王室之间的关系，这些都是路易要做的，艾薇无法再像面对零时那么放松自然。
即便慢慢接受零与路易是同一人的事实，可她还是难以回到之前的相处方式。
看出她的犹豫与退缩，路易心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英俊的王储殿下单膝跪地，执起公爵小姐的右手，将吻轻轻地落在上面，随即抬起头温柔的看着对方。
当着所有士兵的面，路易做了个标准的骑士礼。
未来的国王居然向他人行驶骑士礼，这属实不合规矩。
不过对方是公爵小姐，那个与殿下同生死共患难过的贵族少女。自从得知弗拉克西亚的疫病药方是这位公爵小姐提供的，从那之后士兵们无不在心中感谢她。
谁曾想才过一年，路易殿下归来，不仅从约尔和凯瑟琳母子手中夺下王位，还从凯撒陛下手中抢了女人。
而抢来的刚好是对他们国家有恩的公爵小姐。
无视众人的反应，路易目光坚定，声音温和有力。
“我可以是所有人的路易，却只是你一个人的零。”
说着，又一个吻落了下来，
“这辈子我都是你的专属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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