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他真的愿意交代啊?这年头这么遵守约定的嫌疑人可不多了。”
闻康安一脸震惊,对于刑侦支队抓捕了一个“完美”嫌疑人表示嫉妒。
池野难得没有接话,只是通过单向玻璃和耳机了解审讯室内的情况,随时准备替霍故兜底。
“算了,你真是比我这个兄弟还担心小故。”闻康安自知现在他的心思全都在审讯室里,也没打算继续自讨没趣,闭了嘴。
“你们这次偷渡进中国境内是为了做什么?”
面对霍故的第一个问题,金娄满不在乎地冷笑了一声:“还能是做什么?警官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别拿‘是来带我回去’这个理由糊弄我,渡鸦不是会因为一个卧底而冒这么大的险的人。”霍故皱起眉,明显不相信金娄的这个答复。
金娄不甘示弱,没有任何要再次开口的意思。
他的反应已经摆明了,哪怕和警方承诺自己会将一切知道的信息都交代,但交代的信息真假却并不能保证。
霍故意识到这一点后,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墙上贴着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又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我是一名人名警察,一名**员”,才压下去了对金娄严刑逼供的想法。
“没关系,你愿意耗着也可以。但放心,你的老板不可能回来接你了,而你难道不想要减刑的机会吗?”
闻言,金娄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我们虽然并不能让你直接免罪释放,但可以让你减刑,这点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
霍故看出他的动摇,立刻趁热打铁,继续引诱他说出真话。
霍故的审讯技巧并不算好,他毕业以后并没有再系统地学习过,而是直接被训练成为一名卧底。
这一点他自己很清楚,所以说完这句话后立刻向着单向玻璃的方向侧头,示意池野指示下一步行动。
池野叹了口气,推门走进了审讯室,拉开椅子坐到霍故身侧。
他希望霍故可以独立自主地审讯嫌疑人,让他能够慢慢回归到一个中国公民的正常生活中。
但现在就放手让霍故自己去做明显有些操之过急。
刚刚金娄支走他的时候,池野担心金娄爆出来的事会对霍故不利,自作主张替霍故关掉了审讯室里的监控和监听器,让金娄的话烂在了两人之间,不可能传的出去。
池野看上去不如霍故这么凶,但金娄总觉得他比霍故更有压迫感。
“警方并不只有你一个可以为我们作证的人。实话告诉你,我们抓捕到了一位前来接应你们老板的同伙。你不愿意戴罪立功,有的是人愿意。”
他一进来就随意往椅子上一摊,看向金娄的时候也并不像霍故一样——看上去像是把所有希望都压在金娄身上一样。
但也正因如此,金娄再一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
如果现在说了,能戴罪立功,但也等同于背叛了老板;但如果不说,有可能戴罪立功的机会就会被别人抢走。
哪怕这只是池野拿出来诈金娄的,金娄也赌不起。
池野似笑非笑地盯着金娄,也不说话,像是一个十分有耐心等待他做出决策的朋友。
“怎么样?想好了吗?你真的不觉得这个交易很划算么?”池野温和的询问他,尽管金娄一点也不觉得他温和。
“行!”金娄一咬牙,“冲着你们两个跟我说的这些话,我就算不肯说真话也得说了,不是吗?”
没毛病,他们的言外之意确实是这样的。霍故在心里暗想。
“给根烟吧警官。”金娄理直气壮地冲池野伸手。
池野偏头看向霍故。
霍故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了一根递给金娄,顺手把打火机也放到了金娄面前:“刚刚不还说自己要戒烟吗?怎么?金先生又不打算听老板的话了?”
金娄并没有理会霍故的挑衅,点燃烟,用沙哑的声音做了此次审讯的真正开场白:“老板带我偷渡入境是来做生意的。”
“做什么生意?和谁一起?”池野主动担任了记口供的任务,一边问一边在纸上“哗哗”地写。
“我们这一行的,你说还能是做什么生意?毒/品呗。”金娄无所谓地一摊手,“可惜客户说这几天风声紧,让我们先回去,过几天再来。”
说到这里,金娄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回忆,恶狠狠的说:“狗/娘/养的东西,偷渡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金先生,请您注意您的言行。”霍故提醒他。
于是,金娄话锋一转:“只是,这个人我并不知道是谁,警官,你们这么神通广大,大可以自己去慢慢查。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霍故现在甚至有点怀疑这人是精神分裂。
一个人怎么能一会儿想要戴罪立功因而减刑,一会儿又不愿意配合警方不说出所有信息。
“没关系,既然你目前只知道这些,那我们可以慢慢等你想起来其他的事。”池野和金娄一样无所谓,直接合上笔帽站起身。
他拍了拍霍故有些清瘦的肩膀,示意霍故跟上自己出审讯室。
金娄出乎意料的没有和其他嫌疑人一样入套,没有挽留没有后悔,只是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微笑目送他们离去。
他得体得就像是一个来警局视察的领导,十分从容。
不光是霍故,连审讯室外站着的陈毓和闻康安都有些懵了。
“不是?他这是什么意思?欲拒还迎???”闻康安非常迷茫。
“欲拒还迎个屁,”池野抬手一点审讯室关紧的大门,“这人是不是精神分裂啊?一会儿配合一会儿不配合的。”
霍故跟在池野后面,在池野说完后,言简意赅的评价:“有病。”
闻康安:“?”小故什么时候变得话这么少了?装高冷啊?
“等等等等等一下,所以现现现在是要去查金娄口口口中的那个‘客户’吗?”
陈毓一副好学生的模样,举起手插到几人中间,询问池野。
“你怎么了?怎么说话还结巴上了?”霍故很真挚地问她。
她跳了跳脚,指着自己身上单薄的一件卫衣:“我冷啊,大冬天的,池支队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死活不开暖气。我寻思咱们市局也不差这几个子的啊。”
“那电费从你外勤补贴里面扣。”池野凉凉的说。
“不不不不不,不用了池队,我突然觉得我现在非常暖和,浑身上下就像是刚刚被火烤了一遍一样。”陈毓急忙摆手,“誓死”要守住自己的外勤补贴。
霍故给她帮忙出主意:“那你多穿一点呗,池队也没有要求每天都要穿制服。”
“我昨天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气温要回升,就没穿外套,鬼知道怎么突然这么冷。”陈毓也很委屈,苦哈哈的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穿外套。
“算了,没事。”闻康安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陈毓,“你穿我的算了,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怕冻,刚好我还是东北的,更不怕冻了。”
陈毓一脸感激地接了过去,每一个表情都在替她说明一个想法:我他妈终于不用冻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池野看了看其乐融融的陈毓和闻康安,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霍故,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操,你们都这么冷的话,我跟陈局说一声把局里的暖气打开。”他说。
说完,他拢了一把自己的外套,转身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霍故想到刚刚在审讯室内,池野说他们已经成功抓捕了一位来接应裴忌的毒贩,急忙追了上去。
他想要找池野问个清楚。
“池野!你在审讯室里说抓到了一名来接应渡鸦的毒贩,是真的还是诈金娄的?”
池野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就停下了脚步,转头望着霍故的脸。
霍故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了一种因为时间来不及,所以并没有被他隐藏的很好的情绪——有淡淡的感伤,也有一丝无助和自责。
“是真的。”他的声音比起刚才低了一些,“我们成功抓住了其中一名单独开车的毒贩,并打伤了渡鸦……”
霍故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睛,有些激动:“那从那个人嘴里审出什么了没有?”
“……小故,你听我说。”池野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我们确实伤到了渡鸦,也确实抓住了一名来接应的毒贩。但是,我们牺牲了一个战友。”
“……”
霍故愣住了。他有些犹豫地又问了一遍,想要确认一次:“有人牺牲了?”
其实一线刑警牺牲是很常见的事,很多时候,哪怕不是因为极度危险的任务而牺牲,也会有人因为过度劳累而直接/猝/死/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但牺牲人数比其他岗位要多,也并不代表其他同事就会漠视自己战友、朋友的牺牲。
这世界上,面对这种情况,没有一个人可以坦然接受。
“是,有人牺牲了。这个人你应该不认识,哪怕认识恐怕也只是点头之交。她叫束听荷,是禁毒大队一个很年轻的女警,今年刚满二十七。”
池野如霍故所愿,回答了他的问题,但却让霍故感到一阵惊惧。
他确实并不认识束听荷,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过。
但他也并没有想过,一个女警会克服死亡的恐惧,冲到最前,最后英勇牺牲。
也许是看到霍故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池野补充了一句:“不过,鉴于她的牺牲为我们换回了重要情报和一名渡鸦的下线,陈局和省里的人目前在试着为她批下来一个个人二等功。”
霍故如释重负般出了口气。
他和束听荷素未谋面,但确实很佩服这名年轻的女警。
能够获得个人二等功,对于已经牺牲的束听荷和她的家人朋友来说,也是一种慰藉。
“好了,现在不说这些了,陈局说交给他处理就好。”池野拍了拍霍故的肩膀,“先回办公室吧,我们得好好查一下原本要和渡鸦做生意的人是谁。”
按道理来说缉毒警牺牲是没法公布身份的(除非三代以内无直系亲属),所以束听荷的二等功批下来后,不管是档案里还是查询其他有关她的信息,都需要权限
——这里挖个坑[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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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红颜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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