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在家歇着的时间比谈钰之前估计的要长,小20天呢。
方乐那边场地才敲定下来。
场地定的是市内一个挺大的舞台,舞台后面直通大排练厅。
江浔绕了两圈:“地方真大。”
谈钰说:“这里建起来当时就是为了租给剧组演出用的,方乐选的还是最大的场地,说地方大伸展得开。”
江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头让恺行也在公司改个这么大的屋子。”
闻言,谈钰心尖微微一动,竖起耳朵等着听江浔的下文。
谁料江浔却道:“这么大,公司里面塞一个,以后团建都不用另找场地了。”
这话谈钰没法儿接,忍不住笑起来。
他以为江浔是想要一个大大的排练场地,没想到是想要个团建中心。
江浔奇怪地看向他:“你笑什么?”
“笑你……会过日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谈钰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夸奖,“在公司内开一个这样的屋子,团建的地方有了,平常也能排练用,我回头想想,看看能不能在公司塞一个。”
这话纯胡说了。
万象知声整体布局早已敲定,而且每间屋子都有每间屋子的用处,平常录音的活儿也不少,哪有工夫搞装修?
纯粹是江浔说,谈钰也顺着他的话瞎接。
“你这算烽火戏诸侯吗?”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连新进来人都没注意。
于是迟栖就杵在不远处,完完整整听全了对话。
江浔一句话,谈钰就要大动干戈拆公司了?这么败家。
知道迟栖是玩笑话,谈钰今天却不想跟他插科打诨,而是视线一瞟,往严霜识身上落了一下,戏谑道:“怎么?架吵完了,又和好了?”
迟栖果然抿唇不说话了,扭头就走。
严霜识隔着大概一步的距离,赶紧跟上。
江浔探了探头,说:“不太像完全和好的样子。”
谈钰道:“不吵架就算不错了,最起码还能心平气和地待在一起,要真吵起来,谁都不见谁,呼吸着同一块地方的空气都嫌烦,那我就得为那天说错话的自己找个地方给俩人谢罪了。”
他倒是没说那个字,但江浔脸色还是立马严肃起来:“呸呸呸,不许说晦气话。”
谈钰依言呸了几声。
人到齐,10:30,剧本围读准时开始。
一开始大家本来是随便坐的,但方乐看了看,觉得不妥,又站起来一边低头看名单一边调整了座位。
等再坐下,大家左右看看,才发现是有共同戏份的被安排坐到了一起。
谈钰杵在中间,有些无奈:“方老师,那我坐哪儿啊?”
方乐手掌向下,甩了两下:“你就地而坐,正中间,刚刚好。”
谈钰挑眉,抛出下一个问题:“那我面对谁?”
方乐也沉默了。
方乐欲言又止半天,最后叹道:“算了,你随便吧。”
为了方便沟通,大家围的圈子还挺小。
谈钰捏紧剧本,低头,笑道:“算了,那我也不厚此薄彼,我谁都不看,我看剧本。”
话是这样讲,可他身体正对的那个位置,一抬头正好能看见江浔。
还是揣了小心思的。
迟栖是来“送孩子”。
排练正式开始,他不待在这里,坐在外面的休息处戴着耳机下五子棋。
对面机器人太厉害,连输五把后,迟栖泄了气,把手机随意往兜里一揣,余光朝正对着的房间门看去。
看不到。
不过角色是他帮着一起选的,迟栖有印象。
严霜识拿的是个将军的角色。
新婚没多久,就被抓上战场。
他想活着回去见家人,见娘子,强撑着一口气熬了许久。
从小兵渐渐也成了有些权力在手的将军。
后来他有机会回了一趟家,但是家里没人了。
整个村子活下来的人,都去京城那边更繁华的地方逃难了。
也包括他的妻子和妻子的弟弟。
那时他还松了一口气,他们去逃难了,只要都还活着,那……总有一天能见到的。
可是他不知道,最后他的妻子亲手终结了自己的性命,孩子也被送给了别人。
他就带着还能见到他们的期待,在战场上熬了一年又一年。
迟栖看到名单上写的,和严霜识搭戏的有一个是江浔,是熟人那就还好。
但转念一想,他都在这儿待了那么多天了,跟谁不熟?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
迟栖有些烦躁,不再想这些事,闭上眼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一觉。
然而,其实他的担心一点儿都不多余。
熟人也分远近亲疏的熟人,严霜识和江浔两人对比其他人真的算熟得不能再熟了。
那问题也就来了。
平常严霜识画风过于清奇,以至于江浔现在看见他……就忍不住想笑。
严霜识:“……你笑什么。”
江浔:“我……我老婆生孩子。”
严霜识滑稽眼:“谈哥~”
谈钰闻风而动:“生不了。”
韩璐由于太过正常跟他们四个人格格不入。
韩璐就是姐姐的表演者。
论年龄来算,她只比谈钰要小一点点,比严霜识和江浔都要大上几岁。
入圈晚。
严霜识自来熟,一开始就管人家叫“璐璐姐”,江浔也跟着叫。
被他俩带的,连谈钰都跑偏了一次。
且男生看起来多少“心智不成熟”,一来二去,韩璐在他们面前一直都是大姐姐的形象。
她卷起剧本,毫不客气地在两人头上分别来了一下:“别闹。”
江浔不闹,他是真想笑。
韩璐没辙了,凑近一点儿,问:“来来来,我们分析一下,你到底为什么想笑?”
江浔低头有些惭愧:“我看到他的脸我就想笑。”
韩璐问:“他干了什么很好笑的事吗?”
“有的。”江浔忙不迭地点头,“自己亲吻自己的手背说是情侣合照用来买情侣特惠款打折冰淇淋。”
严霜识:“……”
韩璐:“?”
“还有短鼻子小象,人家鼻子短,他搁那儿又唱又跳。”
韩璐捂脸,开始颤抖。
严霜识不嘻嘻。
江浔:“还有……”
严霜识微笑朝他伸出一根手指:“停,不许说了哦~”
已经冒昧了。
当时干没觉得有这么羞耻,毕竟人生哪这么多观众?
如今江浔再提起来就不一样了,观众给你记下来了,还分享给了另一个观众。
剧本里每一个角色的设定都是很丰满的。
有独属于自己的过去,又同在一个大环境下,让他们成长为不一样的人。
讲戏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是被单独分开讲的。
然后在一起有共同戏份的,就合一块儿再讲一遍。
江浔的习惯还是先听自己的,当然,他能先把自己的理解清楚就已经不容易了。
不过事故也出现了。
他没有注意到搭档的故事,没有把两个故事融合到一起,所以他看严霜识还是严霜识。
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姐夫”,而是严霜识做的那些好笑的事,自然而然地会觉得好笑。
对比之下,面对韩璐就好很多。
因为在现实生活中,韩璐充当的就是姐姐这个角色。
在江浔的视角里她和白菜的姐姐银杏是有共同性的。
上午留给大家自由分析,下午作为今天的指导老师的汪影才会过来。
之前也组队组习惯了,现在聚到一起,大家也习惯性地推选出一个“组长”。
韩璐清清嗓子,强忍着笑意,道:“既然我是组长,那就先听我的,先不许笑了,我们好好分析一下,你们词都背了吗?”
中间空了十来天,只要不偷懒,都应该把词记清楚了。
见两人都点了头,韩璐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儿。
“那我们就先对着词捋一下,先不管什么动作啊情绪啊的,就单纯捋词儿。”
嘴上说都背了没用,得捋,捋完才能发现到底认没认真。
江浔和严霜识的交接戏份其实不太多。
反而是韩璐,跟两人分别的交接戏份比较多。
三人一起的那更是少得可怜。
但少并不代表容易。
高光戏份算是在强行征兵那一段。
一家总有一个男丁要被抓走。
银杏和李秋让白菜跑了,那么李秋就不能跑。
他得顶上。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李秋也算替了白菜。
他救了白菜,自己被抓上战场,多年不能归家,银杏带着孩子和弟弟白菜颠沛流离。
说是不带感情,可都是干这行儿的,拿到本子,一对词儿,情绪自然而然地就带出来了。
“不太对。”
然而他们反复来了好几遍,情绪给得也够足,自己听着没什么问题,谈钰过来坐下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个。
谈钰是最累的那个,他和每个人都有联系,要一组一组地按照剧本里的顺序跟大家搭词。
说实话,其实有些晕头转向了。
但听到江浔这一组时,还是能很快品出来。
因为太明显了。
谈钰点点剧本,问:“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真挚呢?”
三人面面相觑,有些不解。
谈钰又说:“不要把人想得太好。”
他先问的是韩璐:“银杏。”谈钰分别指了指两个人,“他们都是你的什么?”
韩璐支吾一声:“啊…是……是弟弟和丈夫。”
“对啊,弟弟和丈夫。”谈钰点头,“现在,你的丈夫因为你的弟弟,被人抓去充军,而你刚刚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你弟弟跑了,你的一家子就要散了,你真的那么真诚地希望他跑吗?”
韩璐愣住了。
她没有往这边想过。
可是也知道,如果纯粹怨怼,那也是不对的。
谈钰又问:“反之,如果你弟弟留下了,他愿意为了你们,自己当充军人选,和你相依为命的弟弟被带走,但是你和你丈夫孩子的小家可以得到喘息的机会逃到别的地方去,有可能幸福美满,你又真的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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