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别动别动，你在外面坐了一上午，结果最后连个机器人也没打过，迟老师不是玩围棋都顺溜儿的人吗？怎么现在五子棋都玩不明白了？”
迟栖翻了个白眼，不想听一点儿数落，伸手要拿回自己的手机，却被谈钰避了过去。
不光如此，对方甚至还拉着小男朋友江浔往旁边儿坐了坐，对着一局五子棋盘研究。
迟栖无语：“谈老师……您也没比我好到哪去吧？不就一局五子棋吗？怎么棋盘都快让你和那个机器人铺满了？”
按理说不应该，但这种事情它就是发生了，五子棋快玩成了死局。
谈钰不接话，继续跟江浔嘀咕嘀咕。
四只眼睛到底好使一点儿，在把棋盘真的铺满之前险胜。
“耶！”江浔抬手，和谈钰击了个掌。
架势不太像五子棋，像围棋定段定上了。
谈钰把手机递回去，一本正经地胡扯：“这叫好事多磨，我们两个最后不还是赢了？你聪明，聪明人才玩不明白简单的，迟栖，自己再好好研究。”
谈钰摆明话里有话，迟栖却不想接招，接过自己的手机随手一揣，道：“不研究，我还有事，下午就走了。”
闻言，江浔看着迟栖，表情着实有些一言难尽。
江浔问：“临时有事？有什么事？被配导抓回去补音？”
迟栖说：“出差，他要来，我就上午来陪他待一会儿，下午走了。”
“去哪？”
“东州。”
谈钰表情顿时也扭曲起来：“东州的展子？还有大半个月呢吧？”
“那就当提前出去旅游散散心。”
江浔视线往严霜识身上瞟，严霜识原本一个人在那里非常努力地玩五子棋，但迟栖的话说出来，他手就再没有动过。
江浔此时也是个藏不住事儿的，盯得太久，久得严霜识都发现了。
严霜识若无其事地又在手机上点了两下，然后激动地给迟栖看画面：“师哥，看，我赢了！我一个人吊打了对面这个机器人，比他俩厉害！”
迟栖看着也差不多要全满了的棋盘和严霜识一脸的天真，最终还是没忍心打消他的积极性，随口夸了一句：“嗯，真棒。”
严霜识喜笑颜开，继续开了下一局，努力争取再少下几步赢下五子棋。
江浔却看得眉心一跳。
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相处模式……
严霜识一边儿划拉一边儿嘀咕嘀咕：“师哥你放心去，好好玩！反正我不在家，你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啊！去吧，玩完了记得早点回来，要看我演出的。”
迟栖应下了，在严霜识脑袋瓜儿上拍了两下，道：“你们玩吧，到点儿记得回去排练，我先走了，回家收拾行李。”
江浔僵硬地挥了挥手，目送迟栖远去后，伸手拉了拉谈钰的袖子。
谈钰低头凑近一点儿：“嗯？”
江浔道：“走吧，我们回去了。”
谈钰道：“你现在回不了家。”
江浔：“……我说回排练厅。”
迟栖冷处理，严霜识也是个不中用的，没得救了，叫他俩继续恨海情天去吧。
谈钰啼笑皆非，看出江浔所想，却不好在当事人面前说什么，于是乖乖跟着江浔站起来往回走。
离排练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呢，第一天，气氛还没起来，大家也不会把自己逼得太紧，还没回来。
大排练厅就他们两个人。
计划是先这么排着，排上一个月再到台上去排。
这几天综艺加急更新，预告都已经上了，第一期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综艺一播完还有个缓冲期，用来售票，估计年后才能正式演出。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看个人怎么想。
像江浔这种的，就觉得短得不能再短了。
“你都往演员那条路子上走过了，怎么不知道参演几个话剧好好磨炼一下自己？哪怕只是龙套角色呢，也不至于现在头一遭，开始紧张。”
说到底还是江浔没真上过台，他只要之前上过一次，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至少谈钰觉得时间还是蛮充足的。
“别骂了别骂了……”江浔整个人趴在地上，声音有些闷，“我懒……而且之前也是一样的，上台干什么？人家好不容易排练好的话剧，混进去我这么一个实力水准一塌糊涂的，万一搞砸影响整体效果呢？”
江浔是拍过戏的，拍短剧。
当然也不是那种特别无脑的短剧，有剧情在的。
只是短剧对比长剧，多少还是差点儿东西的。
对比话剧那更是没得看。
长剧江浔偶尔也会试镜，不过都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多数时候可能是甲乙丙丁戊那种的。
话剧就更是算了。
但是戴哥灵机一动，给他塞进配音综艺就算了，谁能想得到综艺最后的汇报演出竟然是表演话剧？
江浔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视死忽如归”。
"来，咱俩先把咱俩的对手戏捋一下。"
他越紧张，谈钰反而笑得越灿烂。
谈钰伸手，捏捏他的脸，道：“你就自然而然一点儿，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上午你跟韩璐还有严霜识排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这才刚开始，后面总会越来越好的。但你得先保持住心态。”
江浔又躺下了。
谈钰戳了戳他：“又怎么了？”
“我心态已经崩了。”
谈钰叹气，硬是伸手把江浔拽了起来，道：“不许崩，你不是想捋一遍？那现在来吧。顺一下词，咱俩的对手戏，就最后那里。”
江浔翻剧本，谈钰说的是重逢之后白菜和他的对话。
白菜将小外甥送了人，独自一人回来，要回到离京城更近的地方，在纸醉金迷的贵人脚下躲一时安稳。
云公子要走，离开这个让他经历了大起大落的京城，去看看外面的天地，不论生死。
两人在某个破败的寺庙里短暂相逢，雨停，就各自朝各自的目的地继续行驶，也到了结局的时候。
……
“你要去哪？”
“……山川河流，荒野村落，不拘什么地方，我只是想看看。”
“如今人人都在往京城逃，都打进来了，你还往外走，会死的！”
“死……”
后面没有了。
云公子最后只留下这样一个字，然后就大笑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好！”
江浔吓了一哆嗦，猛地抬头。
汪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在这里听了多久了，他跟谈钰顺本儿顺得有些上头，根本没注意到其他。
汪影笑道：“很好啊，虽然能听出来不是特别熟练，但是现在完整度已经体现出来了，上午排练很有进展？”
谈钰拉了一把江浔，两人赶紧站起来。
汪影却做出恰好相反的动作，在地上坐下了。
谈钰：“？”
江浔：“？”
汪影挥了挥手，道：“不要激动，坐下，都坐下。你们不累我累，坐着说。”
于是谈钰和江浔又坐下了。
现在已经回来不少人了，准确来讲，回了，没进来，都杵在门口。
因为谈钰和江浔实在太认真，也还没到点儿，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个都没进门，全在外面看。
只有汪影轻手轻脚，听完了两人的对话后，给两人一个猛烈的惊吓。
汪影招招手，道：“进来，都进来！别在外面听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得继续排练了。”
上午是自主排练，其实大家都已经习惯按照和自己有对手戏的同学聚在一起自动划分成小组排练了，但汪影以来，又下意识地围成了个圈。
“小钰，上午你们都排什么了？”
谈钰略微思忖一番，才道：“就是大概给大家做了一个笼统的剧本讲解，然后我挨个儿跟他们捋了一下对手戏，多数时候自主排练，让他们自己分析。”
汪影若有所思点点头，问：“就光对词儿了是吧，跟你和江浔刚才那样儿。”
谈钰点头。
“……行。”汪影揉了一下鼻子，“剧本儿呢？有多的吗？给我一份儿。”
谈钰起身从角落里的桌子上翻了一下，从最底下摸出一个完整剧本递给汪影。
剧本不太一样，除了完整剧本，每个人还有只有单独自己角色的本儿，放的乱七八糟。
递过去的时候谈钰不放心，又看了一眼封面，确认没拿错才递给汪影。
汪影翻了两下，道：“那行吧……孩儿们，按顺序，就还是对词儿，不用演，像平常在棚里配音一样就行，我们先只看词儿，一组一组来，谈老师，给他们搭一下词儿。”
谈钰点头，按照剧本的顺序得先和扮演皇帝这个角色的李达搭。
上午他围着转圈没事儿，却不好让汪影也跟着转着圈儿一个一个地听。
于是谈钰朝李达一招手，示意他过来。
见状，江浔赶紧掐准时机，手撑地飞快划回严霜识和韩璐身边儿，但这圈实在有些严丝合缝儿了，叫他挤不进去，完美的圈多了半个他，形状变得扭曲起来。
韩璐看的好笑，往边儿上又挪了一点儿，给江浔多腾了一点儿地方。
江浔感激地看了一眼韩璐，赶紧挤进去。
“其他同学现在也不用练，也不用看你们自己的词，就看着目前在表演的同学，好好听，听的时候好好想。因为这是一个完整的话剧，即便你跟这个同学没有对手戏也得好好看他的表演。
确保你们大体的状态是同频的，不能突兀，也要学学人家好的方面，听清没有？”
大家都是点点头，唯有严霜识，拉长了个调子回汪影的话：“听清啦老师——”
汪影笑着看了他一眼，才跟谈钰和李达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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