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宣见了,再顾不得其他,赶紧迎上去,问:“到底怎么了?舟舟他……”
谈钰往他身后望了一眼,没看见人,便问:“他人呢?”
“睡着了。”
闻言,谈钰紧蹙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开一点,想了半晌,才低声道:“刘昀……你们知道吧?”
闻三思和时宣对视一眼,都点点头。
就算没有合作过,对这个名字也会多少有点印象。
谈钰更纠结了,又是一阵沉默,他才说:“他睡粉……那小姑娘还是个未成年,刚好被舟舟撞上了。”
“啊?!”时宣一哆嗦,顿时苦了脸,明白过来。
这种事儿换他他也害怕。
“那这事儿怎么处理?”闻三思也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冷静下来,“我记得前段时间他们还有剧在录,出这种事儿,肯定要换人吧?”
“江浔反应很快,他录了音……报警处理吧。”
闻言,两个人顿时沉默了。
虽然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但通常这种事情,都是靠“热心群众”检举揭发的,圈里人真的知道了,通常也不敢说什么。
还是难听话,要适应规则。
只能保证自己不同流合污,却很难约束别人。
“这事儿肯定要处理的。”谈钰似乎是看出了他们两个人在想什么,道,“一是那个女孩儿的年纪太小了,本身就犯法,现在还罪加一等。不处理以后不知道要出多少次这样的事儿。
二是……江浔既然已经撞上了这件事情,而且在对方那露了头,那我们不先处理,对方也会疑神疑鬼不敢轻易揭过。拖得越久就越麻烦。”
闻三思问:“那你刚刚是去?”
“我去找张老师了。”谈钰道,“先知会她一声,报警这事儿,得回头我跟江浔一起去,音是他录的,事儿是他撞见的,他是人证。”
闻三思点头,犹豫一下,道:“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左右江浔还在睡,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
谈钰摇头,面色如常:“没事儿,我就是熬夜熬的,等他醒了我们直接走。”
时宣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叹了口气,道:“我还有活儿没处理完,恐怕不能走……麻烦你了谈钰,得亏这事儿是让你撞上,辛苦你陪一下舟舟了……”
谈钰看他一眼,说没事儿。
时宣还一脸感激。
谈钰抬手看了看时间,说:“你们先去忙吧,我在这儿守一会儿。”
两人点头走了,谈钰才推门进去。
江浔把自己团成个团,裹得严实,睡的还算安稳。
旁边放着的是时宣刚才看了一半的故事书。
谈钰拎起来看了一眼,然后合上收到了一边的架子上。
他记得这是谁落下的来着,搞不好小姑娘回头要回来找,还是保存好为妙。
谈钰揉了揉发痛的眉心,不敢睡。
坐在江浔旁边儿,静静陪着。
其实江浔现在窝着的这个姿势看着就不舒服,但是他睡着时,别人一挪动他,他就很容易惊醒。
于是谈钰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无声叹息。
江浔这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
谈钰也就维持一样的姿势,眼巴巴地看了他两个小时。
以至于江浔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正撞上谈钰的视线。
江浔脑袋有些发懵,好半天才眨了一下眼,谈钰这时才道:“醒了。”
江浔点头,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我跟张老师说过了,那个女孩儿我也打听了一下……今年才17岁,叫张渝,就是本地人,还是个在校学生,平常家里因为工作忙,管她管的不多,小姑娘平常也没太大爱好,喜欢听听广播剧看看小说,难得出门,就是逛一逛漫展。
刘昀是她前两年去上海的展子那边遇上的,那么多摊位,说是签售,但刘昀那边基本空着,她闲着也是闲着,就过去了,刘昀说话好听,小姑娘平时在家里不怎么被关注,跟他聊的多了,于是有了交道。”
因为平时没有得到关注,所以遇上这么个人,就把自己毁了。
也不知道现在挽救,还算不算晚。
谈钰想到这里,又是一声低叹。
江浔低声问:“你从哪里听来的?”
“张渝的微博,她经常写小作文,每一次去自己喜欢的地方,见到自己喜欢的人,都会很认真地写。”
谈钰在手机屏上戳戳点点,之后调过来给江浔看。
江浔视线落到手机屏上,微博主页ID叫“是条小章鱼”,应该就是那个女孩儿的号。
谈钰说的不错,她确实写的很认真。
光看文字都能看出来,她当时所有的快乐欣喜。
可惜了,带给她欢愉的,同样也是能毁掉她的泥沼。
“他干这种事情应该不是一次两次了。”谈钰道,“只是之前……都是成年人,什么触及到法律字眼的词,全都可以背一句,我们是正当恋爱关系含糊过去,但张渝不一样,对比之下她年龄太小了,这次刘昀含糊不过去了。”
江浔抬头,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
见状,谈钰凑近了一点,问:“什么?”
“你累吗?休息一会儿吧。”江浔声音还是很低,他扫了谈钰一眼,觉得他应该是很累了。
他最近一直很忙,歇不下来。
江浔也说过,让他给自己一个喘口气的时间。
但谈钰总说忙完这一段时间,而这一段时间,又好像没有个头儿。
江浔猜测,他这一段时间,可能得一直忙到欠他爸妈的钱还清了。
他本身就忙,如今是自己撞到了这个事情,他一个独立的成年人竟然没有办法处理好这件事情,还要谈钰陪他忙上忙下。
江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谈钰微微一笑,摇头:“我没关系,你休息好了我们就走。”
江浔静静看了谈钰一会儿,确认他不准备有任何动作,才慢吞吞地从床上下来穿鞋:“那我们走吧。”
从警局出来,已经是晚上了。
谈钰说只要他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就好,别的让他不要管,后面的事也不会找到他。
这样说,江浔心里反而更不好受。
他明白,这是谈钰要接下来这件事情,把他择个干净。
一连几日,江浔都听话地没有去问,可有一天看谈钰的脸色实在难看,终于忍不住了:“是……那件事有什么问题吗?”
还是说谈钰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其实江浔觉得他是有些吃不消了,工作那边不能耽误。
谈钰既要顾工作,又要顾那件事,大抵是真的忙不过来。
谈钰反应慢了半拍,才朝他摇摇头,说:“没事儿……你不用管,这两天该怎么着怎么着。”
江浔还这么直勾勾盯着他,又是这种不得到一个答案就不肯罢休的表情。
谈钰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叹道:“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就是跟之前猜的差不多,刘昀公司那边想保下他,在跟我商量,让我把这事儿含糊过去。”
江浔垂下眼帘,低声问:“很麻烦吗?”
谈钰想说不麻烦,但估计江浔是不会信的。
于是他想了又想,只给了一个较为中肯的答案:“有一点儿吧,不过没关系,交给我,我能处理的好。”
再多的,谈钰就不肯说了。
又如此反复地折腾了好几个月,这事儿似乎有了定论,谈钰跟江浔说处理好了,但具体是怎么个结果,却没跟他讲。
还是江浔自己上网时看到了官方通告。
处理完这桩事,谈钰就更忙了,大概率是之前为这个烦心,导致积了很多事,一下堆到了现在。
常常从早忙到晚,又得从晚忙到早。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哪儿,实在担心,就去看看。”
江浔听了迟栖的话,也只是默不作声地握紧杯子。
迟栖低叹一声,问:“那你愁什么呢?不就是担心他吗,至于让自己愁成这样吗?”
江浔揉了揉眉心,说:“可能是觉得自己稍微有点儿废柴……多大点儿事儿啊,我当初怎么就不能自己解决干净呢?要他忙前忙后跑好几个月。”
迟栖摇摇头表示不理解:“这事儿求助才对吧,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刘昀……”迟栖一顿,说不下去了,抿了抿唇,才继续道,“别说是你求助,别人谈钰也会这样忙前忙后地跑。”
江浔低叹一声,摇头:“那不一样。我承认并且接受我在别的方面帮不到他的这个事实,然而我现在不仅帮不到他,我还要求他在最忙的时候,为我操心……这不太应该。”
“什么叫不太应该啊?再说了也不是你要求他什么,你没有要求他,你难道从头到尾跟他提过什么,啊你不帮我你就算不爱我咱俩没办法继续谈的话吗?”
迟栖抿唇,点点江浔的额头,说:“你这想法不对,且本质上来算,他帮的人不是你,最操心的人也不是你,只是你很不巧地被扯进了这里面,懂吗?”
江浔应该是不懂的。
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听。
因为迟栖没在他脸上看到任何反馈。
见状,迟栖不免再次叹息。
江浔这个人挺好的,反正他挺喜欢的,就是太容易计较一些很刁钻的小事儿。
为什么说很刁钻呢?
因为迟栖觉得自己的脑回路拐八个弯儿,也不会想到江浔在计较的那些事。
可江浔通常情况下只是略微一思考,就会把自己推入那个牛角尖儿,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反复纠结,反复怀疑。
偏偏谈钰忙,这他也是知道的。
两人沟通又不到位,闹成这个样子,一环扣一环,都快成死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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