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阿克斯的话,他们放下了武器。
“抱歉,”那位法师说,“我们并不歧视‘魔族种’,只是在这片危险区域,神经难免紧张了些。请不要介怀。”
她在对你说话,你很艰难地跟着她说话的速度,并不是她说话很快,而是你脑海里浮现出的一些新信息在干扰你。“魔族种”,你苏醒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然后记起,你知道它的意思,它指那些外表上有魔族特征,血统里有魔族的血的人。
你是魔族种?
你想不起来。你看向阿克斯,他暂时没有看你。
“我的伙伴之前头部受伤,失忆了,”他告诉他们,“很多常识忘了,如果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事,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希望你们不要在意。”
他们对阿克斯没有丝毫怀疑,丝毫没有想到,这位金发的剑士有着比魔族种更多的魔族特征。是的,世人很容易以貌取人。阿克斯有一头灿烂的金发,蔚蓝的双瞳,经上说神格外偏爱这样的孩子。神格外偏爱的孩子,就算成为不了神官,往往也是正直而虔诚,敬重并信奉着神的。
那位法师提出,可以为你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有没有帮助你恢复记忆的办法。
“那真是太好了!”阿克斯说。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如果能这样恢复记忆,那真是太好了!
什么都没发生,那位法师甚至没有在你的身体上发现任何异样。找不到问题的缘由,就更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你有点失落,失落中留意到:阿克斯并不失落。
或许应该这么说:阿克斯并不意外她找不到办法。此外,你还留意到,当你欣然接受这伙人的邀请,答应他们接下来一起同行,一起走出这片野地时,阿克斯似乎不太高兴。
上午,你和阿克斯忙忙碌碌——忙着和这伙人认识,忙着给他们帮忙。下午,你们有了一些空闲。阿克斯带你来到水边,做他找到这条河时本来打算带你做的事——洗浴。
你看着水中的自己。你在醒来后从来没想过要照一照镜子,你模模糊糊觉得自己好像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长相。现在你看着倒影,果然觉得分外熟悉,这就是你自己——深棕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魔族种,你再次想起这个词。魔族种才有这么深的发色和眸色,毫无疑问,你的祖先里有魔族。
魔族好战,不时就要从魔界出来,到人间界奸杀抢掠,在人间界中留下他们的血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有些混血儿很接近魔族,有魔族那样强悍的□□,能露出竖瞳的眼睛——比如经书里记载的那位黑发的圣子。可有些人,除了一点深色的发眸外,再没半点能让人联想起魔族的地方。
“你只有很少的一点魔族血统,”倒影里出现了阿克斯,他环住你的腰,把下巴放在你的肩膀上,“你不能变出竖瞳,更不能冒出角或者尾巴。你是个人类。”
“你怎么之前没告诉过我啊?”你问。
他从倒影里注视你。
“这些歧视的眼光是一种愚昧,”他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奥米亚?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有许许多多的人因为你这样的外表而歧视你,怀着善意或者怀着恶意地区别对待你?”
“……你是不是很不希望我们遇到人,阿克斯?”你问。其实你更想问的是:你是不是故意领着我在荒野中绕圈子,让我们永远走不出这个荒野?
你不敢这么直接问出来。
“是啊,我不希望,”他在你耳边叹息,河水映出他怅惘的表情,“我希望我们离群索居,和人保持距离……远离阴谋,远离危险,远离……”接着,你看到了他柔和的浅笑,“不过,我也承认,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还有很多。靠近人群,收获帮助的时候更多。握住别人的援手能更快地解决我们的困顿。我也好久没有来这片地方了,看来又有新的城镇在附近建立起来了……希望到那里,我们能睡上床,奥米亚。”
你听到他的这些话,顿时打消了你隐约升起的疑心。不能因为一个人在一个方面犯了错,就觉得他在所有方面都会犯错。阿克斯除了放纵【】外,还是个正直的好人。
你这么想着,就感觉到他【】。
你睁大眼睛。
“我、我们,离营地不远,他们……”你结结巴巴地说。
阿克斯亲吻你的颈侧。【】
“他们不会注意到的,”他说,“如果我们快一点。”
他不待你说出你的反对,【】覆上来,捂住了你的口鼻。
他把你压进水里。呼吸不到空气,只能嗅到他手掌的热意。【】
你被他带出水面时【】,眼前【】出现一片黑朦。你猛烈地喘着,靠在他的怀里。
“我好久没睡过床了。”阿克斯说,“我想在床上【】。”
*
“给,朋友。”烤制好的魔物肉穿在枯枝削的签子上,递到你手里。
“谢谢。”你说。虽然没有任何调料,但被烤制得喷香冒油的新鲜的肉,本身就足够挑逗饥饿者的味蕾了。
“食材简陋,限制了我的发挥,”这个人对你说,“我小时候可是在一个主城里,给一位远近闻名的厨师当学徒,要不是魔族……我现在也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厨了!”
你咬了一口,外焦里嫩,火候掌握得很好。
“很好吃。”你说。
“真可惜你失忆了,我特别想知道你家乡在哪,”他说,“我感觉咱们以前没准见过——没准是同乡呢。”
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失忆了,你既不能确定他是你的同乡,也不能确定他不是。不过阿克斯肯定能确定——英俊的金发青年提着另一块烤好的肉,向你们走过来。
“在聊什么呢?”他轻快地问,坐在你旁边。明明这块被你当做椅子的枯木很长,他却好像留给他的地方并没有多少似的,坐得离你过分近了。他的腿微微分开,小腿直接贴上了你的小腿。虽然你们两个都穿着长靴,但你的皮肤感觉好像延伸到了你外面穿的皮革上,你好像能直接感觉到,他轻轻晃着他的腿,让他的皮靴来回磨蹭你。
“关于家乡,”你说,“他觉得以前见过我,没准和他是同乡——是吗?”
阿克斯没有回答,而是问对方:“这么巧吗?你是哪里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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