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开学后第二个周四的晚上八点。
嵇浚戴着单只耳机，将各种食物从篮子里拿出来扫码。
他晚间兼职的小美超市离奶茶店不远，在嘉霖高中西校门所在街道下方，超市对面是个开放广场，有时会有烟花演出。
商品扫码结束，收银台前的消瘦男性掏出手机，没电，打开智能监测手环，电量3%，对方有点紧张，手环震动提示信息素溢出。
嵇浚眼疾手快，收银终端刷的一声，付款成功。
对方松一口气，手忙脚乱收拾东西，嵇浚闻到一股淡淡清香，随着对方的离开很快逸散。
下一位顾客可能是Alpha，女性，短发，和嵇浚差不多高。
她也戴了智能监测手环，气质冷冽，眼神锋锐。
她信息素控制得很好，仅在前边那位Omega男性信息素溢出时后退一步，手环震动两秒便平静下来。
嵇浚扫码收银，下一位是个眉头紧锁的中年人，可能是Beta？
没戴手环，个子中等，买的烟和酒，还有一份半价盒饭。
嵇浚观察着收银附近的顾客，猜测他们的性格与第二性征，记录他们的购物倾向，数着人群里短发和长发的比例。
心里冒出一两点无聊情绪，他看了眼电脑右下角。
九点多，才过三分之二的时间。
按说现在是高峰期，人好像不多，有一个没一个的过来，不清冷，也不繁忙。嵇浚有点发呆，只机械的工作着。
突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先扫这个，我现在喝可以吗？”
迎面看去，东崇弘穿着白色半袖运动T恤和网球短裤，戴黑色发带，出一身汗，拿起一箱电解质水放到收银台。
扭头和朋友说：“周六晚上去我家吃烧烤，我妹老让我搞这个，两个人又吃不了多少。”
之橙在一边翻超市促销小零食：“你还吃不了多少，你个大胃王。”
嵇浚扫码电解质水，回答说：“可以喝了。”
“这东西。”东崇弘手臂一伸，拿起旁边木架上的白马摆件，脑袋刷的转过来，有点懵又惊喜，“啊，我怎么老是看到你……我是说突然之间，好巧。”
“嗯。”嵇浚也觉得巧。
“是你以前没注意吧。”红发之橙从东崇弘肩膀上冒头，很可爱的和嵇浚嗨了一下，“嵇浚去年就在这兼职。”
“对。”嵇浚简短回答，又说，“这个三千六。”
“挺好看。”东崇弘示意他扫码，笑容灿烂又朝气，身体微微前倾，“我们经常在这附近打球，岱新雨家旁边有小超市，我们都在那买水。”
“今天笛秋宁和我们汇合，改到这边的出口，太巧了！”他说着，有股道不明为何的高兴。
“……”嵇浚一个个扫之橙丢来的零食，抬眸看他，发现他又盯着自己不说话，眼睛亮晶晶，一副没看够的架势。
“这个摆件。”嵇浚说，“老板从艺术展带回来的，有一个系列。”
“哦哦。”东崇弘闻言低头细看，表情很认真。
他短发漆黑，额头上戴着运动发带，眉骨高，浓眉俊目，鼻梁挺拔，此刻微微出了汗，别有种蓬勃的英姿俊美。
嵇浚视线扫过，突然看向一侧，同样运动T恤的岱新雨移开目光。
笛秋宁头发扎个小揪从后边走过来，拿了两盒巧克力，之橙奇怪：“你吃巧克力？”
“对啊。”笛秋宁不太客气的说，“我想吃就吃。”
“哦，我要这个牛肉干，你们吃过吗？”
“我妹吃，味道不错。”东崇弘拿了一袋，扫码后撕开个大口子，哗啦啦顺着收银台滑到嵇浚手边，于是说，“你什么时候下班，饿的话可以吃这个，巧克力要吗？”
“不要。”嵇浚全部推回，东西都扫完了，出示收银终端，“谁来？”
东崇弘手机支付，笛秋宁又拿了袋牛肉干，自己用手环付款。
东崇弘顺手往打包袋里装东西，大方邀请：“周六放学有空吗？可以顺路去我家吃烧烤。”
“没空。”嵇浚有条不紊，三两下装袋完毕，示意下一个。
“哦，那可惜了。”
收银台后排起长队，嵇浚专注工作，露出一张线条优越的侧脸。他棕黑长发扎起，肤色白皙，说话时嘴唇微张，略显嫣红。
“嵇浚，明天见。”东崇弘走过收银台，自来熟招手，嵇浚没回复。
东崇弘不觉驻足，回来到嵇浚耳边压低声音：“拜拜！”
嵇浚抖了一下，抬眸看人。
东崇弘对着他笑，嵇浚没什么表情的说：“拜。”
“东崇弘在干嘛。”走出老远的之橙啃着牛肉干，回头一看，“啧啧啧。”
岱新雨一手托举电解质水，一手插兜，闻声转头，东崇弘已经走过来。
笛秋宁专注手机打字，之橙探头，他迅速闪避：“别烦。”
“切。”之橙无聊，“看看怎么了。”
终于东崇弘过来了，拿着那个瓷白马看来看去：“挺好看，可以放桌上。哎，嵇浚真的不爱说话，难怪以前没认识。”
“岱新雨也不爱说话，你不一样认识了。”之橙随口抬杠。
东崇弘：“那是之前同班又同队，建立了深厚友谊。”
东崇弘问笛秋宁：“嵇浚还知道这个是老板从艺术展进的，他是不是对这种感兴趣？”
笛秋宁一愣：“我们不熟，他这人比较冷淡，感觉没什么话说。”
东崇弘：“嵇浚挺好相处啊，什么不熟，我觉得是你太孤僻。”
笛秋宁：“……”
四人走出小美超市，东崇弘莫名有种感慨，就是感慨不出个所以然。
他看了看时间，把零食袋拉开：“谁买的谁拿走，水放你家岱新雨，我要走了。”
之橙手伸过来，左右胳膊夹一袋零食，裤兜里塞点，手上抓满，看着笛秋宁。
笛秋宁站着不动，若无其事道：“我不要了，你带回家吧。”
之橙嘴角90度上扬：“刚买的巧克力，就不要啦。”
又问岱新雨：“新雨吃巧克力吗？很甜蜜哦。”
岱新雨无视他。笛秋宁翻了个白眼，烦人的家伙。
东崇弘手机一响，打开飞信：“都不吃我带走了，正好我妹催我买吃的，笛秋宁走吗？”他俩家里顺路。
笛秋宁说：“今天住我爸工作室。”
东崇弘扫了一辆小电动，冲他们招招手，回家了。
剩下三个人，岱新雨拎着水，笛秋宁手插兜，走了一段路，之橙‘噗嗤’一声笑。
笛秋宁俊秀脸上怒目圆瞪，之橙迅速跳开，哈哈大笑：“我也走了，拜拜！”
这边东崇弘还在路上，又接到妹妹电话：“知道了，在回了，巧克力？……我在玩我为什么要看你朋友圈，啧，买了买了！”
东崇弘回到家，院子里开着灯，东韶音搬了躺椅过来，人舒服的躺着，怀中抱一个玻璃碗，碗里是洗好的青葡萄。
“你这不是吃着吗？”东崇弘将零食放桌上，蹲下来，挨个摸摸家里两只金毛。
狗狗们一个叫豌豆，乖巧懂事，一个叫猪猪，能吃能睡，东崇弘觉得这是自己兄妹的具象化。
东韶音瓜子脸，和哥哥异卵双胞胎，头发是偏红的褐色，也有双棕色大眼睛，双眼皮明显，还带着点婴儿肥，此刻正扒拉打包袋。
“我想吃别的，这什么，马？……没烧烤嘛，好想吃烧烤啊，想到心要碎了呜呜，烧烤烧烤烧烤。”
“后天吧，周六晚上大家聚一聚。”东崇弘坐下，猪猪蹭过来撒娇，他问，“爸妈还没回？”
“没回，烧烤我想请绚羲。”
“随便你啊，我让陈姨买东西，你想吃什么？”
东韶音啃牛肉干，报出一串名字，抽闲瞄一眼袋子里的巧克力：“这是笛秋宁买的？”
“嗯，你怎么知道。”东崇弘给猪猪豌豆喂了点小狗零食，心情微扬，坐过来一起吃肉干，忍不住分享欲。
“我今天认识一个人，一天见了三次，我觉得他挺好看，年级第一，你认识吗？”
东韶音心不在焉：“不认识，啊，是那个长头发的嵇浚？”
“对，你有印象？”果然，提到年级第一都知道是谁。
“有点。”东韶音伸手过去，捏捏巧克力，“我不认识，狄乐给他告白过，人家公式化拒绝了，你猜他怎么说的。”狄乐是她亲亲好友。
“怎么说。”
“不早恋。”东韶音回忆，“谁告白他都只有这一句。”
东崇弘：“这不很正常吗？我收到情书也这么回啊。”
东韶音：“……”
东崇弘（欣赏的看着嵇浚），不说话。
嵇浚转移他注意力，你看这个。
怎么。
看就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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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美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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