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的一波敌人冲进来前,这位精疲力竭的年轻将军,举着标志自己国家的旗帜,旗杆撑地支撑着身体。
他不能倒下,只有站在那里他的国家才不会真的亡国,至少,还有他在站着。
周围横尸遍地,有兄弟,有家人,有朋友,有敌人。
这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勉强抬起头,看不清,血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但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那个记忆中的女孩,来接他了,那个他找寻了两年的小姑娘,来接他了。
“浣儿……”
女孩被绑住手脚,绑站在粗木做成的简易高台上,披着一件华丽的外袍,但只要走近细看,华衣之下,旧衣早已磨得起毛。
她声嘶力竭帝呼喊着对面。
下方为首的人拿起弓,抽出箭,用力拉开,松手,银光窜出,直直飞向对面所站之人。
“阿准!”
女孩因着惊吓过度,再加上长期食不果腹,晕了过去。昏迷中,她似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第一年
三岁的小女孩同奶娘搬到了这座边关小镇,她们搬进来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只因听说二人是从京城来的,小镇的百姓都纷纷来看热闹。
别说是京城来的,从周围稍大点的地方搬来的都屈指可数。
他们住的地方,是镇子里一处新盖的院落,大气,富贵,整个镇子只此一家。
百姓都围着她们瞧,看到她们的行李都是用上好的大木头箱子装的,纷纷羡慕不已,无不感叹真是京城有钱人家。不像咱们这样,小穷老百姓,一块破布包袱就是全部的家当。
小女孩不懂这些,也听不懂他们大人说的话。
她只知道,她从一个整天黑漆漆,只有她和奶娘的地方出来了,奶娘抱着自己坐了很久的马车,来到了这里,很热闹,人也很多。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进来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子,小男孩也没有见过这些稀奇玩意,很是好奇。
他看到了那个三岁的小姑娘,人家干干净净,穿着靓丽,而自己脏兮兮的,衣服上还全是补丁。
在低头看完自己的衣服后,男孩抬头对上了小女孩望向这边的目光。二人带着孩童才有的天真对视了一会儿。
男孩并不羡慕女孩,因为她体会不到掏鸟窝、爬树、抓鱼的乐趣。男孩凑完热闹,便钻出人群,与小伙伴们去追逐玩耍了。
这就是这两个小朋友的第一次见到对方。简单且匆忙,没有对话。
第六年
来这个小镇已经满五年的小女孩快九岁了,依旧是她和奶娘住在这里。至少她们可以十天出一次门,这样小姑娘就已经很知足了。
偶尔会有一些士兵打扮的人,跟着一个头戴黑色高帽,身穿青色长袍的人会来看她们。
她叫长袍人“伯伯”,而官兵们管那个伯伯称为“公公”。
长袍伯伯每次来都会给她们带很多东西,衣服、吃的、银子……还会特意给她带些小玩具。
这一天,小姑娘对奶娘说,想出去玩儿,因为她听到院外边的小朋友玩耍的声音,她想和他们一起玩。
奶娘对女孩视如己出,自女孩出生起,就和奶娘一起生活。她觉得奶娘就是她的阿娘,不明白为什么要叫奶娘,但还是听话叫着。
奶娘带女孩出门了,女孩蹦蹦跳跳,手舞足蹈,虽然只有半个时辰。
这就足够了,足够她认识新朋友了。
女孩家院外有很大一片空地,镇子上的小朋友都在这里玩耍。“吱呀”一声,门开了,小朋友们包括大人都往声音来源瞅去。
女孩家算是镇里最大户的人家,镇子里的百姓都知道,这家大户平时鲜少出门,所以她们每次出门,都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论热点。
行人驻足看望,以前都是十天一出门,今儿个怎么才过了三天就开门了?
终于出门玩耍的女孩,并不知道其他人的看法,她只知道,奶娘让她出来玩了,她可以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耍了。
当她开心的跑到那帮小孩的旁边,小孩子们,都闪开了。
小女孩向他们热情的打招呼,没有人回答她,她有些不知所措。
小孩子们看到那个从深宅大院里出来,向他们跑来的小女孩,本能的散开了,不是说不喜欢她,只是不知道如何与她对话。
女孩衣服华美,布料华丽,与他们身上所穿的有云泥之别。再看看女孩子的所住的院子,比县官老爷的县衙都大。
大家都默契的没人敢与她打招呼,小女孩和小朋友们都僵在了那里。
“你好,我叫阿准,你叫什么名字?”小孩里那个个子最高的,透过脸上的灰可以看出清秀的面庞,一双笑起来肯定好看的眼睛,似乎是孩子王的男孩,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女孩听到有人回答她,是个高高的男孩子,随即笑着回答道:“我叫浣儿。”
男孩看女孩笑了,愣了一下,也回了一个笑容,果不其然,笑起来也很好看。
男孩此时也回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女孩,自己费劲力气挤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前面,听大家围观,并议论着这个新建的高门大户,与新搬来的一对母女。
他往身侧迈了一小步,看到了被马车挡住身影的小女孩,女孩身着靓丽的衣服,小脸蛋奶呼呼,圆滚滚的。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衣服,还不错,适合玩耍,抬头对上了女孩的目光,盯了一会后,听到伙伴的叫唤,转身挤出人群。
因为阿准的邀请,女孩顺利加入了孩子群。
奶娘在门口一直在看着,本想上前帮忙,看到浣儿已经融入了,就放心地在门口坐下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奶娘在门口叫她了,她依依不舍的与伙伴们告别,向门口走去。
浣儿明白,只有听话,才可以得到下次出来的机会。
快走到门口时,浣儿听到了阿准的声音:“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这句话,是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对一个满八岁的女孩说的,无关情爱,只是童语,浣儿听完,顿时眼里有了期盼,期盼下一次出来玩。
当天傍晚,长袍伯伯又来了。这次来的队伍里多了三个人,伯伯和她说,他们是厨娘婶婶,管家伯伯,还有教书夫子。
伯伯还说,夫子是父亲给她安排的。父亲?浣儿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很陌生。
长袍伯伯还知道了今天出门玩耍的事情,浣儿觉得自己可能犯错了,她不应该央求奶娘放她出去玩,站在堂厅中,有些害怕,等待长袍伯伯的训话。
长袍伯伯只是对奶娘轻声耳语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没有意想中的训斥和惩罚,浣儿也放轻松来。在听到奶娘告诉她,以后每隔三日可以出去玩半个时辰的时候,浣儿欢喜的跳了起来,眼中灭下去的光,又重新闪烁起来。
但前提是,要好好和夫子学习功课。正在欢呼雀跃的女孩,干脆地应答着。
心里已经开始期待三天后和小伙伴们,还有和阿准的见面了。
空荡敞亮的院宅中多了三个人,也让这里显得不那么冷清了。
厨娘婶婶在厨房里做饭,管家伯伯在院子里干零活,奶娘忙活屋里的杂活,夫子教浣儿认字写字。
真好,家里不再是女孩和奶娘两人了,奶娘也可以轻松一些,不用干所有的活了。
虽然两个人生活时,也没有太多的活计,但这么大的院子,总要有人打扫吧。
浣儿和夫子学习的也很努力,还有两天,两天以后就可以看到小伙伴们,和阿准了,他说了会在那里等着。
第四天,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这次的“吱呀”也不那么明显了。
浣儿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阿准,虽然只有半个时辰,但也是欢喜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随着浣儿出去玩的次数越来越多,她玩耍奔跑的范围也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家门口,到镇子里的县衙门口,再到热闹的街道。
与小伙伴们的关系也是越来越熟,尤其是阿准,每次浣儿出去玩,左一声“阿准哥哥”,右一声“阿准哥哥”。
今天,阿准带着他们去了河边。
第一次来到河边的浣儿,对什么事物都很新奇,以致于玩的欢了些,一不小心一脚踩进河水里。
没有哭,没有闹的女孩,看着自己的脚丫和一旁湿透了的鞋子,心里依旧很高兴。
阿准走过去,在浣儿身前蹲下,对其说:“上来,我背着你回去。”
浣儿小心翼翼的俯身,然后双手环住阿准的脖子,阿准起身顺便捡起鞋子,胳膊夹着大腿,双手拎着湿透的鞋子。
一路上,浣儿开心地说着笑着,阿准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搭几句话。
今天的街道很热闹,有一伙成亲的队伍从街上走过,驻足围观的人很多,也包括这两小只。
阿准一直背着浣儿,等成亲队伍走过,二人继续前行。
浣儿问阿准他们为什么要成亲,阿准其实听家里人说过,但不知如何和浣儿解释,想了想后告诉浣儿,成亲的人以后可以一直在一起。
背上的女孩听后,对阿准说:“那我以后也要和阿准哥哥成亲。”
男孩听后沉默了,不是那么白皙的脸庞也能看出一点点红晕。
浣儿说完那句话后,二人一路沉默无言,在把浣儿送到门口后,奶娘赶紧出门来迎接,并对阿准表达谢意。
浣儿光着脚丫笑盈盈看着奶娘,她知道,奶娘不忍心说她。
这一年,也就是第六年的七月中旬,再有几天,浣儿的生辰就要到了。
每年浣儿过生辰,奶娘和长袍伯伯都会准备一番,今年家里人多了,更是热闹。
浣儿在功课结束后,对奶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想让小伙伴们来家里一起过生辰,奶娘沉默半响后,点头同意。
女孩把这个消息再出去玩的时候,告诉了小伙伴们,并正式邀请他们来家里,伙伴们也都兴奋的表示一定会去。
生辰当天,浣儿穿着新衣服,早早地等在门口,先是长袍伯伯他们来了,伯伯们都在祝女孩生辰快乐。随后女孩继续等在门口,在快要睡着时,有人拍了拍她,睁眼一看,是阿准哥哥和小伙伴们,浣儿开心地招呼他们进去。
孩子们第一次进来这座高宅大院,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新奇,纷纷左看看右望望的。
今年的生辰,是迄今为止,人最多,最热闹的一年。
第六年,女孩和男孩认识并成为了好朋友,男孩第一次来参加女孩的生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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