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市，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在如此偏远的地方，竟然有一所辈出人才的初中——南恩初中。
正逢开学季，学校前格外热闹，人挤人，但谁都挤不进去。
鹿砚，是南恩高中的一名准初一学生，开学考试学校第一。
她一边踢着路旁的小石子，一边慢慢悠悠朝着学校走去。
等她到学校时，学生们早就进到班级了，硕大的操场只有她一个学生。这么大的学校难免会迷路，正巧，路边有一位老师，于是鹿砚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老师好，请问初一一班怎么走”
鹿砚那双眼睛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那个老师。
“初一一班？哦，跟我走就行。”老师带着鹿砚往班级走。
“叫什么名字？”
“鹿砚”
“那个第一名？”
“嗯。”
老师皱了皱眉，显然是对鹿砚这幅懒散的态度不满意，但开学第一天，老师也没有追究。
鹿砚好像闻到了，庄鹤予的身上有一丝香味。
这是什么味道......
老师把她带到了班级，随即自己走上讲台。
整间教室只有一个空座，但在教室最后面，鹿砚想都没想就走了过去。
老师双手支撑着讲台，眼睛平等的扫过每一个学生，看到鹿砚时顿了一下。也没有停留的很久，视线便来到了下一个学生。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庄鹤予，大家可以叫我庄老师。”
“庄鹤予……”鹿砚在台下小声嘟囔了一下。
刚鹿砚没认真看这个老师，仔细一看，她站在那里，像一尊被月光浸透的玉石雕像，美，但透着一种触手冰凉的疏离感。
庄鹤予还在讲台上讲新学期注意事项，鹿砚却坐不住了，从书包里翻出一本练习册做了起来。
庄鹤予的视线突然扫到鹿砚，看到的就是她低着头，根本没有听她讲话。
“鹿砚。”
庄鹤予说话语调平稳，没有一个多余的语气词，像秋日的雨，不急不缓，却带着沁人的凉意。
这是她本学期第一次叫同学名字。
“请你起立。”庄鹤予再次开口。
鹿砚看了看庄鹤予，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就这样看着庄鹤予。
“我刚说了什么？”
鹿砚没有马上回答。
“说话！”
“我不知道。”十分坦率的回答，令庄鹤予不知如何接。
可能是见场面太尴尬，鹿砚眨了眨眼，说道：“我刚刚没注意听，老师再说一遍行吗。”
庄鹤予再一次皱了眉头，但还是把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也让鹿砚坐下了。
讲完注意事项后同学们就出去准备军训了，整间教室只有鹿砚和庄鹤予。
“出去军训啊？还愣着干什么。”
庄鹤予率先打破宁静。
“老师，我不能军训。”
“为什么？”庄鹤予一边说一边翻学生手册，在看到鹿砚的个人基础信息表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鹿砚有高血压，运动会发病。
于是，讲台前坐着庄鹤予，讲台下坐着鹿砚，两个人就这样不发出一点声音。
鹿砚在做完一整张卷子后，长叹了一声，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庄鹤予，她依旧在讲台前看着那本书《活着》。
然后鹿砚的视线便移不下去了，一直观察着庄鹤予。
她的嘴角似乎天生就带着一丝向下的弧度，不笑时，整张脸便显出一种与周遭喧闹格格不入的静默。
即便是中午最热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也仿佛被滤掉了温度，只留下一片清冷的光影。
她的后背始终是挺直的，她眼角的那颗泪痣，给人一种不易亲近的感觉。
“看够了吗？”
一切的宁静都被这一声质问打破，对，质问。
庄鹤予放下手中的书，静静地看着她。
鹿砚马上移开视线。
“为什么看着我？”
鹿砚想了一下。
“因为老师好看啊。”
不含一点拐弯抹角，就这样说了出去。
庄鹤予轻笑了一下。
她笑了？
那笑容是礼貌而精准的，像用尺子量过一样，只到唇角，未达眼底，她的目光依旧保持着清醒的审视。
没等鹿砚再仔细看看，那笑容便消失了。
“谢谢夸奖。”
鹿砚听后，站起身走到讲台前。
“干嘛？”
“老师，您也看这本书啊！”
庄鹤予抬头看了看她，点了一下头。
就这样，两人一直在班级里待到了午休时间。
“走吧，去吃饭。”庄鹤予合起书，站起身就要走。
鹿砚下意识掏了一把自己的裤兜，里面只剩三块钱了。
“我不是很饿，中午就不吃了！”
庄鹤予闻声回头：“不饿？”
鹿砚低下头。
“嗯……”
庄鹤予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一分钟不到。
“不饿也得去吃饭。”
庄鹤予随即拽着鹿砚后脖领，把她拽到了食堂。
“去打饭。”庄鹤予淡淡的说道。
鹿砚低着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我说去打饭。”面前的人皱了皱眉。
“我没有钱了。”
“没有钱？这不刚开学吗？父母给你的钱你干什么花了？”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鹿砚不知所措。
鹿砚并没有父母，自然也没有人给她钱
庄鹤予见她不说话，有些生气，但她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在看着鹿砚。
“老师，我不是很饿。”
鹿砚再一次重复了一遍她不去吃饭的理由。
庄鹤予听后，立即转身去打饭，也没有再管她。
鹿砚就这样在学校里走着走着，回到了班级里。
没过一会，同学们都吃完饭回来了，过了午休时间后，同学们又下楼军训了。
而这时，庄鹤予再一次回到了班级。
“喏，你的饭。”庄鹤予把饭盒放在了她的桌子上，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回了办公室。
鹿砚沉默了一下，然后马上打开饭盒，有免费的饭不吃是傻子。刚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人就后悔了。
吃了她的饭，是不是就欠她一个人情了。
我要怎么还？或者直接给老师钱？老师不会收的吧。
但闻到饭菜香，鹿砚的肚子立刻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声音响得让她有点尴尬。
吃还是不吃？
不管了！鹿砚撸起袖子埋头苦吃。
“饭都打了…就算不吃总不能还回去吧！”
吃完之后，鹿砚在原地打了个饱嗝，然后起身去水房刷饭盒。
鹿砚手里捏着饭盒，悄悄的走到数学办公室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
一声短暂的声音过后，鹿砚推开门走了进去，办公室空空荡荡的只有庄鹤予一个老师，其他老师去做什么了鹿砚懒得去想，也不想知道，鹿砚走到庄鹤予的办公桌前。
“老师，你的饭盒，谢谢你。”
鹿砚的眼睛在庄鹤予桌子上来回打量，最终，视线落在角落里的一本书——师德手册。
“嗯，放这就行。”
鹿砚放下饭盒后转身就要走。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等等。”
鹿砚回头，对上庄鹤予那深邃的眸子。
不及三秒，鹿砚便移开了视线。
“怎么了老师。”
“军训结束后我要竞选班干部，你有什么想当的职位吗？”
“没有。”
“那你来当我的课代表吧，我需要这样一个聪明的孩子。”
鹿砚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只是静静地看着庄鹤予。
“可以吗？”庄鹤予又问。
鹿砚点点头。
于是，鹿砚便有了人生中第一个职位，数学课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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