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师父踹下山历练的时候他明明说过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现在的人间安全的很。
我随随便便给人算算命就能赚好多钱。
那这么大的妖怪搁哪来的?!
还逼着我算他的死期。
不是,你活腻了吗?非得去死干嘛?
再说了,你要死就死,你赖着我干嘛?
师父骗人!
不是,师父救命啊!
1
“你跑什么?”
我又被逮住了。
那大妖怪是突然出现的。
当时我正在品一阁打盹。
品一阁是我们天机门在俗世的产业,为有缘人提供服务。
一周七天由七位弟子轮班。
星期三轮到我当班。
白天没什么客人,我犯了困,一眨眼就天黑了。
我关上门,上了二楼里间,在那里休息一晚等明早师兄来当值。
就是这时,他从天而降,将我逼近角落。
“雾隐?”
这是我的名字。
他穿着件宽大的黑袍,戴描着金色花纹的面具,高出我一个头,居高临下的盯着我,声音是冷冽的。
这气息不像是人类,我咽了咽口水,扯出微笑,“这位客人我们已经停止营业了,明日再来吧。”
他伸出手扼住我命运的后脖颈,拎着我下了楼。
“等等等等,这位客人,男女授受不亲啊。”
他将我扔进卜算室,挥手就带上了门,我跌坐在蒲团上。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救命啊师父。
“替我算一卦。”他隔空将放置卜算物件的柜子打开。
确定了确定了,他肯定不是人!
而且看样子他不仅熟悉品一阁的格局,还熟悉卜算室的布置,甚至知道我的名字。
该不会一直在监视我们吧?
呜呜呜,若不是我犯了错,师父也不会让我下山,也就不会遇到这种事。
我悔啊!
“算卦。”他又提醒我一遍。
算算算,反正师父也没说过不能给妖怪算。
我问他:“算什么?”
“我的死期。”
啊?死期?大哥,我死了您都死不了吧。
“算。”
知道了,算算算,马上算,凶什么啊。
他全身包裹的严实,看不了手相面相,大概也不会告诉我他的八字。
我站起身,他一个眼刀看过来。
我哆哆嗦嗦:“我去拿个纸笔,给你测字。”
他一挥手,那纸笔就到了我面前的桌上。
我只好又坐下,挺直了腰,伸出手。
“请客人写下一个字,不论字体,不论内容,随意即可。”
他又要挥手,被我拦下。
“得亲手写。”
他转了转手腕,看了我两眼,我躲开他的眼神,但坚持着没趴下。
还好是坐着的,腿软了。
他这才脱下手套,弯腰拿起笔。
他的手很白,手指细长,提笔时骨节分明。
那是一个【季】字,与他的外表不同,倒是清秀娟丽,更近楷体。
一冠盖木,木下有子。
算的却是死期。
......算不出来。
“如何?”
我扯出个笑脸,又掏出我随身带的铜钱,试探性问:“您再扔一下?”
他捻起铜钱随手扔下,却一直紧盯着我。
我赶紧转移视线看向桌上的铜钱。
可那铜钱今日却不听话,在桌上转来转去没个停。
我咳了声,它索性立住了。
不是,关键时刻你别掉链子啊。
龟甲!龟甲总行了吧。
碎了......
要不再让他扔个卜算的签?
2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还有些危险。
“真是不巧,您看,是我才疏学浅,算不出客人的死...诉求,卜算的钱我便也不收了,您慢走。”
呜呜呜,还得我自掏腰包补上龟甲,好贵的!
“算不出?”他的声音冷的像天机门后山上的冰谭。
“实在是我才疏学浅。”
“哦?我可听说你是这天机门多年来最出色的卜算者。”
你从哪听说的?下回别听了。
但他说的没错,我卜算天赋高,学得快,也学得深。
可不是我自夸,这是师父师伯师叔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都认的。
还没什么我算不出来的。
额...这次例外。
呜呜呜,师父明明说了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的。
这么大个妖怪咋蹦出来的啊?
师父不仁,别怪徒弟不义了!
我一拱手,“确实如此,但客人的命理实在难以窥探。客人既然知道我,想来也知道我的门派,我师父在我之上,如果客人非得求个结果,不如去寻我师父。”
他却嗤笑道:“你那师父?还不如你。”
我正待与他唇枪舌剑一番,说我可以,诋毁我师父就不行了。
看我多孝顺,师父快来救救你这可怜的徒弟吧。
他又道:“你是想将我引上门派,好让你那些门人对付我吧。”
我当场否认:“怎么会?绝无此意!”
“好啊,既然我上不了,那你便跟我走吧,你那师父总要来赎人吧。”
等等!妖怪大人,饶了我吧。
“别动歪心思,你这阁里的攻击对我无用。”
他怎么知道我在盘算什么?
悔!现在就是十分后悔!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逃课了,一点法术没学,现在束手无策,逃跑无门,连个诀都捏不出。
这人间又十分太平,谁知道会蹦出个大妖怪,我连护身的符篆都没带在身上。
甚至他将我的手机也收了过去,“先替你保管。”
我拦他不住,试图感化他:“客人,你既说我师父也不行,那世间应该无人能卜算出了,不如就此放下吧。”
活着不好吗?非得问什么死期。
“谁说世间无人能算。”
有人能算?那你找他去啊,你找我干嘛?
“有人能算?那客人另请高明吧。”
快走快走!
他却突然盯着我不说话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指着自己,“你说能算的人是我?”
他点头。
“不可能,”我立刻反驳:“您也看到了我算不出来。”
他却笃定道:“你曾算出来过。”
“什么?何时?”
我竟曾见过他吗?
3
“十五年前。”他说。
十五年前我才7岁,我能算什么?
等等,7岁那年师父带着师兄师姐们下山历练,我跟着去了。
后来,他将我扔给师兄师姐,我便随着他们一起摆摊。
当时,的确卜了一卦。
我记不清那人的模样了,但怎么都不会是现在面前这个吧。
再说了,7岁哎,我刚学卜卦不到两年,很可能随口说的,22岁的我都算不出来,7岁的我能行?
“那请问客人,7岁的我是如何说的?”
“你只说我有血光之灾,让我破财消灾,还未细说就被捂嘴带走了。”
这不是我从电视上学来的忽悠人的话术嘛,怎么这也信啊,没别骗过啊。
我谄媚道:“7岁那年我刚学卜卦,算不得准的。”
“你可是当世的天玄者,所卜之卦无一不准。”
天选者?什么天选者?比我还能忽悠。
我扯出微笑:“客人过誉了,世人命数一时一变,卜算者也只能窥探一二,哪有都准的。”
“既如此,就跟我回去,何时窥探到了那一二,何时放你。”
说着他突然又拎起我。
我扑腾着恐吓他:“你放开我,我告诉你,我不仅会卜算,我还会诅咒。”
“哦?”他却一点不怕,还笑了声,“那刚好,我也不用逼着你算什么死期了,还会多谢你送我去死。”
不是,你活腻了吗?非得去死干嘛?
再说了,你要死就死,你赖着我干嘛?
“臭妖怪你放开我!”
我宁死不屈!
“谁跟你说我是妖怪?”
啊?不是吗?
我想起他全身包裹,黑袍金边,摘下手套的手惨白。
难道......
“你是吸血鬼~”
鬼字变了调,一个眨眼,就已不在原地了。
在看到那座夜色下森冷的城堡时,我更加确认了,他就是吸血鬼!
“哇哦。”
我被他放下时还在发出感叹,这城堡......真大啊。
原谅我没有经历过人世间的素质教育,一时词穷。
“不是。”他说。
“什么?”
“我不是吸血鬼。”
我小声嘟囔,可这明明就是电视剧里吸血鬼的城堡。
他挥了挥手,高高的欧式大门从两边打开,他走了进去,大厅里的水晶灯随之一一亮起,我从难得的词汇量里捞出来一个词——金碧辉煌。
“进来。”他的声音在宽敞的大厅里散开。
我先是没敢动,后来在他眼神的恐吓下一步步蹭了进去。
他将黑袍、面具、手套一一摘下。
里面穿的是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风衣,在灯下白到刺眼的皮肤。
还说不是吸血鬼,哼。
哇,这剑眉星目,端的一个清朗俊逸。
看来书里说吸血鬼个个天子之姿是真的!
4
许是我的眼神过于炙热,他将黑袍扔过来,扑了我满脸。
我扑腾下来时,他已经转入了右边的廊厅,沉声让我跟上。
这又是要去哪?
那是一个开放式的厨房和餐厅,餐桌很长,像是宴会厅的那种。
餐桌上放置着鲜花水果,还有烛台酒壶。
吊顶上雕刻着壁画,很漂亮。
果然是吸血鬼,真有钱啊,肯定有很多宝物。
“过来。”
“干嘛?”
“饿了,吃饭。”
我扔掉手上的黑袍,转头就跑。
被他在大厅堵上,“你跑什么?”
不跑等着被咬吗!
我往后退了几步,“你别过来啊,我不好吃的。”
他的眼神带着轻蔑和鄙夷,是那种看渣渣的眼神。
我赶紧讨价还价,把脖子擦了擦仰起头,闭上眼哆哆嗦嗦。
“不行您少吸点血,给我留条命,过两天还能继续喝,可持续发展一下,您就当我是个移动血库好了。”
“说了我不是吸血鬼!”
他吼的我一愣,不是就不是嘛,凶什么啊。
等等,说到饿,我外卖是不是还没拿?
“你又哭丧着脸做什么?我不吃人。”
我哭唧唧道:“我外卖没拿。”
“哦,那个,我帮你扔了。”
“扔了?!”
“不然呢,等着你的同门发现?”
浪费食物,暴殄天物!
我朝他伸手,“赔钱!”
又是那个看渣渣的眼神,“问我要钱?现在不怕我吃了你了?”
我硬气道:“一码归一码。”
再说了,你不是说了你不吃人嘛。
他动了动脖子,我默默把手收了回去,“不...不要了,就当我请您的。”
这么有钱还这么小气,抠死啦!
晚饭是他亲手做的,没想到手艺还不错,反正比外卖好吃,扯平了。
但我很好奇,“吸血鬼也吃饭啊。”
“雾隐。”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
我赶紧低头扒饭。
他突然又笑了声:“你也不怕我下毒。”
我一顿狼吞虎咽,“怕什么,你动个手指我就死了,何必下毒害我。”
他没说话,但嘴角上扬,心情好像还不错。
我擦了擦嘴巴,鼓起勇气问他:“哎,你不是妖怪,又不是吸血鬼,那你到底是什么啊?”
他斜了我一眼,说:“你算不出来?”
这下换我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算的出来我还问什么?
他脱黑袍,摘面具的时候我就看过他的面相了,但什么也看不出来,像是隔着雾气,白茫茫的。
我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奇怪的很。
书上说过,这种情况代表着对象很强,强到卜算者无法承受窥探他命理的代价,所以以此方式阻止我们的窥探。
在那一刻,我就冷静了下来,眼前的对象不是我能招惹的起的,乖乖呆着等待时机方是上策。
不能说本体,那名字总可以吧。
“季铭。”
原来测字的【季】是他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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