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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朱锦

荼白娓娓道来,“母亲难产,死在了我出生的那天,父亲与兄长伴我长大。父亲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木匠,在我五岁那年,他为城主打造的雕花木床未曾除净木刺,恰巧划破了城主小妾一指,因而被扣上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判了斩首,祖产充公。自此我与兄长便相依为命,可罪人之子自是处处受限,挨饿受冻皆是常事,兄长不忍我与他一同受罪,便将我托送到远房亲戚家去。那亲戚是个大户人家,并不差我这一口饭,故而虽寄人篱下,却也安稳。可这平和日子不过小半年,恰逢宫女大选,有人到我那亲戚家游说,摆出了诸多好处,最终,在我还懵懵懂懂时,就已在尚食局做女使了。”

曲意只是垂眸静静地听着,既不出声评判,神色亦无半分波动,荼白声音嘶哑得很,需得细细分辨才能听懂。

“我初进宫就因年幼无知冲撞了司膳,从此她派给我的活比谁都多,可我却常常吃不饱饭,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几乎是我那时最大的奢求。虽说受人为难,可是在那里也有快乐之时,我遇上了朱锦,她与我年纪相仿、卧榻相邻,我们常常一起分享那些开心或不开心的事,虽然多数时候都只有她会说开心之事,我无甚可讲的。

她不忍我挨饿,常偷留下馒头包子之类予我,因而我十分亲近亦无比相信她,在那段难捱的日子里,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朱锦聪慧是我远不能及的,不过一年,她便得了主子赏识,调入兰贵妃宫中。自此,我们再不能如往日般相处,后来,我偶尔也见过她,她不再一身粗布,而是着了像司膳那般华美的宫装,神情明艳欢愉,我真心为她高兴。”说到这,荼白扯着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八岁那年,朱锦交予我一碗羹汤,说是兰贵妃下令要送到皇后娘娘宫中的,她同我道这是千载难逢的,能在主子面前露脸的好机会,她特意想着来寻我的,若是这差事做的好,即便不能被调到沁兰宫去,也算是在主子面前有了脸,便不用再过这样吃不饱饭的日子了。”

曲意闻言微蹙起眉头,兰贵妃派人给皇后送羹汤?黄鼠狼给鸡拜年,安能有好心?

“我从来都是信她的,故而虽察觉有异,却仍是十分欣喜地接下了这碗羹汤,甚至心中万分感激,只以为是故人飞黄腾达,却还念着我这旧友。”

话至此,荼白顿了顿,好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半晌,她才再度开口,“怎奈我命薄,行至半途中,脑子一片混沌,竟失手将羹汤晃洒了些,原本满满一碗汤只剩下了半碗。我唯恐这是要掉脑袋的重罪,便偷偷地将那碗汤端回膳房添水,重又将碗注满了,我心想虽汤的味道会淡些,但那是膳房师傅手艺不精,总怪不到我头上。

可当我再次回到原处,却发现汤洒落的地方瘫着一只鸟,虽没死掉,却也是抖动着翅膀飞不起来了。直到这时我才确信,这汤中果真是有毒的,无论是什么毒,我都不可能冒着风险将它送到皇后娘娘的宫中,不过捱磨片刻,我已计上心头。”

曲意听得愈发聚精会神,这一段必定是要坏事的,细想想那年月,可不就正有一件极大的事么?

荼白轻叹一声,又道,“我叫住了一个比我还小的丫头,将朱锦对我说的话,原封不动对她说了一遍,只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不去,以后可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那小丫头年纪那般小,根本就不知这宫中的弯弯绕绕,听我这样一说,忙连声道谢,连跑带颠儿地去做这所谓的‘好差事’了。

后来,我听闻那日皇后娘娘喝过汤不久,便腹痛不止,更是流产失去了已成人形的大皇子,至于那个小宫女,我再也没有见过。我原以为是那小丫头不识得我,又或是说不清当日之事,我才有幸逃过一劫,可却没想到正因此事,朱锦又来寻我,此番却说是贵妃娘娘看中了我的机敏,欲将我调到沁兰宫中去服侍她。”

原来这便是大皇子的死因。

曲意心中暗道,想必当初朱锦是要拉荼白下水抵罪,却不料荼白在其中白搅了浑水,更将祸水引得又远了些。那小宫女或许是真不识得荼白,又或许是兰贵妃根本没有给她指认荼白的机会。

可荼白到底也不无辜,若是她没将那碗毒汤送去呢?若是她换掉毒汤又会如何?

思及此,曲意轻叹一声,哪有什么如果,若是不选个替死鬼,荼白就是必死的。毕竟毒汤被掉包定是有人察觉,兰贵妃绝不会留荼白活口,反倒只有荼白此般做法,自觉地同兰贵妃站在一根绳上,才是死里逃生的唯一方式。

荼白像是已对周遭一切无知无觉,仍在絮絮讲着,“我自是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可事已至此我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从那之后我便常伴兰贵妃左右,直至我二十四岁的那一年,我偶然遇见了一个叫余巧的小丫头,她是皇后娘娘的人,我明知若是帮她定会惹得贵妃娘娘心中不满,可当我看见她与当年的我一样,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却难以吃上一顿饱饭时,我依旧心软了,常常会偷拿一些吃食给她,这小姑娘望向我的眼神一如当初我望向朱锦一般,满是信任与感激。

可不知怎地,过了没多久,日理万机的贵妃娘娘竟发现了此事,她从未有过的狠狠骂了我一顿,痛斥我吃里扒外、愚蠢不堪,自她那出来,我难过又害怕,不禁坐在御花园旁的水池边低声哭了起来。”

听到这,曲意哪还能不懂,那朱锦不是个安分的,当人一套,背地里却又不知是如何呢?

“正是那日我见到了殿下,我原以为太子定是高高在上的,却没想到他会关怀我这样的低贱之人,那日之后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天意、更或许是因我的刻意为之,我常常会在下朝之时去御花园转转,数次的偶遇果然让我们彼此有了异样的情愫,起码我一直以为,是我们两个人都有那样的情愫。”

“我记得那是一个夏日的晚上,蝉鸣聒噪得很,亦是我的生辰,我同殿下约在后宫一个偏僻的角落,殿下如约而至,我二人互诉衷肠,近乎道遍了世间动人的情话。他说有朝一日定会娶我,我深知,自己不过是一位再平凡不过的宫女,又年长他许多,根本不配嫁给他这样尊贵的男子,可还是忍不住心神激荡,正当我感动得恨不得将心都掏给他时,现实却如一盆冷水,将我浇得淋漓尽透。他突然地发问,‘荼白,你坦白告诉我,我母后当年流产一事,可同你有关,又是否是兰贵妃所迫?你若要嫁给我,便不该对我再有隐瞒,只照实说罢,我会保你。’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到这样的话,但我下意识地抗拒提及此事,当即失口否认。可他却不信,他的神情变得异常可怕,上一瞬那些温柔缱眷,好似是我一人的春秋大梦,他的眸中溢满了对我的恨和怀疑。

我质问他为何不信我?他却说,他并非不信我,只是希望我能够主动承认当年兰贵妃同我所犯的罪行。那一刻我才明白,高高在上之人本就不可能看见烂泥中的臭石,若是看见了,那不过是要狠狠地踩一踩,垫垫脚罢了。”

荼白眸中含着泪光,“我遍体生寒,却仍忍不住向他凑过去,我一颗心都已给了他,若我有用,若他要用,那也用得。左右一块臭石,便是被踏碎了归于尘土,也没什么好亏的。我抱住他,正欲启唇去述当年那一碗几经辗转的羹汤,却有另一个女子出现,拉开了我们,又挡在了他的身前,不让我靠近他,你猜那人是谁?”

荼白抬眸淡笑着望向曲意,难得地,曲意从她眸中看到的不再是女子装疯卖傻的浑浊,而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才能有的温暖清澈。

与此同时,漫天飞雪却渐渐变大,和着冷冽的寒风往人心里砸。

“是朱锦,原来从一开始便是她告诉殿下,当年大皇子之死是我所为。不知为何,殿下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他数次刻意接近我,容忍我的逾距,放任我对他情根深种,皆不过是想要让我亲口承认当年那汤经了我的手,最终再将这帽子扣到贵妃娘娘的头上,既为他的哥哥报仇,又能扳倒兰贵妃。

我与朱锦对峙,当年分明是她将羹汤递予我,最后好在老天有眼,我才逃过一劫,如今她怎能反咬一口?朱锦并不与我多言,只是梨花带雨地哭倒在殿下的怀中,我到那时才知,原来高高在上的人,也可能爱上路边泥土里偶然见到的顽石,不忍去踩,反而擦干净了带回家的,他从始至终想要迎娶的宫女都不是我,我不过是一个幌子、一个傻子!”

荼白咬牙切齿地狠狠说着,那表情好似要吃人,可与此同时,她眍瞜的眼角也开始溢出晶莹的泪水,“我羞愤交加,一肚子冤屈无处可申,冲上去想要撕碎朱锦那虚伪的嘴脸,可殿下护着,我根本碰不到她。即便这样,我仍是不依不饶,口无遮拦地痛斥他二人,朱锦只是躲在殿下的身后抽抽搭搭地装可怜,她看到殿下将巴掌狠狠甩在我的脸上,露出属于胜利者的刺目可恨的笑容。她高兴地忘乎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同井边有多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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