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尬住了。
她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
因为靳闻西看上去不怎么都像是缺赔偿的人。
见她不搭话,男人清清净净地凝视着她,浅浅“嗯”了声。
那声音尾调轻轻向上勾着,低沉慵懒的语调好似呢喃。
戚舒然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被他那声“嗯”给——勾到了。
“你想怎么补偿啊?”
她嘴唇微张,问他,问完又觉得自己现在这样肯定特别傻,傻里傻气的。
“吃完了吗?”靳闻西抬了抬下巴。
戚舒然点点头。
靳闻西拿着车钥匙,“走吧。”
戚舒然想说你都没怎么动诶,就这么走啦?
你不饿吗?
但又一想,这是天之骄子,是豪门精英,人能衣冠楚楚的陪自己屈尊降贵在这种地方待上几十分钟,就已经很大度了。
于是又将那句话咽了回去。
上车后,靳闻西调出她的住址,掌着方向盘,漫不经心说道:“周末爷爷奶奶可能会来,到时候需要你配合一下。”
戚舒然以为他会要什么补偿呢,原来是这个,长舒一口气,道:“就这个啊?那我周五晚上清东西搬过来,我东西清得也差不多了。”
靳闻西掉头,手肘撑在车窗上,往她那瞥了眼,话锋一转:“他们可能会住一晚。”
“也可能不住,说不好的事。”
他只是按照老人家以往的习惯揣测。
戚舒然缓缓看向他,好似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靳闻西一点头:“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戚舒然:“……”
她就说,靳闻西这样的人,怎么会随便要补偿?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光是搬去他那就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现在告诉她,入住第一晚就得跟他睡一个房间,甚至一张床上……
戚舒然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在不停地抽抽。
有些麻辣烫,就不该吃。
咽了咽口水,她艰难开口:“没问题啊,”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朝他微笑:“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不是吗?”
靳闻西顿了几秒,看她,“那你抖什么?”
戚舒然:“……”
她发现这个男人真的很喜欢当面戳穿她的一些小动作。
有些事,天知地知,就不用点出来了吧!
空气沉寂一分钟之后,戚舒然觉得自己笑得更烂漫了,“是吗?可能只是因为太开心了吧。”
靳闻西唇角虚勾,散漫收回视线,“希望如此。”
……
到了丽水佳苑,戚舒然破天荒的在下车后没说谢谢。
靳闻西在车内看着她健步如飞,轻便地避开雪堆,无声笑了。
--
去菜鸟驿站拿到快递,戚舒然将剩下的东西再次打包。
她的小房子不大,堪堪十二平,这样能带独立卫生间的小单间在江城其实很难租到,除非去群租房,否则根本找不到价格低廉的单间。
就是选择了群租房,对室友选择的余地就小很多了,只能盼望新室友是个讲文明有素质的人。
戚舒然隔壁的一个女生刚搬走,最近搬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只是半夜在房间里加班时,总会听到他跌跌撞撞的走路声,还有意无意碰她房门的声音。
她把这个情况跟二房东反馈,得到的结果是二房东会跟那个人沟通。
然而才两天过去,男人的碰撞声又来了。
戚舒然今晚一直在收拾行李,到十二点才准备洗漱睡觉。
谁知,刚拿好衣服去卫生间,整个房间忽然一黑。
我靠。
她小声骂了句脏话,心生疑惑,交的电费这么快就用完了吗?
她放下毛巾,裹着棉睡衣准备出去看下电闸时,门忽然被人撞了下,在夜晚发出砰砰声,震得人耳膜都在颤动。
戚舒然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马上反应过来,电闸应该不是无缘无故跳的。
果然,下一秒,隔着房门就听见男人醉醺醺地自问自答:“这门怎么回事啊?一点都不结实!”
“小姑娘,你的门不行啊?出来哥给你看一下。”
“喂!”又是咚咚两声,“哥说帮你修门,听到没?!开门!”
戚舒然站在一堆行李中气得浑身发抖,嗓子像是被堵住了,半点声音都发不出,她哆哆嗦嗦攥紧手机,想打“110”,拨通的一瞬,又骤然停下。
警察来了,就会发现这里是群租房。
接近年底,江城正在整治群租房,被警察发现了肯定要整改,那她也租不到又便宜又方便的单人间了。
她虽然明天就要搬去水岸香榭,但万一以后会发生什么她也不敢说,如果到了要搬出来那一天,那么现在这个小房子是她唯一能落脚的地方了……
这么想着,她压抑着内心的恐惧,指尖颤抖着给二房东拨了个电话过去。
“……陈哥吗?我是丽水佳苑17村2单元的戚舒然,你带的房客又在骚扰我了,如果你再不警告他,我就报警,说你违规乱改房子,说你——”
男人睡得好好的被吵醒,话还没等她说完,就非常不耐烦地吼了句:“知道了!小赤佬!”
吼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戚舒然握着手机,煎熬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攥着充电宝,内心惶惶然。
明天就搬走了,再熬一天就好了。
一定要坚持住戚舒然。
一刻钟后,男人终于骂骂咧咧地走了。
门外恢复寂静。
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戚舒然跌倒在地,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滑落,眼前一片模糊。
“好了好了。”她擦掉眼泪这样哄自己。
没有时间沉浸在悲伤中,她还要安排好下一步要做的事。
戚舒然打开靳闻西的微信,指尖停顿了下,给他发了条微信。
是七七不是戚戚:【对不起,我改主意了,明天搬家的时候,能让赵叔过来帮个忙吗?】
--
靳闻西看到这条微信的时候刚醒。
现在是早晨六点半,他有晨跑的习惯,他拿着一瓶水进了家里专门开辟出来的健身房,站在跑步机前给她回微信。
J:【可以 】
J :【怎么改主意了?东西很多吗?】
发完就将手机搁在一侧,做一下热身运动。
“呜嗯”一声震动。
靳闻西原地停下,凝神思忖了几秒。
是戚舒然回微信了吗?
怎么这么快?
难道她也有晨跑的习惯?
紧接着,手比脑快地摁亮屏幕。
还真的是她。
是七七不是戚戚:【谢谢,还得再麻烦你把赵叔微信推给我,我跟他说一下我家怎么走。】
“我家”。
她把丽水佳苑形容成她的家。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她总是这样不合时宜的跳出两人现在的身份说话。
过了会,唇畔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们可不就是比陌生人稍微好一点的关系吗?
他需要她的配合。
一个不懂分寸,不知进退为何物的女人,才是他要注意的。
于是调出赵叔微信推给她,末了还很“体贴”的提醒。
J:【导航仪上有你在丽水佳苑的地址,去过几次,很熟了】
J:【以后水岸香榭也是你的家,记得提前适应一下】
戚舒然在一堆杂物中,裹着棉衣棉被,熬了一宿,终于等到天亮。
看到靳闻西的回复,她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无非是察觉到自己顺嘴把丽水佳苑的房子称为自己的房子,怕在靳爷爷靳奶奶那露馅了。
她抿了抿唇,轻轻打下一行字:【好的,我会注意的。】
走廊传来洗漱声和匆匆开关门的声音,应该是里间几个租户在收拾准备去上班。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至少她还有工作,能帮她暂时摆脱这种莫名反复的情绪。
--
赶到公司时,小畅正好抱着一叠资料过来,见戚舒然眼下乌黑,嘴唇发白,看起来很疲倦,关切地问:“昨晚没休息好啊?”
戚舒然点点没,虚弱地笑了笑,她是一晚上没睡。
“你们运营下午开会吗?”戚舒然拿过她那叠资料顺嘴问她。
“开啊,”小畅说,忽然剁了下脚,“还要和张海一起开,啊,真的感觉好恶心。”
戚舒然一顿,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指,有点心虚地低下头。
“我问你啊,”戚舒然想了想,说:“结婚不戴婚戒,真的很罪恶吗?”
小畅:“那倒也不是。”
“?”不是你刚刚说张海恶心的吗?
小畅耸耸肩:“女的不一样啊,出轨概率远低于男性,就算不戴婚戒,日常聊天总会聊到自己老公家庭什么的,也就知道她结婚了啊。”
“但是有些男的!”小畅叉腰,“结婚孩子都生了还爱装单身骗人,就很恶心!”
好奇怪的逻辑。
但听上去竟然有点道理?
啊,戚舒然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
她一定是没睡好,才会失去思考能力,一时分不清小畅这个诡异的说法是对还是错了。
但如果照小畅这么说,那靳闻西回国上班第一天就戴了婚戒,说明他是个好男人吗?
不对。
不能把这种逻辑套在靳闻西身上。
对他来说,已婚身份才可以帮他略一些没必要的麻烦,比如无意义的联姻什么……
这样才对。
这样才是靳闻西。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戚舒然没吃饭,拿了眼罩直接去了旁边小会议室。
那里有个躺椅,如果中午没人开会,可以来这睡一会。
刚刚她在会议室预定那看了,正好没人用。
于是把手机调成静音,打算睡一个半小时。
园区内的便利店。
小畅正在和同事买便当,她在藤椒鸡饭和香菇滑鸡中犹豫。
忽然,一阵香气袭来,接着就感觉自己肩膀被人拍了拍。
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朝她嘴唇高高扬起,墨镜遮盖住了她大半张脸,能看得出面容姣好。羊绒大衣质感温润,小臂上挽着一个包包。
她认得,那是某奢侈品家的新款,公司好多主播同事想买都买不到。
这谁啊?
“你是花束传媒的?”连佳佳眨眨眼。
小畅见她盯着自己的工牌,愣了愣:“是啊。”
“那你认识戚舒然吗?”
“认识啊,我同事,你找她有事?”
连佳佳嘴唇粉嘟嘟的,“她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昨天和表哥视频后,她和戚舒然互加了微信。
今天她要来复试,表哥早上还提醒她,不要迟到,面试要有面试的态度。
这不,下午2点的面试,她12点就开到了方特科技园。
本来准备找嫂子一块吃个午饭的,结果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
这小破公司有这么忙吗?
小畅就说打扮这么时髦的女人怎么会主动跟她搭话,原来是来找人的啊。
就是不知道她跟戚舒然是什么关系。
“她今天有点不舒服,中午直接睡觉了,等到了上班时间再找她吧。”小畅说。
不舒服?
连佳佳一把拿下墨镜:“她怎么了?生病了吗?”
滴!新预收卖吆喝打卡!下本写《第二颗明珠》,文案见专栏,一个关于治愈与成长的故事,微群像,很需要宝贝们的收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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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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