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架空。
新大陆家族,cp仏英。
——
灰沉沉的云滚过天际,穿格子衬衫的亚瑟?柯克兰立在垃圾桶旁边。今天他没吃早餐,只强迫着阿尔弗雷德把那一碗黏糊糊的麦片完全咽下去,然后切下两片厚厚的面包,夹上一块不算薄的火腿,涂一层花生酱,再涂一层果酱,最后装到牛皮纸袋里交给阿尔弗雷德当作午饭。
上面的所有食材都是昨天晚上他和波诺弗瓦一起采购的——只是一起采购,钱当然是分开付的。
早上他起来时弗朗西斯还在睡觉,亚瑟记得很清楚,昨晚11点左右,他的新室友轻手轻脚地起身但还是把他吵醒了,一直到凌晨四点钟才回来,第二次把亚瑟吵醒。好心的英国人没有和他吵架,他只想尽力多睡一会儿。
亚瑟看着那个被弗朗西斯监护的男孩给自己准备早饭和午饭,很难做到一言不发。
“嘿,马修,只吃面包和枫糖浆不好,至少,”亚瑟的脸窘得发红了,“你应该再配一盒牛奶。”
“谢谢你,柯克兰先生。”
“你可以和阿尔弗雷德一样叫我亚瑟。”
“谢谢你,亚瑟先生。”
上帝啊!马修真是个天使!起码要比阿尔弗雷德更像一个天使。亚瑟对着他可爱的金色发丝和纯净的紫色眼睛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知道那盒牛奶实际上是阿尔弗雷德嘴里抢出来的,贫穷应该教会他理智,可亚瑟不忍心漠视这个可怜的男孩。
亚瑟努力喂饱阿尔弗雷德,他知道自己的表弟食量极大,更何况他马上就要进入青春期,吃点东西只会更多不会更少。这样一来,留给亚瑟的东西就不多了,所以他没吃早饭,午饭是1/3盒包装上说是鸡肉但实际上不知道是什么的罐头(这意味着亚瑟已经吃了两天那玩意儿)
“你哥哥还在睡吗?”阿尔弗雷德舀起一勺牛奶麦片,在亚瑟的监视下不情愿地吞下去,“马蒂,你不叫醒他吗?”
“我当然会。”马修小声说,好像弗朗西斯的贪睡是什么不得了的罪过,连提都不能提。
此时的亚瑟正在计算,计算如果自己多载一个小男孩汽车耗油量要增加多少。把自己的才能用在这方面亚瑟当然觉得委屈,可是没办法,他不仅要算这个,还要算其他杂七杂八的生活支出。
“亚瑟,”弗朗西斯在床上叫道,“我给你钱,以后你能顺便送一下马修吗?谢谢!”
真是他人格的侮辱,亚瑟做了一次深呼吸,脸色苍白依旧,他的确穷,但也不至于——于是亚瑟微笑着走进卧室,接过弗朗西斯从那个不可明说的位置拿出来的一张钞票。
“我把钱袋缝在内裤上。”
睡眼惺忪的法国人说。
“我接受你的钱,”亚瑟高傲地说,“但不是作为报酬而是补偿,昨天我们说好你睡地上,可是半夜你爬上了我的床。”
其实他说上半句时弗朗西斯就已经把脑袋埋到了被子里,可等到亚瑟说完的时候,弗朗西斯又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的上半身**着,把毛茸茸的有结实肌肉的胸膛展示在可怜的英国穷学生面前。
“谁想睡你啊,亚蒂宝宝,你怎么不去找妈妈喝奶呢?”
这句话至少有三个问题,亚瑟想。首先有很多人想睡他,其次他二十三岁不是宝宝了,最后他的母亲在三年前亚瑟读博一时就已经和亚瑟的父亲一起去世了,不然他也不至于沦落至这样的窘境。
亚瑟忍不住翘起嘴角,他可真是悲悯天人啊,居然还能好声好气分析这句话的问题。
“难以置信,”亚瑟去厨房接了一盆冷水,顺便在燃气灶上烧热了一把叉子,“居然有人会愿意与这种行为粗鲁的法国街头混混交往。”
然后他把这盆水毫不留情地浇了弗朗西斯身上,等到**的法国青蛙从泥塘里跳出来,用那把烧红的叉子抵上去。
“我似乎闻到了烤肉的香气,”亚瑟咂咂嘴,他很久没有吃过真正的肉了,“这么漂亮的脸蛋儿,要是毁了不知道得有多少女孩心疼呢。”
“冷静,柯克兰,”弗朗西斯举起双手,“我投降——那只是个玩笑。我还有弟弟要照料。”
“我希望如此。”亚瑟说,“你最好对我和阿尔弗雷德都放尊重点。”
他害怕,但非常清楚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害怕的模样,恰恰相反,亚瑟认为自己有必要表现得像个恶霸或者变态。天知道他原本只想安安稳稳上学,同时打工给自己和阿尔弗雷德赚生活费。
然后这场冲突就结束了,亚瑟去卫生间里接了第二盆冷水,将自己烫出水泡的手泡在里面,等到好些了,就去送阿尔弗雷德和马修上学。
晚上回家时亚瑟买了汉堡和可乐给孩子们,他声称自己绝对不会食用垃圾食品——其实还是为了省钱。
“今晚你们要听弗朗西斯的话,”说这话时亚瑟的心颤了一下,他根本没办法放心地把小阿尔弗雷德交到那个法国人手中,“我还有工作。”
“什么工作?”阿尔弗雷德问,他想起来昨天马修给他说的话,“亚瑟,你……不会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吧?你的手烫伤了,有人虐待你吗?”
“不,一切都很好。我只是当家教而已。”
“其实我和马修也能去工作的,我们也能教高中生。”
“想都别想。”亚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话了。
亚瑟不愿意回想上课的经历,他小心地挽起袖口,避免扯坏这件洗了又洗的格子衬衫。一点点廉价肥皂的香味和着夜风吹进鼻子,亚瑟有点难过了。
就像计算油量一样,亚瑟精心计算生活中的每一项支出。他很少去公共洗衣房,小心地控制自己的运动量以避免出汗。
现在他瘦得骨头都突出来的手腕露出来了,亚瑟舔了舔嘴唇,绿色的眼睛迅速地把周围扫了一遍,再次确定周围没有人。他慢慢把手举起来,活动一下指关节,心里不免为自己感到悲哀。
这双手应该操作实验室的精密仪器,应该在电脑键盘(亚瑟开始考虑卖掉自己的电脑换一台更便宜的可行性)上敲击,应该去折磨一把挺好的小提琴(亚瑟甚至开始怀念童年被逼着学琴的时光了),总之,这双手绝不应该去捡垃圾吃。
亚瑟被炒了,没有拿到今晚的课时费。但是他不能这样回去,他必须得假装自己还有这份工作。尽管已经成为了master,亚瑟却没办法拿自己的硕士学位去找工作,他做不到一边读博一边全职工作,那会累死的——虽然同时打两份零工也几乎把他累死。
他更不能退学,今年是最后一年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放弃,那之前熬过来的算什么,阿尔弗雷德又会怎么看待自己——一个畏难退缩的懦夫吗?
路灯很暗,但是在昏黄的灯光下,垃圾桶最上面的那半块三明治显得也不那么恶心了。或许靠着它的易拉罐里还存着几滴饮料。
亚瑟快哭出来了。
既然他已经走到了去捡垃圾的这一步,那么距离流落街头还有多远?
爆炸般的音乐声在身后响起,亚瑟扭头,看到一个衣着暴露的金发男人正在吸烟——一支细细的女士香烟,同时对着大街中央挤眉弄眼。
“该死,站街男。”亚瑟骂了一句,把手收回来。
“柯克兰。”
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
他给自己的电压一定超过36V了。亚瑟想,他有一种类似死亡的感觉。亚瑟是无神论者,此时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仰,如果有上帝的话那ta一定是个混蛋,所以为了自己的生活更加美好,上帝一定不存在。他浑身上下唯一还值钱的东西就是手机(而且还在关机状态,亚瑟忘了蹭学校里的电)了。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如果他死了,谁知道小阿尔弗雷德会怎么样,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就算为了科学,亚瑟觉得自己也应该把阿尔弗雷德养大。
那么,他应付这个以色劫人的强盗的下一步就是……
“报销油费,柯克兰。”弗朗西斯幽怨地说,“我找你找了好久,小阿尔快担心死了。他说在一个小时之前你就该回来。”
“波诺弗瓦,”亚瑟瞪着他,“……谢谢。”
“你要哭吗?”弗朗西斯张开双臂,等他把头靠上来,“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一美元一小时。”
“你怎么这么黑?”亚瑟啪的一下把弗朗西斯的胳膊打回去,又因为碰到了早上烫出的水泡忍不住呻吟一声。
“为了生活,”弗朗西斯扭头不去看他,“为了养活哥哥的小马蒂。我那个狗养的老板拖了我两个月工资了,找到新工作以前我又不能辞职,所以只好再找一个老板了。”
“我被炒了。”
“没关系,不是还有另一份零工吗?”
“谢谢。”亚瑟呼吸着混杂着弗朗西斯身上的廉价香水味儿的空气,打了个喷嚏,“真难闻。”
“要去吃饭吗?”
“不要。”
“那好吧。”
于是亚瑟和弗朗西斯空着肚子牵着手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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