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轿车在a市这座不夜城的街道上飞驰而过，周渭坐副驾驶，他的头靠在车窗上，玻璃映照出他的侧脸。
周渭狠狠吸了最后一口烟，打开车窗，顺手将烟蒂丢出窗外，火星短暂划亮夜色，然后被车轮碾灭。
除了鼻腔里辛辣的烟草味，还可以嗅到季丛郁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清新的柑橘味道，这香调太柔和，甚至有点像女香。
周渭抿唇，没回答季丛郁。
季丛郁保护欲一直很重。
比如自己没及时接到季丛郁打过来的电话，虽然不会疯狂留言或call自己，但会啃咬自己的指甲。
之前有一次周渭和江逸在公司加班，熬夜磨项目方案，忘记季丛郁要去他家吃饭，等他回家时才发现季丛郁就坐在他客厅的沙发上，抱着膝盖，啃噬自己的指尖。
周渭凑近看才发现已经流血了，忙找出纸巾包住指尖。
当时把周渭吓够呛，还以为季丛郁发生什么事儿了，无论怎么追问，季丛郁都扭捏着，不肯回答。直到自己威胁季丛郁如果再不说话就是不拿自己当朋友，以后俩人断了算了，别联系了，季丛郁这才说因为周渭从不爽约，而自己打电话没接，害怕周渭出事，又怕他只是在工作。
周渭得知原因哭笑不得，又觉得季丛郁保护欲太强了，简直像保护小鸡仔的老母鸡。
不过，之后再加班，周渭都会告诉季丛郁，就怕他找不到自己。
季丛郁就是这种爱担心，保护欲过剩的性格。
所以刚才季丛郁应当只是看到自己被羞辱，忍不住保护自己罢了，周渭不会自作多情到觉得季丛郁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吧，别想了。
周渭叹了口气。
“怎么了？”季丛郁目光直视前方，听到周渭叹息，询问。
“在想下一步怎么办啊，之前一直想辞职，却没法下定决心，毕竟做江逸助理这么多年，辞职怎么也得提前跟他商量一下，结果今天还没做好准备就脱口而出了，还丢了一圈人。”
“离开江逸不是很好吗？他并不喜欢你，甚至对你不感兴趣，离开他你才能找到自己的新生活，不要再困囿于过去的幻影里了。”
“……”周渭拧眉，转头看季丛郁，表情微妙，仿佛看外星人。
“季少爷，你眼里只有情爱吗？我是担心自己裸辞找不到下家怎么办，没工作怎么开工资，没工资怎么吃饭。”周渭无奈。
“来我公司，正好我缺个助理。”
“不去，经济下行，你们那行没什么好做的，我怕提前吃上guo家饭。”
“……”这下轮到季丛郁沉默了。
“所以，宝宝打算下一步怎么办？又苦恼找工作，又不愿意投奔男朋友。”季丛郁话锋一转，为周渭调侃他工作扳回一城。
“季丛郁，郑重通知，别开我玩笑。”周渭很是无奈。
“你明知道，我不是开玩笑。”季丛郁忽然严肃。
unbreak my heart，音乐里的女声唱到做**处，撕心裂肺的痛苦与卑微。
车内的气氛忽然一扫刚才轻松，季丛郁步步紧逼，咄咄逼人，根本逃不过。
“季丛郁，如果是为了维护我，那我感谢你，但你现在的态度太模糊了，我不需要别人怜悯我和我交往。尤其是你，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挚友，我珍惜你，不希望咱们的友情掺杂杂质，况且当初不还是你让我不要轻易放弃江逸吗？”
季丛郁听周渭这话，目光微敛，周渭看到季丛郁这种表情，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危险。
季丛郁生气了，为什么？
“周渭，你应该清楚的，我当时叫你不要放弃江逸只是在安慰你，我知道我今晚的行为会让你感到突然和冒犯，所以你会质疑我真诚与否，但你知道吗？我今天之所以会迟到，是因为我真的太兴奋了，我从来没有如此失去冷静过。我了解你，周渭，江逸忽然苏羽纯订婚那刻，那就意味着你彻底没有机会了，况且，今天的江逸还不够绝情吗？”季丛郁冷声问。
“我是他的助理，我帮他处理订婚事宜，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我得对得起他付给我的工资。”周渭反驳。
“那为什么江逸还要在你那样尴尬的境地下，因为苏羽纯一句驱使就追出来看你的情况？”季丛郁停顿一下，“故意看你出丑吗？真是一点情面不留呢。”季丛郁笑道。
周渭一瞬间被击到痛处，季丛郁其人，如果被他美艳的外表骗到的话，真是收尸都没地方收。
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难堪，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就这样被**裸地点出来。
明明知道季丛郁说的都是现实，但周渭就是觉得季丛郁得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而不是进一步在伤口上捅刀子，不然怎么称得上是朋友。
周渭有点生气。
“停车，不用你送，我搭地铁。”周渭说。
一瞬间，车里变得寂静。
“对不起。”季丛郁率先打破这死一般的沉默。
车并未停靠，周渭没办法，只好收回握住车门的手。
“真不要来我们公司上班？”季丛郁突然转移话题，看向周渭。
“看路。”周渭回了一句，旋即又叹了口气，你们公司不是管着江氏的基金么？他不会让我去的，他可是你们公司大客户，说话好使。”
“我现在是要找工作的无业游民啊！”周渭无奈道。
“还有，你别绕圈子了，我方向感很好，现在油价很贵。”周渭都看见西区地标了，他家可在东区。
季丛郁见自己被戳穿也没尴尬，只是柔声道“我只是想与你再待久一点。”
周渭觉得有点肉麻，他不知道季大美人突然发什么癫，非要调戏自己。
“交往的事就算了，我并没有准备好立刻投入一段感情。”
季丛郁见周渭这样说，面上是难以掩饰的失落。
车厢内顿时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手机铃声再度划破寂静。
周渭掏出手机，是江逸，季丛郁也看到了来电显示，不太希望周渭接电话，可周渭还是接了起来。
“喂，是周渭吗？”怯生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不像江逸。“我是苏羽纯，今天的事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喜欢江逸哥哥，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会退出的，你离开的时候看上去状态不太好，我有些不放心所以……”
苏羽纯还在那头喋喋不休，周渭快听不下去了，他简直可以想象到电话那头苏羽纯的表情，估计像只小兔子似的无辜吧，真叫人作呕，本来周渭只是觉得自己没出息、没本事吸引江逸，苏羽纯做出这番样子真是叫周渭记恨上他了，周渭已经足够狼狈，苏羽纯还在紧咬不放。
季丛郁示意周渭把电话挂掉。
可周渭并没有接受季丛郁的暗示，反而是回应起苏羽纯。“真是不好意思，我想你们想多了，但还是很感谢你们的关心，但我的离职与你们在一起没关系，江逸没把他今天见到的事告诉你吗？我和季丛郁是恋人。”
周渭这话刚一出口，电话两头的人都震惊到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苏羽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撂了电话。
“宝宝，这可是你说的，用我当挡箭牌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
“我答应交往，我没忘记这本身就是我提出来的，只要你别叫我该死的宝宝就行，谢谢。”
那边江逸刚从浴室出来，被突然的声响吓了一跳，以为苏羽纯发生什么事了，可当他见到苏羽纯时却发现他好好的，只是江逸自己的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砸在地上。
“怎么了，小纯？”
“没事。”苏羽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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