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别问了。
“周周，你别问我……求你了。”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倾诉，有的话题是禁忌，不能轻易宣之于口。
周末语伸手捂住她的嘴，轻轻摇头：“小兹，你别求我。”她以后再也不会追问，她不会让迟曲为难。
“你被哪个学校录到了？”周末语猜迟曲一定全部报了沿海地区的学校，出乎意料，迟曲报的全是春城的学校。
“为什么？”她不是一直想去看海吗？
是想看海，特别特别想。
但是更想陪在阿婆和阿妈身边。
而且，她也算是看过海了。
“你还记得祝依嘛？”
当然记得。迟曲的游戏固玩，难不成他们两个背着自己奔现了？周末语拽住迟曲的袖子，要她从实招来。
迟曲兹子后来还是认真回复了祝依的信息。
她本想骗祝依，她不喜欢玩游戏，也不需要固玩。
她也想过直接删好友，就当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可她到底还是做不到。
“不是认真的。”迟曲兹子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告诉祝依，也许会被无视，也许会被轻视。但她想说，就这样做了。
过了很久，迟曲也没有收到祝依的回复。
凌晨一点，祝依的头像才重新亮起来。
“好像你。”信息后面是一张图片，画的是游戏里的樱花建模，穿着蓝白校服。
迟曲放大图片才发现校服上写着第三中学12班，名字那一栏则是空白。
迟曲兹子激动得连发几条语音。
“祝依！你画的好好看！”
“这是我们学校的校服耶！”
“你好厉害！跟游戏里一模一样！”
祝依问她喜不喜欢。
“喜欢的不得了！”迟曲把图片放大又缩小，越看越喜欢。
“送给你。”祝依重新发了一张上了色的图，还补上了名字。
迟曲兹子激动地从床上跳起来，下一秒把全平台的头像都换成了小樱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迟曲觉得，从那天之后，祝依活跃起来了。
祝依有时甚至会和她分享日常。
全家去旅行，祝依不想去，但是妈妈一直念叨，让ta很烦。
作业好难，ta不想写。
小区附近新开的面包店价格很贵，但是泡芙很好吃。
“可惜隔的远，不然就可以带你尝尝。”祝依说完之后又有点后悔，这话听起来像在画大饼。
迟曲倒是当真了，她以后去找祝依不就好了。
祝依又沉默了。
迟曲突然扔下一句“晚安”，急匆匆地下线了。
这天之后的一整个假期，迟曲都没有再出现。
直到开学前两天的凌晨三点，迟曲才发了一条信息，问祝依睡了没。
迟曲从来没有在这个点发信息的习惯，所以这次祝依回复得很快：“没有。”末了又补了一句“怎么了”。
迟曲没说发生了什么，只是说自己一个人出来散散心。
其实她有点害怕，天太黑了。她也是第一次知道绿云县的路灯在凌晨三点会自动熄灭。
一开始只顾着伤心，漫无目的地沿着河道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离家很远的地方。
“接电话。”
下一秒，手机屏幕亮起陌生号码的来电提醒。
“祝依呜呜呜呜……”迟曲一开口，就止不住呜咽声。
电话那头的人设想过迟曲的反应，可当真的听到她的哭声时，预想中安慰的话全部都忘了。
“是我，我在。”祝依反锁了房门，压低声音哄迟曲：“阿兹别怕，我陪着你。先不哭了好吗？”
听到祝依的声音，迟曲从恐惧中慢慢抽离。
祝依，是女孩子。
声音温柔的女孩子。
得不到回应的祝依有点着急，她叫了好几声迟曲的名字，迟曲才应了一声好。
“什么好？”祝依不解。
“不是，我，你，你原来是女孩子啊……”迟曲兹子有些语无伦次。
祝依开玩笑地问她是不是失望了。
“没有。”迟曲兹子从来没设想过祝依的性别，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得知答案。
不过，她的声音真好听。迟曲开始预想祝依的身高，身材，长相，头发长度和穿衣风格。
“你在发呆吗？”好听的声音将迟曲拉回现实。
天太黑，迟曲不敢走。
“我会陪你。”祝依让迟曲把手电筒和视频通话打开，这样就不算独行。
迟曲兹子好奇怎么祝依那边也是一片漆黑。
“因为没开灯。”
“为什么不开？”
“……我喜欢。”祝依不想回答。
“关灯玩手机对眼睛不好。”迟曲想送她一个小夜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颜色。
“不要。”
那送一个迟曲兹子同款好了，她明天就去下单。
说到这个，迟曲才发现祝依有两个手机号。
她以前给祝依寄过东西，所以存了她的号码。而现在祝依打电话的这个手机号是陌生号码。
“我到家了。”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迟曲兹子也压低声音说话。
“要挂掉吗？”
迟曲说他们可以连麦睡觉。
祝依没有说话，默许了她的提议。
“晚安，祝依。”
“嗯。”
第二天迟曲醒的时候，电话已经断开了。
她给祝依发了个早安，收到了一个嗯。
什么嘛，昨晚那个温柔的声音真的是祝依发出来的？迟曲兹子翻看通话记录和聊天界面，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要看海吗？”祝依今天带妹妹去赶海，踩上沙滩的时候，她想起有人知道她是福建人时说很羡慕她能天天看海。
“看！”迟曲快速起来洗了个脸，拨通了祝依的视频电话。
她看到海了。
平静的，蓝色的海。
蓝色的海和蓝色的天空蔓延向远方，没有尽头。
如果有尽头，大概有天边那么远。
奇怪的比喻。祝依果然还是理解不了迟曲的脑回路，可每次还是会被逗笑。
“这是什么海？”迟曲想让祝依帮自己写“迟曲兹子到什么海一游”。
祝依答应帮她写字，但是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海。
那就叫什么海好了。迟曲兹子宣布这片海的名字就是什么海。
“什么海？”
“对，什么海。”
祝依还是帮迟曲写了，在迟曲的强烈要求下，还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林喃依＆迟曲兹子到什么海一游。”
原来她的名字叫林喃依。
这一天，林喃依带她看了什么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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