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凌晨两点,江予白一如既往没有睡觉,他拿着画板在看着手机画素描,才刚用炭笔铺完暗部,就有人打电话过来,是竿子,竿子的电话他每次看见都是秒接。
江予白:“喂?”
“你有空吗?沈斯年喝醉了。”电话那头说话的却是陈浩。
他没有想太多,直接问了他们的位置就火急火燎找了辆出租车过去。
江荷听见动静,从房里走出来看了看。
“妈,沈斯年他喝醉了,我去接他,可能晚点回来。”
江荷看着他着急的背影,喊道:“你看着点小年,自己也小心点。”
西岸A号酒吧门口,陈浩靠着车微微低着头在等江予白,竿子和熊南已经睡晕在车里。
江予白从出租车上下来,脚步走得飞快,几乎闪现在陈浩面前,陈浩压根不知道他是从哪冒出来的。
这些都不重要,现在在陈浩脑子里重要的是赶紧送这几个酒鬼回家,他转身进了驾驶座,简短又明确地说:“后座留了位置,上车。”
江予白拉开车门,果然,后座留了一个挨着沈斯年的位置,副驾驶让熊南坐了。他上了车,关上车门,把沈斯年的头揽过来,这一套动作下来,不拖泥带水,十分干脆。
很快车子停在石桥路二十八号,江予白让他的手搭着自己的肩,这样根本走不了几步路,随后江予白半蹲着把沈斯年背了起来。
沈斯年在他背上一点也不安分,江予白身体不稳,往前扑去,差点摔在地上,幸好有前面的门支撑着。
就那猛地扑一下,沈斯年的身体挤得江予白更紧,他脸色剧变,背后跟背着熔炉没有区别,还有沈斯年身下的巨石一直搁着他,他的心乱了。
他紧紧抓着沈斯年的腿,打开门背着他把他放回房里,头也不回地下楼。走到门口,江予白停下来,脑子里一直都是搁着他的巨石,还有沈斯年的脸。
江予白庆幸今天是自己送他回来,要是别人的话,会不会。。。
他猛然转身,又跑回沈斯年房里。
沈斯年平躺在床上,嘴里喊着江予白的名字。江予白强忍着自己的**,不过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江予白,我喜欢你。”
沈斯年又喊了,他撑着床俯视着他,他能确定这是沈斯年醉得不成样子的呢喃。
“我也喜欢你。”这句话江予白也只敢在他喝醉之后说。
江予白吻住他的唇,身下烧起来般火热,他看着沈斯年同样搁着他的东西,颤抖着伸出手。
他好想像此刻一般紧紧握住他们之间的关系,紧紧握住属于他们的未来,可是现在能握住的就只有他手上两人燃烧的火炉。
一个小时之后,巨大的羞耻感笼罩了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乘人之危。江予白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居然是这么卑鄙无耻,这么令人作呕的人,自己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像围在美食上的苍蝇。
他蹲在沈斯年床下,将地上的纸团一个个捡干净塞进塑料袋里,帮沈斯年穿好衣服,保证一切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到家之后江予白久久不能入眠,他的自卑心理被无限放大到了极端,脑子里握着沈斯年的画面挥之不去。
考场的人络绎不绝,都是三三两两的,江予白背着画包,身体被抽干了一般涌上一股无力感,手里提着的颜料盒更像是千斤巨石,脚好像被地面粘住每一步都这么艰难,他从门口的人群中挤出来,终于都结束了。
“恭喜考完了。”
江予白回头,调动面部肌肉让自己做出微笑的表情,丘择色今天送学生来考试,刚好也在这。
他眼里的江予白是那么虚弱,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背上的画包压倒在地上,他确确实实就是这么虚弱,丘择色心里不由的生出一股怜悯。
江予白一个人站在人群中,说:“谢谢。”
丘择色挥手:“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江予白点头。
后来的小半年文化课,江予白从家里搬到学校去住宿,小半年都没有见过沈斯年,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在周末回家时在车上见到他搂着几个女生从酒吧出来,江予白还因为这个事情在学校消沉了一个星期。
文化课一点也不比专业课轻松,他每天就像潜在水里,晚上躺床上的间隙把头伸出水面呼吸,刚吸了一口气又被拉回水下,每天重复一样的事情。
一直熬到高考结束。
挨着河边有一家烧烤店,王大志拉着江予白和林梓三个人一起在这吃烧烤。
王大志举起手里的牛肉串,喊道:“今天!只为庆祝我们终于考完了!”
江予白和林梓也跟着王大志举起烧烤欢呼。
“只有吃多没意思啊。”王大志叫住江予白他们,“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林梓调侃:“王大志,就你?能有什么好点子。”
王大志“切”了林梓一声,“白哥,你觉得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这不是很老套的游戏了吗。”林梓说。
江予白看了看他们说:“我看你们。”
“那就这个了!”
林梓嘴上说着老套,还是跟着王大志他们玩。
“我们来猜拳,谁输了就选一样。”王大志说。
林梓嘴里数着一,二,三。三人一起出手。
王大志跳起来,“大小姐,你输了。”
林梓呵呵一笑,“我选大冒险。”
王大志想了想,说:“那你就站在那群人中间做鬼脸。”
林梓丝毫不胆怯,大步走了过去,当着一群人的面把鼻子挤成猪鼻子,朝他们吐舌头。惹得王大志捧腹大笑。
“就这?没点难度。”林梓坐下,“再来再来,一,二,三。”
王大志:“哎,白哥输了。”
江予白笑了笑,说:“我选真心话。”
王大志对他的选项很满意。
“王大志刚刚你提了要求,这下到我了。”林梓想了想,说:“江予白,我没见过谈恋爱,所以我问你,你有没有那个过。”
江予白顿了顿,王大志震惊了,连连称赞林梓问得好。
有没有那个过。。。
江予白脑子里浮现出那晚抓着自己的画面,还有沈斯年靠在他肩膀上喘息的表情,真的这对他而言是难以启齿的。
林梓捕抓到他细微变化的表情,捂着嘴巴说:“有啊。”
王大志凑在他身边八卦地问:“跟谁啊,可以细说过程吗。”
江予白没有说话,其实他已经默认了。王大志也是属实没料到眼里只有画画的江予白居然那个过,震惊了他一晚,要是王大志知道他是怎么跟沈斯年那个的,最少得震惊一年。
一直吃到很晚才各自回家。
江予白拨通竿子的电话。
“喂?”
江予白:“沈斯年呢,他最近怎么样。”
对面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后说:“他有好一段时间没来找我们喝酒了。”
“谢谢。”
沈斯年去哪了,他又举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手机那边显示是空号,他真的慌了,为什么会是空号。
这晚他还是没有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每晚都会失眠,可能是沈霁来找他之后,也可能是沈斯年跟他决裂的时候,也可能是联考那段时间。
第二天江予白还是坐车去了沈斯年家,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沈斯年。后来他又去了三次也没有看见他,手机发信息也没有回,电话号码依旧是空号。
江予白认为万事万物都是有预兆的,不可能凭空发生,也不可能凭空出现,就像现在江荷站在顶楼。
“妈!你回来!”江予白站在离江荷十几米的地方喊得撕心裂肺。
江荷脚下是十五层楼高,她就站在没有围栏的边缘,面无表情看着脚下。
江荷张开嘴,缓缓地说:“小白,对不起。”
江予白无力地站在天台中央,他真的没有办法,“妈,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小白,妈妈对不起你。”江荷低下头,眼里泛出泪光,她也舍不得江予白,舍不得的同时她也活不下去了,“小白,但是妈妈真的活不下去了。”
江荷:“小白,妈妈好累。”
“不要这样,妈!”江予白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警车从远处驶来,还没等他们放下救援工具,江荷选择了离开。
天台上,江予白看着江荷跳下去,身上每一处都紧张地发抖,他竭尽全力也抓不住江荷,所有的债务此刻都轻如鸿毛,江予白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浮在空中,很不真实。
他趴在天台的边缘,喉咙嘶喊到失声,江荷的身体在空中降落一会,像块泥土一样摔在地上没有了动静。那一瞬间,他的身体仿佛跟着被抽去了骨头,全身松软使不上力气。
突然他的身体被好几个警察拽住了,他回头看,只看见身后一直朝他挥手的警察,嘴里一直动着,警察身后还有王大志和林梓他们,他们也是一脸紧张伤心的表情。
过来。
过来。
我们一直都在。
警察一直盯着他,嘴里一直讲着话,他听不见,耳朵嗡嗡的,太多声音在他耳边吵了,胸口也突然变得很闷很闷,要窒息了。
心脏好痛,他皱着眉头抓着心脏处的衣服,耳边的吵闹越来越大,突然一声惊响,他的头也好痛,警察拽着他的衣服把他拉回安全区域。
王大志和林梓冲了上来,他的表情十分难看好像还哭了,林梓更是哭得不成样子。
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江予白眼里布满红血丝,他很平淡,没有了刚才的撕心裂肺,说是平淡倒不如说是麻木,似乎是竭尽全力也无法抓住之后的无力,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情感了,看着王大志他们那么紧张那么担心,他的心里也感觉不到任何变化。
耳朵就像沉在几万里的水底,耳边的所有声音都模模糊糊听不真切,甚至是听不见。
王大志扶着他的手睁大眼睛慌张地看着江予白,林梓也满脸担心地看过来。江予白眼神里看不出情绪变化,呆滞地看了他们几眼,他甚至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警察将天台上的人都带到楼梯处,看着他们一个个坐电梯下去,最后封锁了天台的门。
电梯里,一阵恶心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随后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很模糊,直到什么都看不见。
“王大志怎么办。”
“医生,快叫医生。”
“来几个把他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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