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南海，万剑齐喑。
孟休危坐于雪山之巅，俯瞰尸横遍野。残阳如血，她周身亦无完好，残破剑刃与凝固血痂交织，往昔繁华堕落地狱之景。
四氏围剿，仙门百家为灭她而来，又皆葬送于此，留下满门尸首。尸骸枕藉染红焦土，腐尸气息裹挟飞沙扑鼻，战场之上，血流成河，宗门弟子横斜尸身，堆积为废墟荒野，伏尸百万。
正逢清风化雨，留得鸣螽劲节，孟休危低头，眼前之人脚踏污血而来，笑容如往常慈蔼：“你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听他叹息语气，孟休危不免想笑，打坐雪莲之间，闻也未答。
“就这么不肯服输？”那人听起来有些悲凉。
她睁开眼，裂开的伤口有些疼，垂眸道：“我赢了，师父。”
男子嗤笑：“你现在不过强弩之末，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孟休危摇头，却是将银剑扔至他身旁，淡淡道：“杀了我吧。”
“其实想让我死的，是你对不对？”
清晨微雨，他笑笑，话语犹似在耳畔：“孟休危啊，你活的一辈子也不长，可真是厉害着呢。”
“第一天才，也不过今年二九，寒南山最骄傲的存在，是你啊，入门一年学会近百年符文秘法，次年精通圣君独传剑法，三年后，自创桃花心法，手握一剑，以这一剑，纵横世间数年载。”
“只要你想，这一切皆还会是你。”
“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自己选的，为什么，不听话呢？”
为什么？
孟休危像是听见什么好笑之事，笑着笑着，便呛出血来，“因为......”
语末落雪，她却沉默了。
灿阳浸染壁天，孟休危摘下眼前白布，握在掌心，良久，寒风回流，绸带携卷霜飞猎猎飘卷，响起沙哑笑声。
“我也不知道啊。”
﹡
“圣君已故，新的圣君人选，该选定了吧？”
南海大战过去几日，茶肆外头，整日这般热闹。
“还用得着问吗？这事儿不就是板上钉钉，旧圣君死了，新圣君自然是那位......好歹手下培育出了两位‘第一天才’！”
“第一天才”名号既出，那人脸色大变：“呸呸呸，快闭嘴，这事可轮不得瞎说！”
也难怪，如今这个名讳，已是整个寒南山的忌讳。
“什么第一天才，不过是个女魔头！”有人应和。
“死的好！”
“如今她死了，山里总算太平了！”
那女魔头杀了那么多人，却是自愿死的，若说她求生之欲强烈，怎会死的那般决绝？据说她抹脖子时，可是毫不犹豫；可若说她早已不想活，却又解释不通，着实叫人百思不解。
她究竟在计较什么？
不过，既是已死，便无人再去在意她生前之事。
春花秋月，乌飞兔走，一直到第五年，没人再见过孟休危。
毕竟，人生来死去，终究是一把骨灰，既非草木，又哪来那么多春风吹又生呢？
年方二九——十八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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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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