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嘶……疼疼疼,你弄疼我了!”
“……”
尽管家里的隔音再好,卧室门外靠墙站着的人还是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几声痛呼,顿时忍不住弯起嘴角,无奈地摇摇头,白皙的脸上尽是宠溺之态。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指纹解锁的声音,钟勒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回来了。
他收起笑,抿了抿嘴唇,眼睛还看着眼前这扇米白色的门,像是真的能看到里面的场景一般,抬起左手朝玄关的方向勾了勾食指。
偌大的客厅一个人都没有,沙发上的抱枕摆放整齐,茶几上还有几包打开过的薯片,电视里放着综艺节目,时不时发出机械的捧笑,一时让回来的人听不见从卧室传出的那一点声音。
严赫几乎是看见钟勒的那一瞬间就朝他走过来。
来人似乎并不在乎钟勒在关注什么,只是两只眼睛一直在面前的人身上。
还没等钟勒转身开口,他就把人从后面抱住,手掌在腰前交叠,不自觉用力,在钟勒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这在两人之间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了。
“怎么连外套都没脱?”钟勒回头看见严赫还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忍不住皱眉。
一下着急,忘了他老婆有点小洁癖了。
闻言严赫立马将怀里的人松开,还小心地将自己刚刚碰过的地方轻轻拍了拍。
“看见你,着急给忘了。”他说。
好在钟勒并没有把这个小意外放在心上,又回过头去盯着卧室门,甚至还想侧身,企图能偷听到别的什么。
严赫把外套放好又洗了手过来就看见自己老婆这样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禁轻笑一声。
不笑还好,一笑就惹得钟勒回头瞪了他一眼。
直到这时,严赫才把目光分给钟勒面前的这扇门。他一边挽起自己的衬衫袖子,一边挑着眉问道:“怎么?儿子又惹事了?”
这卧室的主人便是他和钟勒的养子——方品扬。
如今他们俨然是老夫老夫了,年纪都快奔四了,有个儿子,似乎也不是什么怪事。
只不过说来话长,他们两人领养方品扬的时候,方品扬才六岁。那时候的他看起来乖巧又听话,身体健康又有礼貌,几次接触下来,钟勒和严赫就决定要带他回家。
没想到的是,这小子的乖巧听话都是装的,越长大越调皮,平时就爱闯祸惹事,喜欢什么东西也都是三分钟热度。
这不,高一刚上完一学期,忽然就闹着要学跳舞,说什么要当艺术生。
说来也巧,钟勒打小就学跳舞,后来专注古典舞,今年三十五岁,一边管着手里的舞蹈培训机构,一边又在舞蹈学院兼职当老师。
而严赫是学表演出身,早年间跟着大导演拍过几部电影。后来就渐渐淡出,和大学同学开了一家影视公司,前两年又被母校聘请回去当起了表演系老师。
无论怎么说,他们两个都可以给方品扬更好的学习条件和资源,可那孩子偏不。非说放学回家的时候在一家培训机构看中了一个舞蹈老师。
谁都不要,就要他。
钟勒拗不过,只好将人请回来。请回来也不愿意在舞蹈室练习,非说要在卧室。
说不过,实在说不过,到最后都只能随他去。
“说什么也不愿意到楼上的舞蹈室去练。”钟勒轻叹一口气,严赫拉着他往身后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
“还不是你给惯的?”严赫看了一眼卧室门,又把眼睛挪到钟勒身上。
钟勒没有接话,这在严赫看来就是变相地承认。
“他就是三分钟热度,不用管。”严赫一副老父亲的口吻,丝毫不关心这个养了十年的儿子到底每天都在捣腾什么东西。
说白了,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钟勒。
这话钟勒倒是不爱听了,挪了挪屁股,把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甩掉。
“哪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小扬现在是青春期,我们应该关心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钟勒又是轻轻皱眉。
严赫看不得他这个样子,不动声色地挪了身体,又凑近了老婆,抬手抚平他皱着的眉头。
“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我疼啊,疼啊……”
“我疼啊你懂不懂?就不能轻点吗?”
“嘶……啊……”
这叫喊的声音再次从卧室里传出来,只是这一次的气势弱了很多,听起来像是求饶更多一点。
不知道怎么回事,钟勒听完心里涌起一丝怪异和羞涩,像是想到了什么画面。
身边的严赫更是勾唇一笑,刚刚撩起袖口露出来的手臂上还有清晰可见的青筋,一米八.九的个子,即便是坐着,这个体型也可以完全笼罩住刚好一米八的钟勒。
严赫把手掌放到钟勒的手心上,两人十指紧扣,然后他贴近钟勒的耳朵,呼吸声一下沉重起来,声音也有些哑:“他喜欢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喜欢什么。”
严赫好像刻意放轻了声音,这句话说得又缓又诱人。
钟勒只觉得不止是耳朵有点痒,心里也好像被谁挠了一下。
他本能反应要将说这话的人推开:“别闹……”
“老婆。”严赫压根不让他把话说完,低沉的嗓音再一次落到钟勒的耳朵里,尤其是这个称呼。
这两个字严赫不是没有叫过,甚至经常这样叫,但是这一次钟勒却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严赫看见他耳朵都红了之后低低笑了一声:“儿子说的话,我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钟勒心里一紧,俨然知道是为什么耳熟了,他着急反驳:“有吗?我怎么没……”
“有。”严赫忽然很认真地说。
“……好像昨天才听过。”这句话说得更轻,轻得钟勒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上乱爬,着急得只想离开,根本不想再靠近身后这个人了。
看见人一下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严赫失笑,微微仰头直视自己的老婆。
只是老婆害羞,垂着脑袋不敢看自己。
“午饭时间快到了,我去厨房看看陈姨今天要做什么。”说着钟勒抬腿就想走。
“老婆。”严赫又这么喊,有些无奈。
这两个字成功让钟勒停了下来。
但是没敢回头。
“嗯?”严赫抬起手臂晃了晃。
钟勒这才发现他们两个人的手还在十指紧扣,他慌忙着收回手,这回二话不说就走了。
那落荒而逃般的身影落在某人眼里,俨然是一副“老婆走了都舍不得放开我的手”的模样。
直到钟勒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严赫的视线范围内,他才收敛起刚刚面对老婆的笑容,随即恢复在外的一副冷脸。
看了眼时钟,不过十一点。
盯着方品扬的卧室看了半分钟,他才起身走到卧室门口,这会儿倒是没有再听到点什么容易让人误会的声音,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敲起了门。
里面好像被吓到了,有一阵的慌乱,但很快就有脚步声快速袭来。
门一开,正是方品扬本人,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紧身舞蹈服,脸和脖子上都是汗液,额头前的碎发都被主人撩起来,多了几分精神气。
方品扬似乎也没想到会是严赫来敲门,他愣了一下,连忙站好,低声喊了句父亲。
要是说在这个家他能横着走,倒也没错,但那是因为钟勒宠着他。
可他小心看了眼严赫的身后,发现钟勒不在,他就开始拘谨了。
严赫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个活阎王,平日里方品扬也是万万不敢惹怒他这位父亲的。
严赫冷冷地应了一声,往方品扬身后看去,目光落在给这小子一对一教学的舞蹈老师身上,老师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见严赫看了过来也只是微微点头以示问候。
严赫也轻轻点头,很快又看向自己身前的毛头小子。
方品扬心里想了八百回也没想出来自己最近有没有招惹严赫。
“父亲?”他试探性喊了一声。
“嗯。”
“父亲找我有事吗?”
“没事。”严赫答。
方品扬听后就要松一口气,只是那口气还没吐一半,又听见严赫警告:“少叫唤,吵到你爸了。”
什么嘛,爸爸从来不会嫌弃我吵,方品扬微微撅嘴以示不满。
“还有,礼貌点,喊老师。”说完严赫就往厨房方向走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屑于给他。
方品扬那口气才终于可以吐完,只是他站在原地想了好几分钟,才明白严赫最后一句话。
想着,他似乎也觉得不对,关上门转身后,他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秦老师,对不起啊,刚刚实在是太疼了,我讲礼貌的!”
说到后半句他开始激动,像是要证明什么。
然而身为他目前的舞蹈老师的秦从凯似乎并不介意这件事,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继续吧。”
方品扬一听,觉得天都塌了,谁知道这舞蹈的基础功都那么折磨人啊!
他现在后悔话来得及吗?但是一看到秦老师的这张脸,他又觉得,似乎值了。
厨房里,陈姨早在严赫进来前就离开了。现在的厨房里,只剩下这一对夫夫。
严赫在一旁给钟勒打下手,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模样,只觉得生活无比幸福。
两人从工作上的事情聊到生活上,钟勒免不得要提到孩子,可话题又很快被严赫给糊弄过去,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又提到那档子事上。
“老婆,你昨晚说的话我今早有好好想过了。”见严赫脸不红心不跳地提起这件事,钟勒一时很想穿越回昨晚扇自己一巴掌。
好端端的提什么性|生活?还是老年性|生活,说得好像他有多想似的。
偏偏这种话严赫记得清清楚楚。
“我乱说的。”钟勒手上的动作不停,随意扯了个借口。
“乱说的?”严赫显然不相信。
“嗯。”钟勒别过头去,生怕与这人不小心对视上。
“哦——”严赫拉长语调,“在那种紧要关头,乱说这么危险的话?”
“担忧我的时长?担忧你老年的夫夫生活?”严赫这一句接着一句,像是在逼问,钟勒恨不得捂起耳朵什么也不听。
十几年了,这人怎么还是那么喜欢“事后算账”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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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事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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