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尉迟景拧了拧眉,往四处打量了几眼。
大鸟在他肩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它是想尽快脱离这个魔头的。
余以若摆摆手,“我也觉得是没关系的,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吃亏的还是我。”
“吃亏的是你?”尉迟景觉得有些好笑,他是没发现这个消失已久的伶牙俐齿的家伙又原封不动地回了来,“余以若,你倒是聪明。”
余以若也不计较他话里话外阴阳的意味,她现在和大鸟的心思一样,想尽快出去。左手边有洞口,右手边也有洞口,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还是墙上挂着的灯,还有地上的影子,好像和他们左右颠倒了般。但余以若这下子却没有多想,直接瞄准了左边的洞口,大步跨了过去。
尉迟景也紧跟上去。他们越往里走,路面上的碎石子也越多,踩在脚底嘎吱作响。余以若走在前面,身边有团冒着烟的火苗,照着她前面的路。
自然是尉迟景的无命冥火所化,大鸟看见只恨自己当初没能偷学个来,否则现在余以若定然会对它刮目相看,也不至于现在被这个魔头掐了哑穴,只能干瞪眼。
兴许是鸟类本身对亮晶晶的东西有着天然的感知力,大鸟的目光不自觉被地下吸引。余以若他们只顾着看前面,没有留心脚下踩着什么。然而借着看不顺眼的魔头的火苗,大鸟发现,大鸟真的发现,地上的哪是什么石头,分明是宝贝,是水晶!
大鸟这下乐呵,它急急忙忙想把这个发现告诉余以若,然而它的翅膀刚抬起来,就被尉迟景抓住,它这下也不再管什么,急忙地对他眼神示意。
脚下的东西不是石头,是宝贝,而且更重要的是,以它多年来的经验来看,廊道的尽头十有**是妖精的洞府。他们不是在找出去的路,而是摆明了往狼窝里钻啊!
大鸟眼睛都快转得翻过去,尉迟景懒洋洋地瞥了眼就不再理会,急得大鸟鸟语都要说出来。它是明白,传闻压根不可靠,还以为下界的邪神果真料事如神的什么,没想到还没它大鸟厉害。它大鸟心里点仅剩不多的崇拜这下彻底烟消云散。
大鸟借力一跃,它可是余以若的大鸟,它要提醒余以若尽头很有可能是妖怪的巢穴。他们对这里的妖怪一概不知,连出去的方法都不知道,贸然去打搅,谁知道有没有活路给他们。
然而明黄大鸟的翅膀还没出去,就被尉迟景一把拉了回来,他警告道:“离她远点。”
什么叫离自己的主子远点,它大鸟都没说什么……
“你这样的鸟,我最知道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我劝你别费心思。”尉迟景又道。
大鸟简直是摸不着脑袋,什么叫打算盘,它大鸟这么单纯的小鸟能有什么坏心思。
“这里不是出去的路,你这只笨鸟想说这个?”尉迟景把它放回肩头,看了眼地下,倏尔抬起头,冷道:“都说宠物和主子很像,我看不见得。”
大鸟两眼放光,这是要夸它的兆头?没想到下一句就是,“废物成这样和余以若一点都不搭边,你这样的鸟还是离余以若远点,别把蠢气沾给了她。”
什么意思,什么叫它这样的鸟,大鸟气得脑袋都要冒烟。万人嫌的魔头果真可恶,它大鸟也不打算惯着他,凝起灵力一飞冲天,破开魔头的围剿,立马跑到了余以若那头。
余以若拍了拍大鸟的头,“不知为何,越往里走,灵力越浓,却不是妖力,这又是为何?”而且有一点她没说,这股灵力她总觉得有些熟悉。
大鸟啾啾叫唤,余以若仍旧往里走着。
尉迟景不紧不慢地跟上来,“不是妖力而是灵力,这还不简单。”
“什么?”余以若一愣,他摆明了话里有话。
“各大修道门派,看着光明正大,替天行道,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你是说有我们修道之人误入歧途?”余以若姑且这么理解他的意思。
尉迟景不置可否。
走着就到了最里头,里头和外面又是别样的天地,装潢之类的好似又上了几个规格。更为惹眼的还是居中的珠帘,把里面和外面隔绝了开来。四下看起来也没有可以出去的法宝法阵之类的,更为重要的是没有一个人。
安静得不像话。
忽地乾坤袋传来一阵骚动,余以若赶忙扒拉开去看。她的乾坤袋被洗劫一空之后只有大鸟捡回来的露珠孤零零地躺着,此时露珠发出璀璨夺目的光。
她拿出来,大鸟也睁大了眼,经过它筋脉的运作,它现在已经可以开口将话。锐利的鸟眼率先发现露珠表面的一道光。大鸟疾呼,“是出去的方向!”
露珠自内而外散射出来的光芒指向一个地方。
是珠帘的后头。
余以若看了看手中的露珠又看了看珠帘。说实话她自进来心里就有预感,这里压根不是出去的路,更像是妖怪的老巢。余以若转头问尉迟景,“露珠指向里面,你觉得如何,是进去瞧瞧,还是原路返回?”
“既然来都来了,看看这些人在捣鼓些什么也无妨。”说完,尉迟景就跨步走了进去。
余以若也跟了上去,甫一进去,甜腻的香气扑鼻而来,把余以若和大鸟熏得够呛。余以若算是看清这里面确乎和她的猜想一致,是妖怪的老巢。
大鸟展开翅膀绕着圈打转。
余以若在这头打量起了桌子上的宝贝,“这个石头,好像是外面路上铺着的。”
“拿这等灵石铺路,也太暴殄天物了吧。”大鸟肉疼地看着。它以为是水晶之类不值钱的玩意,没想到是灵石。灵石亮晶晶得好看,但也没必要这样摆弄吧。
尉迟景收回目光,“不是灵石。”
“不是灵石?”余以若愣住。她对于不认识的东西是碰也不敢碰,但不知为何,桌面上的石头好像在引诱着她,她全身心都不自觉地附着在上面。慢慢地,不知什么力量的驱使,她伸出食指就要靠近它。
倏尔,身后的力量把她一拉,她的神思猛地回笼。“我这是怎么了?”她怔怔地问。
“你这是……”
尉迟景话还没说完,硬生生被打断,“你这是被魂灵蛊惑了,这样的魂灵最喜欢找没有灵力的人附身,余师妹,可当心了。”
余以若一喜,“程舟怡师姐,你怎么?”尉迟景警惕地把想要过去寒暄的她拉回来,大鸟也一脸戒备地看着她的乾坤袋。大鸟嗅到了邪门歪道的气息。
“我怎么?”程舟怡拔出剑,直直地指着余以若,更准确地说是指着她身后的尉迟景。程舟怡道:“下界邪神,有何贵干,一路跟随,藏得可够深。”
“天玄宗的人不仅爱管闲事,还这么咄咄逼人?”尉迟景身子一转,拉着余以若在侧边的椅子上坐下,“我来这里与你何干,我倒想问问天玄宗的人原来还这么有能耐,暗藏了这么个地方,要是天旻知道,你猜,他会怎么样?”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程舟怡厉声道:“你把她放了,把她带到这里来,你打着什么注意,最清楚不过,这不关她的事。”
“什么意思?”余以若听到这会儿说到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余师妹回来,他把你带到这里是为了收取魂灵。”程舟怡不打算藏着掖着,直接挑明。与此同时,她的剑也没放下,“他想把你当作收取魂灵的容器,余师妹,快回来!”
“什么魂灵?这里还有魂灵?”余以若在大鸟的指示下,渐渐反应过来,“这是魂灵?什么的魂灵。”
“‘亓’的魂灵。”尉迟景说道。
“他的魂灵不是化作了很多等份,早就不存在世间了,为何还有。”余以若这下子对身边的尉迟景有了距离,她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上古神兽的魂灵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正说着,罡风猛地砸来,四下的石头哗啦啦散落各地。
未见到是谁,却听到了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啧,真是命大,这样都没死,一群渣滓,还得我亲自出手。”
说话的正是鹤览川。
余以若挣开眼看到对方是谁,脸色都要铁青,谁知道这位一直被师兄们视作榜样的神仙人物竟然是这里的妖怪,她情愿是自己听错,认错了。又或者是妖怪装扮成他的样子,然而事实是她想像的那样。眼前这个白衣翩翩的男子是鹤览川,天玄宗引以为傲的大师兄。
“师兄,说好了的,不能伤及无辜。”程舟怡急急走上前,想去拉住他,没想到鹤览川直接一剑挡了回去。程舟怡倒在地上,更要命的还是她带着的白剑不知怎么的,脱落在旁。
至于尉迟景和余以若为何没有动静,就要说到他们刚看清对方是鹤览川,身子就莫名被定住。余以若看向坐着的椅子,自脚底长出来的藤曼把她的双手和双脚死死地扣着,她没理由怀疑这不是尉迟景打的好主意。
只因尉迟景也是被绑着,却一点担忧都见不到,云淡风轻的,仿佛在度假郊游般,享受着日光的浸润,“余小仙子,这下可一时半会出不去了,要是你说一两句好话呢,我姑且可以离你远点,毕竟。”他眸子转了转,“你不是怕我杀了你吗?”
“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
“答应你什么了?”尉迟景勾唇道。
余以若明白自己这是中了他的圈套,“答应我……不杀我。”
“哦。”尉迟景好似才想起来,恍然大悟,“不杀你。”他意味深长地把这几个字又咬了遍,“你不说我都忘了,答应你不杀你。”
“这么健忘,不愧是上了年纪的。”
她这话说得很轻,按理在尉迟景的角度是听不见的,没想到他不仅听见,还看到余以若脸上的嫌弃。尉迟景道:“要说我上了年纪,你口中的鹤师兄该改口叫鹤爷爷了。”
“先不说这个了。你说的话可算数不算数?”鹤览川仍旧在和他的师妹,不,程舟怡才是可以叫他叔叔的,鹤览川足足比她大了一辈。余以若想着想着,立马转过头,看着尉迟景道:“你的话可作数?”
“什么话?”尉迟景明知故问。
余以若咬牙道:“无论如何都不杀我。”
“你也知道。”尉迟景道:“既然记得那么清楚,那还怕我做什么?”
他是在说刚才她的动作,余以若面上一燥,急切地想解释。然而话都没让她说出口,鹤览川那头打败了程舟怡,刀尖顺滑地一调头,对准了余以若的额心。
“接下来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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