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突然听到起起伏伏,极其微弱的呼吸声伴随着石头敲击地面的声响。
由远及近,像是有人在求救。
三人不解,转身就看到了个人靠坐在地上,蓝衣白冠,是玉衡派的沈眷。
“沈师兄,你还好吗?”余以若蹲下身在他鼻尖探了探,确认还有生息,又下意识往乾坤袋掏灵丹,但是掏了个空。乾坤袋已经被尉迟景捏在了手里,余以若看见他拎着自己的乾坤袋,一脸不悦,“快还给我,救人要紧。”
“认我就认不出来,认他倒是一眼就认出。”尉迟景酸溜溜道:“余以若,我是不是还得夸你火眼金睛。”
“这……一码归一码。”余以若起身去抢,“你先还给我,救人要紧。”
“不还。”尉迟景冷冷道。
“尉迟景。”余以若无奈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是玉衡派的,而且我们又是在这里经过。不能说百分之百出去的时候,没人看见。就说他,那些长老的得意弟子。被人伤在这里,想必不要多久,很快就有人会来,与其被人误认作嫌疑犯,还不如现在救救他,也好撇清这层不清不楚的关系。”
她这番话也不无道理,要是没救沈眷,介时她是有嘴也说不清。道理无非就是,为何见死不救,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为何恰巧她掉下水里,沈眷会出事,为何余以若会打败蒋软。可真是越理越乱,遏制这种猜想关键的就是这一步。
“还给我。”余以若脸上已经有了怒意。
尉迟景看她眉头蹙起,心里的不快早已消了大半。
而且他也不是真想不让她救人,只是为何偏偏把他认错,而把别人认得那么仔细。只要她能说说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还是不一样的,他就能妥协下来,别说妥协,她想要什么都不成问题。可是她就是这样,就算他死在她面前,想必她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想到这,尉迟景的神色愈加落寞,他走上前,就要把乾坤袋交出去。
余以若早已接了石头妖的灵力。
尉迟景冷冷地剜了眼石头妖。
石头妖害羞地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说道:“我也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不嫌弃我,说要把我带出去,我一心软,就答应了她。毕竟我在这里也用不到这些灵力,又没什么天敌,死也死不了,索性帮帮小余也没问题的。”
“小余是你叫的?”尉迟景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害得四周的游鱼都绕道而走。
“小余她说可以的。”石头妖无辜地说道。
“闭嘴!”尉迟景怒道。
“好了,别吵了。”余以若这头渡完最后几道灵力,沈眷已经慢慢地睁开了眼。她询问了几点事项,沈眷皆说不知道,只疑惑自己为何会掉在这里。余以若也不知怎么和他交代,最后还是尉迟景把余以若拉开,而黑着一张脸把沈眷提起来,再继续往前走的。
绕道走小路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他们就走了出去。
甫一受到刺目的阳光,余以若都有不真切的感觉。
耳边却响当当地响起一句,“余以若,第一。”
余以若还在发愣,抬头就见范呈路朝自己走来,还有大鸟浑身湿漉漉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已经切切实实地站到了岸边,而且身后的草垛还有人穿梭过的痕迹,自己就是从草垛里出来的。但是她继续往后看,怎么尉迟景没出来,连沈眷也没跟过来。
正疑惑着,接二连三的又是程舟怡播报的声音,“沈眷,第二。程林,第三……”
竟然是到了岸边,看来尉迟景也是上来了的。
“余以若!你去哪了?”大鸟一把扑到她身上。
“我掉到水里面去了,怎么还能得第一呢?”余以若把肥重的大鸟拉到一边。
“因为中途海面掀起了大浪,很多人都掉到了水里面,比试的规则就改了。只要最先到达的就是第一,大家争先恐后,却不提防这海底也是有妖兽的。”范呈路解释道。看她浑身上下仍在滴水,一边替她掐诀烘干,一边又接下自己的外罩披在她身上,“有没有伤到哪?”
余以若摇头,就见远远的地方,玉衡派的一群人往这边走。
带头的是掌门裴均,旁边的柔微儿躲在他后面,也不是见羞,只是做贼心虚罢了。余以若自然晓得是谁下的手,但要现在冲出去教训人,委实是有失大体。而且万一她矢口否认,难堪的可就是扶光宗,索性余以若只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那般。
沈眷也跟在他们旁边,只不过……想到这,余以若再次确认,“刚才是遭受了大浪吗?”
“自然,那浪大得几丈高,一卷子卷下来,那些船就跟个儿戏一般,两三下就四分五裂,不成样子。”范呈路没注意到余以若这头的异样,只顾说着。
余以若点点头。
不死心地又看了几眼,为何沈眷的衣服会是干燥的?就算他用了烘干衣服的诀术,但是……余以若摸了摸自己的,自己的还没干。先不论这个,就是他的剑也不见滴水。而通常佩戴的剑,已经是神火锻造了的,万不能用烘干的诀术,否则会有损剑的灵性。
但是他的剑不见滴水,干燥得就像刚才没落水,她没救过他那般。
对方似乎注意到了她炙热的目光,遥遥地看了她一眼。
目光里尽是疑惑和不解。
“但是这玉衡派的也不知怎么,还是早有预料似的。这一船的人可都没掉到水里面,就是出来的时候费了他们几番功夫。”范呈路又补充了句。
“他们没落水?”余以若一怔。
手里的大鸟被她突然的用力,吓了大跳,“余以若,你手里拿的不是剑,是我大鸟!”
……
话说尉迟景看着余以若走出去,又有扶光宗的范呈路去接应,暂且放下了心来,转而看向石头妖。
石头妖一改恰才的温顺,换上了副寒意涔涔,“蒲双珠哪来的?”
“这话我该问你,你当日接触的人是谁?你给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尉迟景问道。
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语气,可自他的口中说出,仿佛有种逼问之意。
石头妖想要努力营造起来的气势,刹那间荡然无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这个人,他十年前派来的人把我的记忆全部抽走了。我连我自己都不认得,我还能记得这个人?要不是不认得我自己,我也不至于是这副样貌。”
石头妖长成这副石头不石头,人不人的模样,主要就是他没见过几个人,大多看到的都是水底的鱼。但是这里的鱼都是扁扁的,他就以为上面的人也是扁扁的,于是就把自己捏成了这副样子。但是而今他看到了尉迟景,心内的计量就多了起来。
尤其是适才的姑娘,看他的模样定然不只是友人这么简单。
只不过双方都不知道而已。
想是尉迟景也想到了这点,他一把甩出几叠男人样的图画,“照着这些人的脸捏。”
石头妖接过,逐一翻开,时而惊讶于有人长得这么天上地下容颜绝世,时而惋惜有人的样貌竟然如此见不得光。翻至他惊讶之时,尉迟景还忍不住偷偷地去瞧,看究竟是何种模样,翻至他惋惜之时,尉迟景又觉得无非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的,没什么不同。
要说不同,还是这些人没有吸引余以若的机会,尚且能聊以自/慰。
“你怕我寻小余麻烦,所以把蒲双珠收到了自己手上。”石头妖把样纸塞到心口放着,捞起地上的碎石给自己捏了张凳子坐下。看尉迟景还站着,想动手给他捏一张,奈何屁股都没坐热,手也还没动,就被他冷冷的目光看了眼,而后凳子也不敢坐,弱小地站了起来。
“放尊重点,她是余仙子。”尉迟景冷冰冰地纠正道。
“余仙子,可真是好名字。”石头妖摸着下巴。
话音一落,尉迟景就踹了他一脚。石头妖一把捂住自己的腿,想怒又不敢怒,只得憋屈地低声质问,“不然叫什么好?”
“什么都不叫最好。”尉迟景面无表情道。
说完又把话题转向了蒲双珠上面,“这个是你给那个人的灵石?”
石头妖眯起眼睛打量了几下,尚且看不真切,又拿到手里细细地感受了下,忽而眉目一展,把蒲双珠还给了尉迟景,遗憾似地说道:“不是。”
“不是?”尉迟景蹙起眉头。
“这个蒲双珠,明显就是上古的那个……叫什么的玉石改变的,还削得这么小,这么暴殄天物,好好的东西就只剩这么点。不过这手艺还可以,恰恰是把那些废料磨没了,就剩了这么点都是疗养的好东西……”
“说人话。”尉迟景打断他。
“噢,就是说,这东西重在滋补,明显是补身体用的。我的灵石呢,是壮大力量用的,也就是说我的灵石可以灵力暴涨!还不是一点一点的,而是突飞猛进的,眨眼间的功夫,就能把你从毛头小儿变成元婴之境。”
“元婴之境?”尉迟景垂下睫羽,反反复复地回想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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