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睁开眼时,窗外已浸没在一方明亮、一方灰暗的天地之中,窗纸上镀着一层金。
“小姐,您醒了。”
是翠翎的声音,可她的身影依旧模糊不清。而当我想要起身拉住她时,便发现四肢酸软无力,根本使不上劲,头也昏昏沉沉。 将要倒下时,一股力量从手部传来,是我勉强能支起身子。
“小姐,您的面色不大好呢。”
等我再眨眼时,已经能看清翠翎的面庞,此刻,已染上些许担忧。
我揉了揉头,道:“没事,容我缓一下便好了。”
翠翎用手捋了捋盖在我身上的被子,说道:“想必是昨夜喝了太多春酿。”
我听着她的话,心下疑惑,为何我对此没有任何印象?想必是喝醉酒的缘故,使我忘却。
可在记忆中中追溯的那一刹那,我猛然发觉,没有印象不仅仅是昨夜之事!
难道连同前日之事我都一并忘却了?
我如此想着,目光不觉落在窗外,问道:“如今是晨是昏。”
翠翎答到:“已是将要用晚膳的时刻了。”
“我从昨夜一直睡到了现在?”
“是。”
如今已是这个时辰,我也无暇去想别的,便先更衣去拜见祖母他们。
等我到时,祖母他们已经就座。一见我,祖母便笑呵呵朝我招手:“我正要差人去看看你醒了没有呢,快,坐下吧。”
我高兴地拜过祖母,道:“多谢祖母关怀。”我走到祖母身旁坐下。
一旁的母亲打趣道:“昨日两三杯竟将你醉成了那样。”说罢温柔地朝我笑着。
“想当初还能喝下一壶,如今呐……”祖母应和着,用手点了点我的额头。
我无奈地笑道:“祖母,我们还是快用膳吧,切莫要在打趣我了。”
但是,我的疑虑更深了。
等到众人一齐用过晚膳后,父亲便先行离开了。他向来沉默寡言,可近几日,他也不大同我们欢聚了,像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我曾向祖母问过此事,我能肯定她知道内情,但得到的回复也只是:“相必是近些日子公务繁忙所致。”
可内心的忧虑还是催促我追上父亲,他也注意到了跟在一旁的我,只是仍旧沉默着。
我率先问出了口:“父亲近日来可是有什么事困扰于心?”
他挤出一个笑来,“人生不如意,十之**,只是有些事暂时想不通罢了。”
“那这事可否与我言说?”
他沉默了片刻,随后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此事无须你去多想,我自有法子。”
他留下此话便快步离开了,凭父亲的个性,我也料到他是不会告诉我的。
等我回房时,天色已暗,寒风凛冽,翠翎提着灯从远处迎了上来。
“祖母与母亲回房了吗?”
“老夫人已回房了,夫人还在堂内,吩咐我告诉您不必再特意去厅堂了。”
“那我们回房吧。”
穿过长廊时,我不觉朝厅堂望了过去,母亲正侧着身,抬头,似在赏月,方才的明灯光亮只微微碰着她,她的身影似乎又瘦弱些了。
行至房内,我想应该解决一些困惑了。然而,当我问翠翎昨夜我究竟喝了几杯酒时,她的回答倒让我有些不可置信——只是区区一杯!可凭我的经验来说,我是万万不会这样的。
再一回想昨日情形,我竟不记得半分。
在记忆中追寻,让我留有印象的事是春宴——那也是我能记清的最近发生的事。可即使是那一整日的记忆,也是留有残缺的——我不记得我是何时回府的、回来后又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儿,又觉得头又痛起来了,可这时,有一件事惊醒了我。
“翠翎,今日是何日?”
“小姐,今日已是二月廿五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二月廿五,我在心中默念着,没顾得上回答翠翎,半晌,我才缓过来。
“翠翎,去休息吧。”翠翎应声退下。
等门关上,我又陷入了沉思。今日如若是二月廿五,那么春宴便已是前日之事,为何一觉醒来,这么多事被我忘却?
可是许久,我也没能找到一个答案。
或许只是没休息好吧,我用这个猜测安慰自己。
可当我躺在床榻上,等待着熟悉又陌生的黑暗湮没我时,我的内心告诉我,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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