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这真的不行!”
“我是直男,怎么可能去勾引男人啊!”
捂胸捶地三次之后,花玄难以置信地看着好友沈新河道:“你今天吃的粮是掺了砒霜吗?这种馊主意你都想得出来!”
沈新河无奈地摆摆手回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否则就凭你,怎么可能从陆子野手里救回阿屿。”
阿屿,对,自己唯一的亲人,听话懂事的白猫本体弟弟……去了陆子野那只该死的骚狐狸公司后就人间蒸发了。
想到这儿,花玄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他努力将头往上抬,企图在沈新河面前憋住那该死的、不可自控的眼泪,但他的眼睛还是很快湿润了。泪光之中,他仿佛看到了花屿被人虐待到奄奄一息的模样。如果自己能够将他看紧一点,如果自己能够多赚一些钱,如果……花玄不由开始疯狂地捶打地板,一遍又一遍,直到指关节破皮渗血,疼痛才让他有了一瞬间的冷静。可这冷静不仅没有让他恢复理智,反而让他陷入了更深的崩溃之中。压抑地哀鸣很快塞满整个房间,但仅仅三秒过后,这令人心碎的呜咽就变成了一声声“喵呜”。
果然,刚才还满脸破碎感的少年,已经现出了原型——一只奶多牛少的奶牛猫。
沈新河本想摸摸他的头,安抚一下好友的情绪,但还未真的触及他的皮毛,花玄便翻了一下身子躲开了。
而他之前趴卧的地方,赫然留下了一个汗渍汇成的水印。
沈新河不由面露担忧:“花玄,你的体热症是不是又严重了,现在只要情绪一上来你就会人形不稳显原形。今天才24度,你的身体烧成这样!再这样下去,阿屿没找回来,恐怕你自己就先变成一只死猫了。上次去的那家医院不是说有进口的特效药吗?你没吃?”
花玄的视线默默移向了天花板的一个角落,见沈新河仍拷问似地盯着自己,索性将尾巴一甩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沈新河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花玄肯定是嫌药贵没有买。这个为了将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病弱弟弟抚养长大而每天打三份工的疯子,压根儿就不会给自己买比一顿果腹的午餐更贵的东西。
“对了,这是房间号,据可靠消息,陆子野今晚会在君临酒店宴请SE的最高控股人净燃。这种商务局之后,他一向都会在休息间再HAPPY一轮,很多想攀附他的人都会去碰碰运气,他对有姿色的陪侍,无论男女向来来者不拒,这也是你能接近他探听消息的唯一机会了。要不要去……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沈新河无奈地看了花玄一眼,留下一张便签后便出了门。
房间里花玄再次翻了个身,体内透出的高热让他无法安然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但挪动并不会让他好受太多,相反,他的肋骨和颈骨都传来了隐隐的痛感。但他连哼哼都没有,仿佛这些痛苦他早已习惯。
花玄是一只普通的猫咪,因为化形成功前一直在流浪,身体并不好;化形成功的第一年,他从一个虐猫者手中救下了只剩半条命的化形期白猫弟弟,于是开始为了自己的生计和弟弟的病疯狂打工。
体质衰弱加上过度辛劳,花玄直接患上了高热症。
这病不直接致死却难受异常,很多患者中后期都会因为热得无法安枕而神经衰弱自杀,有效的凉血特效药一支就需要上万块,且仅能维持一到三天不等。可是这笔钱,是他和弟弟小半年的生活费了……弟弟……
花玄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化形成功后的弟弟病情刚有好转便开始工作、以求为他减轻负担,结果前一天还在为自己拿到SE集团市场部的Offer而欢呼雀跃的弟弟,今天就人间蒸发了……
SE……
花玄费劲地用自己的猫爪点开手机,整个财经板块的新闻报道几乎都是这家巨无霸医药公司的颂歌——
SE突破化形人癌症特效药,成功申报13项研发专利……
SE成为W国医保药品唯一定点采购集团,市值再涨10.7%……
SE颁布首个正式员工家属医疗全额报销福利案,荣获‘国民良心企业’称号……
但若是在SE集团之后加上总经理陆子野的名字,搜索风向便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职场潜规则?曝SE市场部狐系总经理陆子野以转正晋升为饵,同时骚扰旗下最具潜力的男女员工……
独家爆料:陆子野“猎艳”名单曝光,男女通吃,SE集团市场部人人自危……
狗仔队公认“黑洞”:仰仗与SE最高控股人净燃亲属关系,陆子野黑白两道横行,谁调查举报,谁全族失踪……
“阿屿是为了我才想方设法去那里工作的。”
这个想法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入了花玄心中。
想到这儿,花玄终于低沉地“喵”了一声,又一阵高热传来,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一阵风过后,沈新河的便签被吹到了花玄眼前。一个想法如毒蛇一般蛮横地钻进了他逐渐昏沉的脑子里——他要去勾引陆子野,想法儿灌醉他,从他口中得到弟弟的准确消息,把他救出火坑。
五个小时后。
重新变回人形的花玄拖着疲倦的身体站在了君临酒店顶层99号门口。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浓烈的龙舌兰混鸢尾气息灌入了他的鼻腔。这让他立即紧张地站直了身子,不由打量起了自己。那件临时买来的微透流光感衬衫是短款,这让他隐隐露出的那一小节腰肢总有种莫名的痒感……花玄不喜欢这样的打扮,他是一只非常有男德、有原则的猫猫,但如果是为了弟弟的话,他可以担一点儿污名,做一些轻浮的举动。
因此在三个深呼吸之后,他脸上惊慌的表情便完全变成了一个潋滟无比的笑容。
毕竟演戏而已,谁不会呢?男人跟男人,又不能真的发生什么……是吧?抬手,叩门……可他还没触上门板,门便自己开了。
“滚!”
出来的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语气平静地说着极不客气的话。
花玄脸色未变,但背脊上不由渗出了几滴汗,是重新冒头的热症,也是真切的心虚。毕竟他自己也很清楚,上门做这种接近,是很不体面的。
“苏澜。”突然,门内传来另一个低沉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阵混合着多种其他信息素的狐系魅惑香传来,这瞬间让他打消了心中的道德压迫,比起陆子野,流氓都应该被封贤王。
于是花玄双眼一眨,换上一副温顺的表情,赶在苏澜回复之前轻声朝门内问道:“先生,我可以进来陪你吗?”
苏澜的白眼翻出天际,无奈门内的人回了一个字:“好。”
苏澜立马朝门内恭敬地鞠了一躬,而后迅速回头压低嗓子警告花玄说:“不管你是谁,给我放老实点,否则……”
“我明白的。”花玄轻声回了一句。
三秒后,苏澜侧了侧身子为花玄让开了一条路。
房间内的光线很昏暗,但花玄还是一眼便看到了沙发上的那个上位者。他穿着一件酒红色的深V西服,服帖得让人一看就知道是高级货。不过与花玄想象中好色油腻的样子不同,他身材匀称修长,那张脸更是美得像深谷里的血兰花,诱惑、冷艳、危险,叫人不敢直视又挪不开眼。要不此刻他的脚下还跪着三个衣着暴露的男招待,花玄都快要忘掉了对方是个人渣败类。
‘怪不得能拐男诱女做下那么多缺德事呢!’花玄在心中骂了他一声。
那人似乎也察觉了他的目光,只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便傲慢地问道:“不是要进来陪我吗?愣着干嘛?跪下。”
话音刚落,左脚边那个兔系少年便很识趣地为他腾了一个位置出来,这让花玄心里很不好受,冷却的身体不由又热了一分,于是他脱口便回了一句:“我不要。”
沙发上的人抬眸,慵懒的目光落在花玄因体热而微微泛红的脸上:“你说什么?”
花玄意识到自己的话没说好,立即娇嗔地轻哼了一声,用那双水汪汪地眼睛看着他说:“除了你腰上,我今晚不会跪在任何地方。”
靠,我在说什么鬼,真是被这张狐狸脸下了蛊了。不过反正自己的目的就是钓人,说就说了吧,这种老流氓,耳边刮过一阵风都要比这句话荤。
花玄在心里嘀咕了几句,可对面那双狭长的眼睛里迟迟未露出什么喜悦的神色。
反倒是站在门口的苏澜,立即为他们合上了房门。
“哼。”昏暗的光线下,男人清冷地哼了一声,之后整整三十分钟,他再也没跟花玄说过一句话,而是任意将他晾在一边,高高在上地与脚边那群男招待厮混。
“先生,您今晚带我回家过夜好吗?”
“别理他,他的身体哪有我暖和。”
“先生,我也很暖和的。我们兔系都有厚厚的绒毛……”
“争什么,我们可以一起的,对吧?先生,您试试就知道了……”
…………
调笑的尺度越来越大,心理上的膈应感加剧了体内的燥热,花玄不由有些踉跄。
‘绝不能离开,我必须得从陆子野嘴里套到阿屿的消息。’凭借这点儿执念,他当机立断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这才重新站稳了身子。
“求求您了,先生,今晚就带我回家吧。”
那位兔系男招待娇滴滴地哀求道,但紧随其后的不是其他人的淫词艳语,而是死一般地寂静。
一瞬间,好似整个房间都被抽成了真空,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在了那只搭住男人大腿的手上。
花玄还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三位“同行”就连忙收敛起了先前的那副浪荡样儿,齐刷刷地跪直了身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那只手的主人更是连忙撤了回来,开始狠狠抽自己的耳光。
“对不起,先生,我无礼,我弄脏了您,我……”
花玄冷眼旁观,直到三分钟后,那个男招待的脸肉眼可见得肿了起来,男人才缓缓开口道:“不懂规矩,真是扫兴。”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我……”
那个男招待的话还没说完,包厢的门便被从外向内推开了。
但进来的不是苏澜,而是另外一群身着利落黑色工装的安保人员,他们齐刷刷地向男人鞠了个躬,而后径直将地上跪着的三个人都拖了出去。
临走前,队伍末的一个安保人员看了花玄一眼,男人抬了抬手,对方立马越过花玄撤离了房间。
‘好色,但是不让人碰?难道是……不行?’花玄顶着头晕还不忘在心里嘲笑他,可同时他也疑惑,对方为什么将自己留下呢?
“因为你足够漂亮。”男人突然说,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一般。
花玄站在原地,强打精神顶着那张又浪又乖的脸微笑,问:“有多漂亮?”
“你求我睡你的话,我会答应。”男人开门见山。
花玄心里飘过一万句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的话,嘴上却说:“哦……”
这个单字挑起了男人的兴趣,他冲他花玄勾了勾手指。
花玄走近,半蹲在男人身边,低位抬头,露出那双春水盈城的眼睛与极具媚态的锁骨线。
“怎么样,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男人低声询问,极具怂恿意味。
花玄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后,迎着男人的目光回应:“不了,你太凶了,我害怕。”
“你喜欢。”男人胜券在握,似乎看透了一切。
花玄勾了一下嘴角,将自己因体热症而无时无刻不微微泛红的手径直搭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好舒服……几乎是生理直觉,这个念头在花玄的脑海中闪过。但他仅仅楞了片刻,注意力便转移到了正事上来。
果然,房间的门没有如之前一样被推开,男人也没有表露任何不悦的神色。
看来自己这款,他喜欢。
花玄的指尖上移,房间里的氛围顷刻之间变得风月了不少。
男人没有叫停他,而是在那只手快要移动到自己腿根位置时,突然动手拽住花玄的衣领,将他整个拉到了自己身上。
吊顶的水晶灯洒下璀璨的光,如星辰一般。
同是180 ,花玄在体型上却要比男人明显小上一大圈,是少年与成熟男性的落差。此刻男人看他的眼神就像鉴赏家欣赏一只甜白釉的瓷瓶,而花玄以上望下,潋滟的眼神里藏着的尽是夺弟之恨。
“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男人颇为得意地问他。
花玄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俯身就势将头靠在男人的左肩上,驯顺与诱惑夹杂,向上抬眼的动作是猫特有的魅惑。
“知道,在求你睡我。”他语气轻缓,眼睛的余光却牢牢锁定在男人的颈动脉的上。
当然,他不是来杀人放火的,只是一想到这头大色狐狸可能轻薄了弟弟,他就怒火中烧。
“是吗?你就是这么求人的?”男人乍然扼住他的手腕,询问的语气中诱惑与威慑兼具。
“嗯。”花玄轻哼了一声,试探性地用自己温热的鼻尖蹭了一下男人的侧脸。没有人能抵住猫系的这种诱惑……
见对方似乎乐在其中,他将另一手顺着男人的胸膛往下摸了一寸:“我长得足够漂亮,行动就好,不必开口。”
男人轻笑了一声,接着便将花玄那只被自己攥红的手放到唇边,不重不轻地抿了一下尾指,道:“我答应了,但是……花玄,你是直男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花玄愣了一下。
就在他失神的这刻,男人却侧过头看着他轻蔑地笑了起来:“演得还不错,要不是我有洁癖,真想跟你玩玩。”
身份败露又挨了骂,花玄肌肉一紧。
男人却单手将他抱在怀里,拿起手机看着那条简讯不紧不慢地念道:“花玄,低阶猫系,二十三岁,无父无母无固定资产……算了,我懒得看。你是谁或是谁派来的都不重要,我从不为死人操心。”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再次重重开启,黑衣的安保人员几乎将门外渗入的光源遮蔽。
看着这个催命的阵仗,花玄知道根本没有任何解释的机会了,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跑!
左边七个壮汉,右边六个加苏澜,似乎没有胜算;跳窗?这里是三十三楼,自己还被这只强壮的死狐狸抱在怀里……
花玄左顾右盼,身体内的热症随情绪即刻野蛮生长。
与此同时,男人看他的眼神也愈发复杂且危险;门口黑压压站一片的安保人员也越发狰狞高大;苏澜的手从上往下伸入了侧衣襟,这是电视剧里□□掏枪的标准姿势……
“死就死,王八蛋,谁怕谁?我为民除害跟你拼了!”花玄气急败坏地大叫一声,但令他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
相反,那些安保人员飞速撤离了房间,苏澜也重新站好换上了一副恭敬地神色问:“老板,回公司还是?”
“回家。”身下的男人简短回答。
花玄一头雾水,直到他感觉到自己后脖颈的皮被人攥在手里、双脚离地。
苏澜迟疑了一下,问:“老板,这只猫怎么处理?”
男人将其拎高,用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将花玄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最终,目光停留在了他用尾巴紧紧捂住的某处道:“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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