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铃声刚响过，同学们收拾书包，陆续走出教室。我放下笔，戳了戳周燃的背，他转过头时，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只眼睛。
“问你个事。”我压低声音，指尖在草稿纸上画着圈，“当初我想加入数学社，你为什么那么坚决地反对？”
周燃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尖戳在练习册上，晕开个小小的墨点。
我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失忆前就加入过数学社？”
他的喉结滚了滚，又沉默了几秒才点头：“知道。”
窗外的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其实，在高一上学期时，你和陈默是数学社的‘双子星’。”他的声音透亮，透出淡淡羡慕的情绪，“他是男生里的第一，你是女生里的第一，大大小小的竞赛，你们俩总是榜上有名。”
我握着笔的手紧了紧：“那后来呢？”
“后来有次校赛，你赢了他。”周燃的指尖在练习册上无意识地划着，“从那之后，他就开始疏远你，反倒和那个张妍走得很近。”
原来如此。我想起陈默说过“我们约好一起进省队”，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当时张妍还不是负责人，只是个普通的高二学生。和陈默认识没多久，数学社之前的负责人就被换掉了。”周燃说着，一边若有所思，“我猜测这件事和陈默脱不了干系。”
“再后来，你们大吵了一架。”他转过头，目光沉沉地看着我，“具体吵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那天你回到教室，眼睛红红的。”
记忆里突然闪过模糊的片段——走廊里的争吵声，陈默通红的眼睛，还有那句像冰锥似的“你太自私了”。
“那天你趴在桌子上哭，说陈默骂你自私。”周燃的声音放柔了，带着点心疼，“我当时就坐在你旁边，没敢多说什么，只说了句‘没关系，你还有我’。”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个浅浅的笑：“然后我就表白了，你还记得吗？你当时哭着点头，眼泪蹭了我一袖子。”
我愣住了。原来我和周燃的开始，是这样的。
“所以你不让我回数学社，是怕我再和他们纠缠？”
周燃嗯了一声，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张妍针对你，陈默又总藏着秘密，我怕你再受伤。”他顿了顿，耳朵又变得红红的，“也怕你…抛弃我。”
我看着他眼里的担忧，心里暖烘烘的。但是……
“周燃，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必须查清还有张妍伪造成绩的证据，还有关于我失忆的事情。”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想怎么做？”
“我可能需要接近陈默。”我咬了咬嘴唇，“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周燃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练习册，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情绪。我知道他不高兴了，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我向你保证，只是为了查真相，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他还是没抬头。我忽然凑近，飞快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像触电似的，周燃猛地抬起头，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你……”他结结巴巴的，眼里的不快瞬间被慌乱取代。
“别生气了。”我忍不住笑了，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等查清所有事，我们就再也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好不好？”
他看着我，沉默了几秒，突然伸手把我揽进怀里。隔着薄薄的校服，我能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情愿，却又透着妥协，“有任何事，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靠在他胸口，点了点头。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照亮了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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