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太阳升起,缕缕金光射入布满整个房间,为之镀了一层金边。
安墨辰睡得不算差,两手撑着软绵无力的身体起来。刚穿好衣服,门外响起管家敲门声,“您醒了吗?早餐已经备好,少爷已在餐厅等您了。”
安墨辰刚睡醒有点迷糊,把陆辞澜昨天交代的事忘个干干净净,“等我干嘛?”
门口管家,“……”
“刘叔,你先让开,我进去叫他。”
“……”
安墨辰听出那是陆辞澜的声音,原来搁门口守着呢。
他起身,穿鞋,门还没来的及拉开,就听到了密码解锁的声音,陆辞澜推门而入,两人来了个照面。
安墨辰盯着门口密码锁愣了几秒,“你为什么会知道密码?”
“我难道不该知道?”alpha青筋暴起,呼吸隐没在门边暗影处,他不断劝告自己对面是个失忆需要照顾的病人,没必要斤斤计较,“你先把身上的破烂换了,一会儿下楼吃饭,陆家人都不喜欢迟到。”
巧了不是,安墨辰是个经常迟到早退的人,但他不想再和陆辞澜争辩什么,没必要,也没意思。
“嗯,你们先出去吧,我把衣服换完就下去。”
他推搡着陆辞澜,像是生怕对方赖着不走,“门在那边,不送了哈。”
动作间,脖颈处尚未消除的掐痕完全暴露,宛如雪地里唯一绽放的红梅,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醒目。
陆辞澜骤然阴沉的眼底翻涌暗潮,一晚上都没消痕吗?未免太娇气了些。
凑近了,他还能闻到安墨辰身上若有若无的晚香玉气息,清冽的冷香裹着清晨阳光悄然慢溢,温柔又蛊惑,让人沉溺其中。
陆辞澜再嫌弃安墨辰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的信息素味道很好闻。
安墨辰没注意到陆辞澜眼神的变化,门一关,把陆辞澜拦在了门外。
门板隔绝的瞬间,走廊外传来压抑的脚步声,陆辞澜压着火下楼了。
安墨辰打个哈欠走进卫生间洗漱,镜面映出脖颈处未曾消除的指痕。
指尖抚过伤痕时泛起细密的颤栗,镜中人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的皮肤现在那么敏感吗?都一整晚了红痕都没完全消除。
他在衣柜里翻出的高领毛衣裹住锁骨,把脖子红痕完完全全遮住。
换好衣服推开门,门口已无陆辞澜和管家的身影。
玄关处的钟表显示已早上十点,餐桌上的燕窝粥凝着油花,安墨辰看了一眼就没什么胃口,随便对付几口抬头问管家,“陆辞澜呢?”难道先走了?走了正好,他自己一个人去更好,或者留在宅子里哪也不去。
管家垂眸立在阴影里:“少爷已在门口等候半小时了。”
“哦。”
安墨辰丢掉勺子,发出“当啷”声,“走了,免得让少爷等急。”
管家先愣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点头,“是。”
*
黑色迈巴赫的车窗摇下,深秋的寒风顺着空隙灌进车内,露出陆辞澜那张冷到极致的脸,安墨辰拉了拉大衣领口,开门进去。
真皮座椅传来沁人凉意,他刻意与身旁的陆辞澜保持距离,两人中间相差着足以容纳一人的空隙。
陆辞澜脸色阴沉得可怕,下颌线绷得近乎锋利。他盯着安墨辰,眼底翻涌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暗芒:“你知道陆家都有什么人吗?”
安墨辰避开他的视线,没好气道,“我哪里知道?”
“你不能去网上搜搜?”陆辞澜咬牙切齿道,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
安墨辰在心里暗骂了句”草”,沉默望着窗外,任由街灯的光影在脸上交替明灭,跟他现场科普一下会死吗?
车厢里陷入死寂,司机开车开的战战兢兢,生怕两人在车上打一架。
空气越来越压抑,两人都憋着一口气,谁也不愿先低头。
似是再无法忍耐,陆辞澜把自己手机丢给安墨辰,“到时候别叫错人。”
之前怎么没发现安墨辰那么倔?
安墨辰,“……”
*
深秋的暮色裹着寒意漫过陆家老宅的飞檐,雕花铁门缓缓打开。
安墨辰与陆辞澜并肩下车,黑色皮鞋几乎同频踏过青石板,却都抿着嘴角,谁也不想过多搭理谁。
今日陆老爷子大寿,邀请的都是带些血缘关系或关系极好的豪门世家,普通门弟的世家子弟想来都来不成。
陆老爷子早年做过军人,如今虽已年迈,但气质仍不减当年,雪白寿眉下的目光如淬了冰的银针,扫过陆辞澜和安墨辰,安墨辰莫名感到一股压迫,指尖暗戳戳掐进肉里。
“爷爷寿安。”陆辞澜垂眸躬身,檀木礼盒在掌心泛着温润的光。
陆老爷子微微点头,嘴角难得带有一丝笑意,他一向对自己这位长孙比较满意,年纪轻轻便能掌管陆氏集团大大小小的事务,是一众小辈中最有天赋的。
但当他那道视线掠过安墨辰高领毛衣包裹的脖颈时,霜雪般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
陆老爷子一向不待见这个omega,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不过花瓶一个,若是安家亲生的还好,偏偏是错养的冒牌货,哪里有资格踏入陆家大门?
安墨辰能感到陆老爷子不待见他,喉结微动,在空气凝滞的刹那轻笑出声:“我去后院转转,你们聊。”
话音刚落,陆老爷子的龙头拐杖已重重杵在青砖上,震的安墨辰脑壳嗡嗡直响,这老爷子脾气那么差?
老人摩挲着扳指,半阖着眼轻点下头,仿佛这已是给他的极大面子。
安墨辰转身时余光瞥见陆辞澜紧绷的下颌线,看起来心情颇为不好。
他不理解陆辞澜为什么心情不好,反正这里无人喜欢他,他走不就行了?
清楚陆辞澜不会为自己说半句话,与其在这受冷眼,不如趁早脱身。从踏入这扇门起,他就知道自己是个多余的局外人。
安墨辰从林允澈口中多少了解一些和陆辞澜的婚姻,和被迫绑定的纯虐 cp 没什么区别,安老爷子和陆家爷子曾是战友,两家关系好订下了娃娃亲,结果双方孩子都是alpha,便只好暂时作罢,把娃娃亲延续到孙辈。
安老爷子去世后,安以怀不能委以重任,安家在他的带领下呈现不断下滑的趋势,越发落末,渐不如陆家。
安以怀突然想起和陆家有个联姻,为挽救安家选择用联姻手段。陆老爷子是信守承诺的人,只好同意这门荒唐的亲事。
谁知后面竟爆出安墨辰不是亲生的,这下陆家爷子彻底黑了脸。
安以怀惶恐不安,近些年一直小心讨好陆家,连带着安墨辰也在陆家过的不大好,没什么地位可言。按理说再没地位也不会过的特别差,可陆辞澜早已心有所属,白月光还是滴仙般的人物,所以安墨辰在陆家进退两难,过的一塌糊涂。
用林允澈的话来说就是“被夹在安家和陆家中间,干什么都是错的,纯找虐。”
所以,安墨辰现在只想搞钱,然后拿到3000万后离开a市。
他有更广阔的天地,不该被绑于这方寸之间。
*
安墨辰知道他近期会比较倒霉,但没想到会那么倒霉。
他就是单纯蹲在水池边赏个鱼,一面容精致的omega就走了过来,先是阴阳他几句,“喂,安墨辰,陆哥那么讨厌你,你为什么还要舔着脸留在他身边?”
安墨辰懒得搭理他,换个方向蹲。
沈清羽哪里被人这么无视过,尤其是被自己打心底厌恶、看不起的人。
“你什么意思啊,居然敢无视我!”
“我从小都陪在陆哥身边,识相点赶紧和他离婚!”
“喂——”
安墨辰觉得自己耳朵有只苍蝇嗡嗡叫个不停,他总算抬起眼皮看了来人一眼,没见过,不认识,“请问,你哪位?”
沈清羽顿时语塞,被雷劈了般不敢置信,“你……”
他面色攸地一僵,揪住安墨辰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在骗我对不对?耍我很好玩吗?”
安墨辰垂眸盯着那只发颤的手,睫毛在眼下投出冷硬的阴影,他冰凉的指尖覆上沈清羽的手背,骨节分明的手指掰开他的指节,“不认识就是……”
他一顿,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你是时逾白?”陆辞澜那个即将回国的白月光?
可这长得也不像啊,他见过时逾白的照片,清冷高贵的一批,不是面前这种妖艳类型,“你换风格了?高p?”
“……”
沈清羽气的两眼一黑又一黑,吼道:“你到底在装什么?!我是沈清羽,至于装不认识吗?!”
“沈清羽?”安墨辰仔细念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脑中闪过零星碎片,安墨辰可算想起来了,在病房的时候安以怀提过沈清羽这个名字,指责他针对沈清羽,要他向对方道歉来着。他怎么觉得不是他欺负沈清羽,而是沈清羽在欺负他啊。
“哦。”安墨辰兴致缺缺,猛地挥开对方的手,垂眸用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抚平被揪皱的衣领,面无表情抬眼睨向对方。
沈清羽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侮辱,气的声音颤抖,“你……”
安墨辰刚撑起站起来,对面那张阴沉的脸突然扭曲成泫然欲泣的模样。
不祥的预感一寸寸涌上心头,他刚要后撤,手腕已被铁钳般的力道攥住。
天旋地转间,沈清羽已跌入水池中并溅起大片水花。
池水不深,沈清羽湿漉漉的脑袋冒出水面,在水面炸开的呼救声震得安墨辰耳膜生疼:“你为什么要推我?!”
安墨辰抹了把糊在脸上的头发,指尖还在往下滴水。他真是无妄之灾,平白无故洗了一把脸,全溅他身上了。看着对方抽泣假哭,安墨辰胸腔腾起一股无名火:“你是不是有病?”
话音未落,一道裹挟着寒意的怒斥砸过来:“安墨辰,你在干什么?!”声音惊飞了池边栖息的水鸟。
安墨辰指尖还在往下滴落池水,他缓缓转身,看着陆辞澜逆光而立的身影,黑色风衣下摆被冷风吹得卷起,身后跟着一群人,他大致看了一下,安家那几口都在,包括真少爷。
“我没干什么啊。”他扯了扯湿透的领口,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说出来的话差点把众人气死,无辜道,“他自己想跳进去洗澡,怪我吗?”
“不仅如此,还给我洗了一把脸,这倒是大可不必,今早洗过了。”安墨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演都懒的演,“你看他洗的多欢啊。”
众人,“……”
以及脸色阴沉的陆辞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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