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总管最近很忧愁。
他捧着厚厚的日程册，在第无数次看到"下午茶时间（勿扰）"这几个字时，终于忍不住对书记官抱怨："陛下这个月已经推掉了三次外交茶会。"
书记官头也不抬地记录着税务报表："但王国GDP增长了百分之五。"
"可是邻国使节......"
"使节们称赞我国女王勤政。"书记官淡定地蘸了蘸墨水，"而且王后殿下上个月谈成的贸易协定，让我国葡萄酒价格翻了三倍。"
总管语塞，目光不由自主飘向花园方向。透过爬满蔷薇的拱门，能看见两位女王正在享用下午茶。白雪女王一边小口吃着司康饼，一边听着瑞文娜王后说话，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油。
"但那是王后殿下亲手烤的司康饼。"总管突然发现盲点，"她今早推掉了军事会议！"
"军事会议改期后，将军们得到了更完善的作战方案。"书记官终于抬头，推了推眼镜，"顺便，王后殿下烤糊的那盘饼，喂饱了南城区的流浪猫。"
总管张了张嘴，突然注意到更惊人的事："陛下她......是在撒娇吗？"
花园里，白雪正把咬了一口的柠檬塔推到瑞文娜面前，眉头微皱："太酸了。"
瑞文娜就着她的手尝了尝，随手撒上一把糖霜："现在呢？"
"还是酸。"蓝眼睛眨了眨，"除非您帮我批完那叠农业提案。"
"得寸进尺。"瑞文娜用银匙轻敲她额头，却接过提案翻阅起来。阳光把她的银发镀成金色，当看到某条关于改良葡萄藤的议案时，她突然轻笑："这个伯顿伯爵，三年前还说我种的葡萄像野果。"
白雪凑过去看，发丝扫过瑞文娜的脸颊："要否决吗？"
"不，"瑞文娜提笔批注，"他提案写得不错。明天让他来尝尝我新酿的葡萄酒。"
书记官不知何时站到总管身边，幽幽道："去年伯顿伯爵反对提高矿工待遇，王后殿下让他下矿体验了一周。"
总管突然觉得，下午茶时间确实不该被打扰。
然而平静很快被打破。侍女匆匆赶来，面色为难："陛下，教堂主教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花园里的气氛瞬间冷却。白雪坐直身体，奶油渍在嘴角像个小丑的泪痣。瑞文娜用手帕轻轻擦掉它，声音不大却清晰："告诉主教，女王在品尝神明恩赐的果实，若他感兴趣，可以一起来讨论《圣经》里关于爱的篇章。"
侍女离开后，白雪捏着瑞文娜的袖口轻声问："真的没问题吗？"
"怕了？"瑞文娜反手握住她，"三年前你面对凯尔王子军队时，可没这么胆小。"
"那时我只有一条命可以输。"白雪望向两人交握的手，"现在却怕连累您。"
晚钟响起时，主教没有再来。但玫瑰丛里多了个鬼鬼祟的身影——伯顿伯爵正趴在地上找假发。瑞文娜隔窗看见，随手抛了颗蜜饯过去："明天带着您的葡萄酒提案来。"
伯爵红着脸跑了。白雪忍不住笑出声："您真是......"
"真是什么？"瑞文娜挑眉。
"像我小时候读的童话书里的仙女教母。"白雪靠回她肩头，"不过更爱记仇。"
月光初上时，她们终于批完所有公文。白雪玩着瑞文娜的头发，突然说："其实柠檬塔不酸。"
"我知道。"瑞文娜任她摆弄头发，"但某些人装可怜的样子比较可爱。"
阁楼上的魔镜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对路过的小猫嘀咕："她们是不是忘了这里还住着面镜子？"
小猫叼着烤鱼尾巴，用尾巴扫了扫镜面。魔镜看着倒影里幸福的猫，突然觉得，或许不当预言镜当个普通镜子也不错。至少现在，它能映出比权力更永恒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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