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英俯身,指尖刚触及少年腕脉,眉头便骤然锁紧。肋骨断裂,腿骨严重骨折,内腑震荡,气息已如风中残烛,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
强烈的自责与愧疚瞬间涌上心头——是他的疏忽,才让这少年遭此无妄之灾。
可话又说回来,这也不能全怪他吧?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嘀咕咕,这深更半夜、荒山野岭的,你一个小家伙不好好在家睡觉,跑到这行车道上乱窜什么?难不成是打算做什么见不得光的坏事?
现在可好,一不小心被撞成这样,倒霉透顶了吧……
他一边暗自絮叨,一边却毫不犹豫地以神识探入腕间那枚古朴的储物镯——幸好这储物镯跟着他过来了,估计是绑定神魂的缘故。
略一搜寻,他便取出一枚龙眼大小、莹润生光的丹丸。
此丹名为“回春”,在他那边虽不算顶尖,但固本培元、吊命续魂最是拿手,对付眼下这重伤再合适不过。
他小心地将丹药送入少年口中,眼见丹药入口即化,药力迅速散开护住心脉,将那缕即将消散的生机强行稳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嘴上却还没停:
“小家伙,我虽然不小心撞了你,害你重伤,但现在这不也救了你吗?咱们就算两清了啊,醒来可不许讹我,更不准找我报仇,听见没?”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少年抱起送往车上之际,三股极其凌厉阴冷的气息毫无征兆地从身后袭来!速度极快、角度刁钻,分明是直取性命!
宁文英眸光一凛,甚至未回头,左手腕上的储物镯微光一闪,一面刻满玄奥符文的暗金色圆盾瞬间出现——“铛!”一声巨响,精准无比地格挡住了三道几乎同时袭来的致命攻击!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脚下地面微微龟裂。
他缓缓转身,将昏迷的少年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什么东西?这小家伙来头不小嘛!身后还跟着这么几只烦人的苍蝇!
只见三名身着黑衣、面容阴鸷的男子自暗处跃出,目光死死锁定宁文英身后的少年,杀意毫不掩饰。三人对视一眼,意见瞬间统一:“杀!”
很显然,这三人是追着少年而来,意图灭口。
宁文英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本来不想惹事,但你们非要灭他的口,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目光扫过三人,感知到对方周身散发出的精神力波动竟都达到了“焚星境”巅峰。
啧,三个焚星境巅峰……仅凭拳脚对付,难免缠斗,还会波及身后这小可怜。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遮遮掩掩。
他右手抬起,虚空一握——
霎时间,周遭空气仿佛被无形之力骤然抽干,温度急剧攀升!
一柄长剑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剑身狭长,流光暗涌,通体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赤金色,剑格处如凤凰展翼,姿态傲然。
剑甫一出现,便伴随一声清越悠扬、仿佛穿越远古洪荒的凤鸣之音,灼热而威严的气息顷刻笼罩全场!
那三名黑衣人脸色剧变,从这柄剑上,他们感受到了足以湮灭神魂的恐怖威压!
“神……神威?!”其中一人失声惊呼,话音未落——
宁文英手腕只是轻轻一抖,长剑随意一挥。
没有炫目的光华,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赤金丝线一闪而逝。
为首那名冲得最前的黑衣人动作猛然僵住,脸上的惊骇凝固。下一刻,一道极细的红线自他眉心浮现,迅速向下蔓延,随即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烈焰从内而外瞬间吞噬,甚至连灰烬都未曾留下,便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寂灭无声!
另外两名黑衣人瞬间惊骇,冷汗淋漓,肝胆俱裂!
眼前这个都没觉醒灵脉的男子,手段竟如此恐怖骇人!
或许,对方根本就是在隐藏实力。
“撤!”他们哪里还敢想着灭口,当即身形暴退,只想以最快速度逃离此地。
“我想杀的人,从没能活着离开的。”宁文英声音平静无波,左手再次一翻,那长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造型古朴、通体如玉质般莹白的长弓。
弓身曲线优美,两端如凤首回眸,隐隐散发出与那涅槃剑同源却更为炽热的气息。
他右手虚搭弓弦,缓缓拉开。
随着弓弦张开,两支由炽白色离火凝聚而成的羽箭凭空自行凝聚,箭尖直指那两名仓皇逃窜的身影,恐怖的高温让周围景象都微微扭曲。
手指一松。
“咻——咻——”
两支离火箭矢撕裂空气,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没入那两名已逃出数十丈的黑衣人后心。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火焰瞬间吞没了他们,如同烈阳下的冰雪,眨眼间便将其存在彻底抹去,只余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灼气息,很快也被夜风吹散。
宁文英神识悄然铺开,仔细扫过四周,确认再没其他“苍蝇”跟着,才面无表情地收起那柄吓人的长弓,还顺手掸了掸袖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行了,清净了。这大半夜的,总算能消停了。
虽然车头被撞得有点惨不忍睹,但好在还能动弹。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少年抱上车,一路尽量平稳地开回了自己在特探所附近的出租屋。
将人轻轻安置在自己床上,取来清水,开始仔细清理伤口。
回春丹是吊住了命,可这骨头还得接,伤口也得缝啊…… 他一边动作,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好在都是外伤,清创、缝合、上药,再好好将养一段时日,应当无碍。
啧,他真是大方,回春丹说给就给了。这小子要是体质争气,本来得一两个月的伤,估计几天就能好个七七八八。
他用清水清洗着狰狞的伤口,手下动作不停,取过针线,手法迅捷而平稳地开始缝合。
“呃——疼!”针线穿透皮肉的刺痛,瞬间将少年从昏迷中激醒,虽然意识模糊,但仍本能地痛呼出声。
疼?当然疼了!宁文英手下没停,心里却忍不住接话。他修行路上,受过的伤数不胜数,能不知道这滋味?但他嘴上说的却是:“知道疼是好事,证明你还活着。不知道疼的那是死人。忍着点,我手法快……一会儿就好。”
当然,他要是知道这世上有种地方叫医院,有种东西叫麻药,能无痛缝合,他绝对立马撂挑子把人打包送过去。可惜他不知道,于是这少年就只能生生受着这“老祖宗级”的原始疗法了。
少年在撕心裂肺的痛楚中猛地惊醒,视线模糊不清,只隐约见一个陌生男人正伏在自己身上“动刀”。
肋下的撕裂感,叠加连日逃亡的惊惧与被迫害的紧绷,瞬间将他推入极端恐慌。
人贩子!割腰子的!
他思维混乱,全凭本能反应,体内那股失控的冰寒之力轰然爆发!
咔嚓!
凛冽寒气以他为中心炸开,空气中瞬间凝结出无数尖锐冰棱,如失控箭矢般射向近在咫尺的宁文英!
床单顷刻冻硬,盆中清水结起薄冰。
宁文英全然未料这少年竟是冰系灵脉觉醒者,且力量如此霸道、反应如此激烈。此刻他肉身凡胎、灵力尽失,面对这突袭,唯有凭借超绝的战斗意识猛地后仰闪避,同时挥臂格开射向面门的冰棱。
冰棱虽未造成重创,却仍在他臂上划出浅痕,寒气刺骨。
宁文英蹙眉喝道:“冷静!我是在为你疗伤!”这小家伙,凶得很!真是不知好歹,若今日不是遇上他,就算没被撞死,也得被后面那帮人灭口。阴差阳错救了他,如今还凶他?简直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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