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的吉时就要到了。
正厅里有喜乐的声音传来,很是热闹。
杯盘碗盏,不时相撞,人们大声交谈,好像真的在为这场婚礼高兴。
“天大的喜事呀!”
“喜事,喜事,三叔三婶,还是你们的女儿有福气,女婿出手这么大方,这婚礼的排场,我寻思着,整个丽水县都找不出第二个。”
门外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重重放下,发出哐当的巨响。
接着就有人开始奉承顾父顾母,语气颇为夸张,说的好像顾慈嫁的不是妖兽,而是什么世间难得的男子。
顾父顾母也只是笑:“哪里,只是婚礼办得体面些而已,这也是阿慈自己要求的。”
那人道:“那也是对方重视,不然光凭一张嘴,凭什么满足女方的要求,又不是上辈子救过他的命。”
围观的客人哈哈大笑,顾父顾母还算矜持,陪笑两声,喊来儿子,让儿子带客人去大厅喝酒。
顾母对自己的二儿子说完,又指着两个婆婆,对三儿子说道:“厅里人多,难免吵闹,两个婆婆年纪大了,喝不了酒,老三,你带她们去房间休息,上壶好茶,先招待着,我去你姐姐那边看看。”
说着就往顾慈的房间走来。
屋里的几个人听到动静,连忙藏匿身形,江玉吟有一件隐匿身形的法器,是她以前在秘境中所得,这回刚好派上用场,所以直接用了,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这件法器不用动用灵力,所使用的不过是一种障眼法,可以骗过人们的眼睛,让人们以为面前的人消失了,但实际上人还在。
杜平看出了江玉吟的手段,没有犹豫,拉着顾慈一起躲到了衣柜里。
这时顾母刚好走了进来。
“阿慈。”顾母放下手里的托盘,唤了一声女儿的名字。
顾慈险些就要应了,但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现在和凤清调换了身份,要是开口的话,岂不是会露馅,便把冲动压了下去。
凤清打心眼里觉得顾慈的父母可笑,不愿意跟他们废话,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
顾母兀自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女孩子长大了总要嫁人的,嫁给谁不是嫁呢,那周若真有什么好的,家里穷的跟个什么似的,要是嫁过去,不知道要过多久的苦日子,那妖兽头领虽然凶狠了点,论模样,论财力,都是顶好的,与其留恋旧人,不如往前看。”
凤清在心里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她的头上盖着厚重的红盖头,顾母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以为她是在迟疑,便把手里的礼单递了过去。
继续劝道:“阿慈你看这份聘礼多丰厚呀,妖兽又怎么了,只要肯重视你,好好对待你,就已经胜过这世间的大多数男子了。”
前半句凤清不敢苟同,但是这后半句,说的确实也是实话,这世上的男子可不就是这样吗,虚伪薄情,口蜜腹剑,肯出钱就已经比那些只会花言巧语的强了,她虽然没有跟那些男子产生过什么感情纠葛,却也是在他们身上吃过亏的。
凤清突然觉得顾母的一些观点其实也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权当回应。
讲话的人得到肯定,往往更加滔滔不绝起来,顾母也不例外,要不是时间的限制,凤清觉得她肯定可以讲到晚上。
幸好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
顾父在门外催促,顾母不敢耽误,拉着凤清就要离开。
在场的几人同时松了口气,那些火灵兽要是再不来,他们真的会坚持不下去,听这些无聊的大道理,简直是一种折磨。
江玉吟跟在顾母后面,和她们一起走出了房门,房间里的杜平和顾慈也从逼仄的衣柜里爬了出来,终于能够自由地呼吸。
外面的情况却有些奇怪。
穿过回廊,快要走到正厅的时候,江玉吟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说不清楚是什么香味,不好闻也不难闻,但是却莫名地让她有些头晕,就跟喝醉酒一样。
她揉了揉太阳穴,努力集中精力,但是那种困倦的感觉却如影随形,直往天灵盖上冲,大脑跟着都有些不清醒了。
这香味好像有点问题。
不过也不一定是这香味的问题,因为她昨天晚上本来就喝多了酒,今天的状态,根本比不上昨日,这香味可能只是一种诱因,加重了她昏昏沉沉的状况。
江玉吟停住步子,想在原地缓缓。
凤清走在前面,见状也停了下来。
她虽然走在前面,但是一直都有关注江玉吟的动向,在闻到那股奇怪的香味后,下意识放出灵识,去看江玉吟的反应,看江玉吟受影响后,便也停下了。
“阿慈,怎么不走了?”顾母见她停住脚步,只好跟着停下,皱着眉头问道。
凤清垂下眼眸,努力模仿顾慈的声音:“没什么,就是突然闻到一股香味,觉得有些冲鼻。”
“香味,什么香味,你是说大厅里的熏香吗?”
“可能是吧。”
“那熏香就是用来除味的,今天人多,又喝酒又吃饭,难免有些气味,所以我去医馆买了点祛味的香草,应该是这个的味道。”
凤清点点头,看江玉吟的状态有所好转,就继续往正厅的方向走。
今天的顾家确实热闹,正厅里来了许多喝喜酒的客人,很多都是镇上的居民,有几个江玉吟甚至见过,她们刚来天水镇的那天,就有跟他们问过路。
只不过他们并不搭理外地人。
江玉吟扫了几眼正厅的环境,发现这些客人的关系都很好,或三五人,或七八人,都是成堆地坐在一起,人与人之间,挨得也很近,看上去相处融洽,亲密无间,和她们那天看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所以镇上的居民们为什么见了她们就跑,只是因为她们是外地人吗?
江玉吟还是有点想不明白,不过她也没有想多久,因为前来迎亲的那些火灵兽已经等在了门口。
还是熟悉的红衣红发。
一共有十几个人,抬着一顶有红绸装饰的大红轿子,就停在门口,在等新娘子过去。
打头的妖兽作了个辑,对顾母道:“顾伯母,头领已经在等了,我们这就把顾姑娘接回去吧。”
按照之前的约定,那个火灵兽头领会在今天来到顾家,把顾慈接走,回到他们的住处,再办婚礼。
他们成亲的地点不在顾家,顾家之所以布置起来,大办婚宴,纯粹是为了面子,当然,趁此机会,顾父顾母也想多收点礼金。
对方已经发话了,而且礼数也很周全,给足了顾母脸面,顾母的心情自然很好,转过脸,和婉道:“阿慈,我们走吧。”
凤清却没有那么想走了,她悄悄看了一眼身后江玉吟,眉头蹙起,突然就有些犹豫了。
江玉吟难道没有看出这里的不对吗?
她现在要不要过去?
凤清站在原地,怎么也不肯迈开步子,她在等,在等江玉吟的回应。
顾母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怎么了,脸上有点挂不住,暗地里推了她一把,催促道:“阿慈,走呀。”
箭在弦上,已经到了不得不发的时候了。
凤清只好往前走了两步,心想这可怪不得她,她也只是向形势低头,江玉吟自己要作死,管这档子闲事,那后果自然要由她自己承受,只要别把她坑进去就好。
想是这样想,凤清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她这样都能看出来的问题,怎么江玉吟居然看不出来了,难道她今天真的要见证历史,看过去势均力敌的死对头,就这么轻易地栽在别人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居然有些惋惜。
真是见鬼了。
凤清又往前走了几步,打定主意不再回头,她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不会因为任何人放慢自己的脚步。
她现在需要江玉吟,是因为江玉吟强大,如果她自己犯傻,要去作死,那她也会随时抛弃她。
但是江玉吟还是回应了。
在凤清再次迈出脚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背上有一双手轻轻掠过,在她的脊背上细细描画,写的是“别害怕”三个字。
凤清没有回头,但是识海中却浮现出一张温柔的笑脸。
她的心好像也被牵动,跳得更快了一点。
江玉吟究竟是在安抚她,还是真的有把握?
凤清的心有些乱,但还是朝着喜轿的方向稳稳走了过去。
喜轿的那头,已经有人为她揭开轿帘,正在等她坐进去。
这张层层罗织的大网,一直在静待着猎物的到来,只要猎物走近,就会触发机关。
果然,就在凤清坐进喜轿的瞬间,她身后的江玉吟现出了身形,而原本静立的那些火灵兽,也都露出了他们本来的面目,人头再次变为了兽头。
打头的火灵兽冷笑一声,发出号令,余下的火灵兽纷纷拔刀,用刀指着江玉吟。
“江仙尊,我们在这里等你多时了,既然来了,就跟我们走一趟,去见见我们的头领吧,头领大人对你的到来非常重视,让我们务必要将人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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