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历史数千年，多少楼台烟雨中。
数不清的仙门消失在时间之中，遗留下的废墟却是宝贵的财富。
甚至有人说过，如果运气好进了某个大仙门的遗迹，就算是三岁小儿也能被灌到匹敌神明。
这其中固然有夸张的说法，但考虑到现在大部分神都不是武神，真要比战斗力可能确实如此。
“原来如此。”星满正色起来，“为了挖掘和获取这个遗迹的资源，那个修士才会和常人合作。”
就算成神的标准和实力无关，修仙的那批人，哪个没点傲气？若非为了资源，他们才不会搭理一群不值得帮的贪官污吏。
想来，那人背后站着一个大仙门。
三人对修士的斗争不感兴趣，但此事颇有蹊跷。
在他们提出异议之前，风不渡先发话了：“呐，来都来了，你们去里面探探路，我在外边等，如何？”
“……他还没来吗？！”
“没有啊，他的传送距离不如我们，咱现在还走在前头哦。”
“……”
单走一个6。
但分开是不可能分开的，按照惯用套路，落单的那个绝对会出事。
“我和师尊一起。”卿南寒悄悄挪了一步，“师尊法力不足，独自一人太危险了。”
“我懒得探索遗迹。”星满在一块石头上落下，伸了个懒腰。
“我现在又不是人，人的东西对我又没用。”
“是吗？”风不渡歪头。
一鸟一蛾看向他。
“好吧。”风不渡妥协，“那你们也待在这里好了。有什么想问的，也都尽管问吧。”
星满心想果然，认真问道：“人间改朝换代不知道多少次，龙脉不曾变过吗？”
说是“龙脉”，但其实就是一条灵脉，只不过比寻常灵脉多了一丝气运之力，关系到凡人朝廷的兴衰，才被称为“龙脉”。
“这个关系到天地间的大气运，师父也不清楚哦。”风不渡笑眯眯的，“况且，就是清楚，我也不可能说的，毕竟天机不可泄露~”
“……你都泄露过多少次了！还有，我可从来没听过这地方有过什么仙门！总不可能这是从史书上还没记载的时期遗留下来的吧？！”
“你猜？”
“……”星满看向卿南寒。
后者沉默片刻，道：“我看的史书并不多，在神魔战争之前，龙脉附近是没有仙门驻地的。毕竟这条灵脉比较特殊，从一开始，各仙门就把它让给凡尘了。”
神魔战争的时间是两千多年前，持续数百年，已经是很早很早之前了。
如果那时候还没有……那就只能是更早，甚至早到文字都没有诞生的时候……
可是，那时候的人，能弄出这么高大华美的黄金屋吗？
星满还想再问什么，但洞穴突然震动起来。
“地震了。”卿南寒用法力托起风不渡，飞到空中，避免了震动的干扰。
星满也飞起来，抽出捆在腿侧的武器，向洞穴另一端靠近。
只见几个人影正仓惶逃窜，跌跌撞撞地朝这里奔来。她眼睛一眯，调动刀片和细丝，将那几人绊倒捆起来。
“谁？！”老人惨叫，“机关，是机关！啊——”
“烦死了。”星满嫌弃他吵，给他嘴里塞了块石头，直接磕掉几颗牙，卡在舌头和上颚之间。
老人安静下来，风不渡等人也看清了他的样子，是龚汜，那个传教的朝官，也就是他们这次的委托对象。
不过现在不是搞委托的时候。
山洞要塌了！
他们是传送进来的，根本不知道出口在哪个方向，情急之下只能往天窗飞……
星满飞上去就爆了粗口。
天窗居然是假的！是一个不知道什么的法宝搞出的投影！
“小星满，这里~”风不渡在宫殿门口朝她招手。
“……给我把头缩回去啊！”星满朝宫殿飞去，就在她离开的下一秒，那块投影法宝和周围的石头一起落下，在地上砸出凹凸不平的深坑。
在山洞彻底坍塌之前，她顺利进入宫殿，泥土和沙石将黄金门堵死。
人质摔到地砖上，滑出好几米，痛得直叫唤。
风不渡：“好耶，要被活埋喽。”
——个屁。
活埋是不会被活埋的，他们就是掉进洗脸盆淹死也不会被活埋的。
他这样一直说，不光没让同伴害怕起来，反而让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师尊，那里有路。”卿南寒指向宫殿内部，只见其四方中有三方都有小门，除了对面那个被碎石埋掉，其他的好像都看不见头，不知是否能够通行。
麻糍从他袖子里钻出来，扑腾扑腾飞进一个小门，没影了。
“……”卿南寒放下了手。
又是这样，那小笨鸟不经允许就飞走了。
他那是去探路的吗？他是去玩的！
“哈哈，小麻糍也很积极呢。”风不渡对此并不在意，他本就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
况且，就算两边都没有路，他们也有的是办法离开，只不过……
“我的卷轴还有很多，但最多只能一次传送五个人。”他说，“想传更多的话……传送地点可就不能保证了哦，说不定是跑到地里直接被活埋，或者掉进湖里被淹死，都是有可能的哦~”
倒在地上的人都听见了，立刻支楞了起来。
他们都不是蠢人，这番话还是能听懂的——那些不知名的妖怪是一起的，5个名额必定有他们三个，而他们这边也有三个人！
会有一个人走不了！
龚汜以和他这个年龄不服的速度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咚！”的一下跪在地上，恭敬道：“鄙人不才，无意落入此地，不料竟遇地龙翻身。多谢几位大侠出手相助，否则鄙人恐怕已成了洞中苔藓的养料了！”
“哎——”风不渡突然靠近，手中扇骨抵住了他的额头。
后者已经依据高位多年，许久没有遇到过敢这样对他的人，乍一下被这样靠近，竟然浑身僵硬，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狐妖嘴角带笑，九条尾巴无序地摆动，悠哉悠哉问：“真的是无意吗？”
“……对不住，对不住。鄙人确实是刻意为之，但未有害人之心。此次劫难也不在鄙人预想之中，倘若没有各位仙人相助，鄙人恐怕是逃不过这一劫的。”
“既知道这是劫难，又为何求饶？”
风不渡直起身子，下半张脸依旧笑着，但声音却带上了几分薄凉。
“你可知你们挖到了哪里？京城，皇宫，龙脉所在之处。从郊区一直挖到皇帝家底下，真是大胆啊。”
“……”
龚汜无话可说了。
若不是心怀歹念，谁会找仙门子弟帮忙挖一条这么长的隧道，还是在这种地方？
从人的视角，在人皇居所下挖暗道，有暗杀皇帝、通敌叛国的嫌疑，多半会被秋后问斩。从神的角度，无故破坏人间龙脉，干扰人间的灵力流通和秩序，亦是其心可诛。
龚汜在做这件事之前便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他没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但后悔没有意义，从他发现遗迹在皇宫下还不收手开始，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对，老夫心术不正，追求长生，于是不计后果挖掘上古遗迹。”他承认了，“但我们测算过，这里距离地面至少有千丈深，其中地层错综复杂，又有上古仙法支撑，就算塌了一个洞穴也不会影响到地面。”
——如果不是太深，他也不会求助仙门了。
没有修为的凡人，向地下挖掘百米，就已经能算得上是伟力了，更何况是千丈？
“等等。”星满打断他们，“我平常飞惯来了，差点没反应过来。地下千丈，这个深度应该从未有人到达过吧？”
“也不算是没有啦，咱不是在嘛，最多只能算……让我想想，前无古人啦~”风不渡摊手。
“……前无古人，那这里的宫殿是从哪来的？”
“或许是地下长出来的呢？”
“……”
风不渡一如既往地会噎人。
噎完徒弟，他开始噎龚汜：“挖这个地方要花不少钱吧？这些钱用来和仙门换药貌似更容易延寿哦，再不济捐出去积点德也行……哦，忘了，你的钱本来就是从百姓身上搜刮出来的。”
“……”
“哎，人总是喜欢去做无用且害人害己的事。”风不渡一边摇扇一边摇头。
这世上总有各种各样的人，有人无私奉献，就有人无情剥夺。
若要问为什么？
在几个徒弟还小的时候，他们也提出过相似的疑问。
他的回答是，人会被各种东西逼迫。
被环境逼迫，被他人逼迫，被自己的**逼迫。
大部分是三者结合的，其中第三个往往占据主导。
就是可怜了被剥夺的人，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却要为别人的**付出代价。
风不渡还在感慨，卿南寒的注意力都放在师尊身上，没有分给其他人哪怕一个眼神，直到麻糍“啾啾啾”地飞回来。
他落在卿南寒肩膀上，非常焦急地蹦蹦跳跳，又飞到风不渡身上，不停啾啾。
“小家伙发现什么了呀？”风不渡揉揉他柔软的绒毛，笑着问。
“啾啾啾！”麻糍发出鸟语。
那边的通道很长，里面有好多大房间，还有一具风干的尸体！
这会是一个比大家想象都要古老的遗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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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醉花荫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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