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长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几乎是脱口而出:“仙尊不可啊!这池舜乃是五灵根,连最基础的入道恐怕都困难,您身为剑道至尊,收一个…难成才的弟子,岂不是惹人非议?再说符箓派需人填补空缺,也该让他拜入符箓派长老门下。”
说着,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哪有剑修收符修苗子的道理!”
周围长老纷纷附和,眼神里满是不解。
天启宗立宗千百年,从未有过剑尊收非剑修弟子的先例,更别提还是个被视作“极品废柴”的五灵根。
人群中的令玄未更是面色一沉,他本以为凭借云起仙尊的举荐,拜入珏尘剑尊门下十拿九稳,却没料到剑尊竟会突然收池舜为徒,还是用这没由来“责罚”的借口。
池舜趴在地上,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反对声,心中满是诧异。
他本以为自己引火烧山,就算不被废去修为逐出师门,也得受些皮肉之苦,却没想到珏尘剑尊会提出收他为徒。
果然,这个世界有点颠。
赤连湛扫了一眼众人,语气依旧冷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尊收徒,何时需看旁人脸色?五灵根又如何?符修又如何?在本尊眼中,无不可教之徒,只有不愿学之辈。再者,他引火烧山,闯下大祸,理应由本尊亲自管教,方能让他知晓天启宗的规矩。”
话音落下,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长老们张了张嘴,可终究也还是不敢多说什么。
赤连湛的修为深不可测,早已是此界顶尖的存在,他做的决定即便再不合常理,也无人敢质疑的。
令玄未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望着珏尘剑尊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池舜,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五灵根的废柴,凭什么能得剑尊青睐?明明顽劣不堪愚不可及,甚至酿成大祸不慎放火烧山,却还是引了剑尊的注意?
池舜缓缓起身,低着头,故作恭敬道:“剑尊大人,弟子资质愚钝,怕是辜负您的期望,还请您收回成命,让弟子拜入符箓派门下,也好弥补过错。”
他心中了然,拜入珏尘剑尊门下虽能得到庇护,可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尤其是令玄未,定会把他视作眼中钉。
与其这样,不如先去符箓派,悄悄提升实力,再做打算。
他可不想当什么活靶子。
可赤连湛却不为所动,淡淡道:“本尊说收你为徒,便是收你为徒。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尊的亲传弟子,入本尊的清霄殿,不得有误。”
说完,他不顾众人目光,转身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石拱门外。
留下满场震惊的众人,以及站在原地,进退两难的池舜。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今日乃是赤连湛重生归来的第一日。
为不打破上一世令玄未,也就是所谓的主角的原定命数,他自不会出手干预。先不说他不会教什么劳什子徒弟,恐误人子弟事小,耽误自己飞升事大。
不到万不得已,就比如这瘦得跟根豆芽菜一样还爱捣乱的小崽子,显然就该误一下。
免得坏了他的大事。
眼见事了,络腮胡长老也没招,他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池舜的肩膀:“既然仙尊心意已决,你便好生跟着仙尊修行,莫要再惹是生非。清霄殿在宗门后山,你且先过去安顿罢。”
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也有几分告诫。
池舜点点头,只能接过络腮胡长老递来的清霄殿令牌,转身朝着后山走去。
而他身后有无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有好奇,有嫉妒,更有敌意,其中令玄未的目光则极为冰冷,宛若要将他洞穿一般。
【哈哈哈哈,你这下可成了众矢之的了~拜入剑尊门下又如何?以你的资质,到时候还是会被人嘲笑,最后依旧逃不过被令玄未杀死的命运!】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些许讥讽。
池舜没有理会系统,只加快了脚步。
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当务之急得先熟悉清霄殿的环境,再想办法提升实力。
五灵根又怎样?他来自现代,又手握剧本,懂得比这个世界的人多得多,说不定能找到修炼的捷径。
如此,待他日后长成,也未必寻不出个解法。
那厢。
赤连湛正立于清霄殿主殿,望着眼前与昔日一般无二的大殿,就连殿外景致也无甚变化,眼中透着些许刺骨的冷。
重生此等事,实在神乎其神。
他之造诣早已绝顶,飞升之事在从前就只差临门一脚,合该是早晚便成的,却在他最有感悟飞升之时,天道跟他开了玩笑,叫他陨于一道小小天雷?
赤连湛轻嗤一声,突然觉得命运有些戏弄于他。
自记事以来,修行之事从来都是水到渠成,不论是悟道、入道、修为、剑术,等等等等,于他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直到一百年前,他摸到飞升门槛后,修为感悟便再无动静。
如此也是让他尝到了意犹未尽的滋味,之后他勤加修习,苦练剑术,体内依旧宛如一潭死水,激不起半点水花,也就是这两年间他才歇了心思投身于宗内事务来。
又岂料他不过一句指点,明明是指点旁人,明明是自身早就明白的剑理,却还是让自身有了感悟,瓶颈有些松动,有了飞升的迹象。
也因此,他连忙闭关,可就在那临门一脚之时,他竟然被一道天雷劈死了?!
死后长眠也未出现,他一睁眼,便坐在这清霄殿内。
脑中更是多出一道诡异声音,跟他说什么,自己的死只是为了帮助主角获得感悟,而且他这个宗主也该让位了。
赤连湛自是无言,听那声音自顾讲清个中缘由,他实在觉得无趣。
倒是那自称系统的声音告诉他,按照它的指令完成任务,便可重新获得飞升的机会,而且若全部任务完成,飞升值累计足够后,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直接飞升。
这显然有些让人难以拒绝。
大道至简,飞升嘛,不丢人。
都听它说那么一通了,他自然是好奇所谓的主角是何品性,又是何天赋,这才往小镇上去凑了个热闹。
也是他珏尘仙尊第一次凑热闹就是了。
不过没办法嘛,换做是谁,突然得知自己的世界是本小说,自己是孵化主角的、名存实亡的“恩师”,难免会有些好奇的。
谁料这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
上一世那品性恶劣、粗鄙不堪的子弟竟与上一世走了完全不同的轨迹,他本该在将来成为那仙符宗大弟子,日后作恶杀死我天启宗弟子,从而激起令玄未斗志,最后报仇雪恨的角色竟然归降了。
也就是下一瞬,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告知,那竟然是它麾下子系统所绑定的宿主,为了帮主角铺路,它们会从多方考虑,反派也不会遗漏,所有人都是为了主角长成而服务。
倒是细节上,子系统并不会有什么奖惩制度。
但相对的,子系统拥有绝对行动自由权,也就是说,他们所有行为都是自己可控的,不过子系统的行踪都归母系统监听。
就在他还未理清这些系统之间的主仆关系时,那系统便提示这子系统绑定的宿主蓄意陷害,并强制他插手介入。
原本他有些犹疑,但顷刻间,他体内的灵力瞬间遁走,修为陡然倒退,几乎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喉头便涌上一股腥意。
他狠狠咽下,即刻上山。
救下主角一行人之后,系统立即播报飞升值,只长了零星一点,聊胜于无。
这点飞升值不算什么,就是那惩罚制度竟然能硬生生将他修为吃干抹净,甚至不予返还,实在令人后怕。
按照现下状况以及系统所言,子系统拥有者与他相对,无需遵守规则亦不会被系统强制,也没有奖惩制度,在这样条件之下。
只要感化此子,飞升指日可待。
且也算是救赎此子了。
行恶必会自食恶果,何苦为之?
刚好将其收作弟子,严加看管,想来也再不能作乱了。
一切思绪归于平静,这团乱麻总还理得清。
赤连湛拂袖回首,刚好望见殿外姗姗来迟的池舜。
这是他珏尘剑尊首徒,显然,他应该严苛些,免得叫外人看了笑话。
他如是想。
池舜哪知这种种?
初来乍到,他问了无数同门的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来,这人一见到他气压猛地降低,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活像个阎王爷,一看就讨不了好果子吃。
池舜索性摆烂,立马扑腾一声跪倒在地,“弟子知错,错不该嘴馋技痒,非得烤什么野鸡,害得天启山大半山都被烧了……您罚我吧…”
说完他有如视死而归一般,狠狠在殿前磕了个响头。
“……”
赤连湛无言,那磕头声属实有些响。
天启山的飞禽走兽早被他用灵力护住,山火也被他一早歇了,更没半个人受伤,之所以那么说,无非是想“感化”这孩子就是了。
他心中明明想的是,这孩子未免太过实诚,嘴上说的却是:“那便罚你去主峰道场跪立三天三夜,以示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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