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方生便起了床，伸了伸懒腰，从床上蹦起来，开始练功。
虽然师尊并没有要求自己开始晨练，但是方生知道他的修炼速度比别人慢太多了，只能从细微处开始做起，争取每天能进步一点是一点。
结束后，想着昨天晚上没吃成的馄饨面，这次一定要让师尊尝上自己的手艺，动作干劲儿满满的，一个人在厨房里也忙的热火朝天。
李明修在方生开始晨练的时候就醒了，一直通过旺财的视角看着自己的小徒弟，有些沉默。
三灵根的天资，让方生走了很多很多的路。
明明没有交代他要早起练功，明明让他适力而为，他只会嘴上说知道，实际要求自己不能松懈，要努力，要付出数不清的努力……
可是三灵根也只能止步于成丹了，到了那时候要怎么办？
李明修也不知道，可能这就是强求的后果。
现在方生的三灵根是李明修用天灵地宝堆出来的，用丹药吃出来的，用药浴泡出来的，相当于硬生生造了一个全新的经脉系统，旁人知道了必是要说上一句疯子的。
心绪难平间，听见方生脆生生地喊他：“师尊，你已醒了啊？”
李明修回过神来朝他笑了笑，点头应道。
罢了，天下之大，什么奇缘机遇没有？自会有一番造化，总比修炼魔功强。
方生开心地端着俩碗馄饨面出来，烫的摸了摸耳朵，有些不好意思：“师尊，我做好了早食，快来尝尝啊。”
李明修并没有提筑基以后便不需要进食五谷杂粮了，只目光温和地点点头。
吃过早饭后，方生坐在灵鹤身上朝李明修挥手：“师尊，我走了。”
如意的速度不缓不急，晨间的风带着些许湿润的气息，和初升的太阳光一起扑向方生身上，让方生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开始吐纳灵气。
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学堂门口，周围人三三两两聚集，朝他投来目光，有好奇、有打量，更多的是羡慕。
方生能依稀听见三灵根、招摇什么的，原本垂下的眸子抬起，眼神清亮而平静，直直地看向那边的人没有说什么，等人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才重新转回来掏了了几颗灵果喂给如意，交代它等下午结束了再来接自己。
听见温玉喊自己的名字，只是抬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根本找不到人在哪处。
“阿生，这儿！我在这儿！”温玉边撞开那说闲话的人，边从人群里面窜出来冲他疯狂招手。
“阿生，你好威风啊！那灵鹤一来，直接秒杀了。”温玉兴奋道，又接着问他哪来的灵鹤。
方生腼腆一笑：“师尊说我上学堂太远了些，替我从灵兽园讨来的。”
“好家伙儿，你师尊对你可真好啊！不像我师尊！简直惨无人道！”温玉朝方生大吐苦水。
“他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居然让我三天内背完一本门规！而且要求我每天卯时初就得起床，然后开始炼体。不是，我一个画符的干嘛还得炼体啊？我就问他，他说问一遍抄一遍门规，整整五百条门规啊！五百条啊！我抄了三遍！我的手都快断了。”
方生有些同情地看温玉，开解他，“可能明付长老有自己的心得吧。”
温玉却又嘿嘿一笑道：“不过他抵不过我死皮赖脸，我可以晚起半个时辰了。”
这时旁边一道嗤笑声传来：“不过是个三灵根，还不知是使了什么法子进的宗门。侥幸让剑尊收了当徒弟，还真就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不成？得了只鸟便耀武扬威的...”
说着眼神便上下打量起方生：“上不得台面。”
有人带了头，周围人窃窃私语声音也大了起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你！”温玉正要撸起袖子冲上前理论，方生伸手拦住他摇了摇头，随后转身望向出声之人，满脸的不屑与傲气，穿着一身白色内门弟子的法服，衣服下摆纹着一把剑，看来也是剑峰弟子，就不知师从哪位长老了。
“这位，我们无冤无仇，何必恶语伤人？”
“我就是看不惯你，如何？”恶劣的语气听得人眉头一皱。
温玉在旁边抱胸翻了个白眼，“恐怕是某些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
那少年顿时呼吸加重，眼睛像要冒火一般：“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百遍，都是你、嫉、妒。”温玉一字一句加重语气，
移形换步，瞬间上前想抓住温玉的领子，却被方生伸手挡住，两人一来一往，他出他接，方生把温玉牢牢护在身后，那人恼怒自己居然被一个炼气期的家伙儿拦住，手下的招式越发快狠，左手向前一缭，方生向后弯腰避过后，双手挡在胸前接住下一招。
围观的人隐隐分成两拨，一拨事不关己看热闹，一拨觉得少年说的没错，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他们后头传来，打破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够了，千寰宇。”
温玉看见人，使出吃奶的劲儿，眨眼就躲在了她身后，开始告状：“关兰！你来了，这个人谁啊，我们都不认识就跟神经病一样贴上来。”
“关兰，你也替他说话！”千寰宇听见她声音，停了动作转头看向关兰，胸膛剧烈起伏着。
“你谁啊！关兰和我们一头的，不替我们说话，难道还替你说话？”温玉在后头比了个鬼脸，千寰宇见状气的更狠了。
“好了，温玉你也别火上浇油了。都冷静冷静，聚众斗殴是想被罚吗？”
见关兰并不拉偏架，千寰宇气愤的心平静了一些，但还是恶狠狠地盯了温玉一眼。
这时候又听见众人一阵惊呼，原来是明悦长老驾着一把剑抱着无忧来了，清玄师兄跟在他身后。
明悦将人放下，饶有兴趣地看着围起来的一群人，似笑非笑：“大清早的，精神头都这么好啊。”
清玄在旁边神情严肃：“门规第二百三十一条，门派内弟子私下寻事斗殴者，后山禁闭一月。”
温玉一听连忙摆手，又指着千寰宇：“师兄！不是啊，是他先找事的！”
千寰宇将脸一扭，不看他们也不说话。只是满身的不服气，不用瞧都知道。
见清玄要将人送去戒律堂，明悦出声打断他：“既然都这么有精力，那就绕着这座峰，先跑个十圈吧。”
看见有人庆幸自己没参与其中松了口气的模样，明悦补了一句，“所有人。”
顿时，不可置信与哀怨的目光扫向明悦，知道会听见什么话，明悦有些不耐烦：“倒数三个数，还没出发的人，加抄十遍门规。”
“三，二...”
倒数开始，关兰带头先动，方生拉着呆在原地的温玉跟在后头，直到跑了半圈，温玉才将心里话哀嚎出来：“他不是你师叔吗？！怎么无差别扫射啊！是敌非友啊！”
看着一群浩浩荡荡的人跑远，站在原地的明悦捏了捏自己徒弟的小脸蛋：“我们无忧也去吧。”
无忧没有表情地点点头，跟上他们的步子。
清玄在旁边欲言又止，明悦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师侄，我知道你想说这不合规矩，但是你想想才刚进宗门，就被关一个月，先不说跟不上学堂的进度，就光待那里一个月，哪个新弟子受得了？”
清玄说出心里的顾虑：“可是所有人一起被罚，会不会不太好？”
“围观亦是帮凶。出了事不想着劝架阻止，站旁边看热闹，这可不利于宗门的团结一心啊。”
见人低头思考像是听进去一般，明悦又道：“有时候要灵活变通一些，师弟没教过你吗？”
清玄向他拱手一副受教了的模样，又歉声道：“师父事事待我如亲，只是清玄愚钝，总是学不到其中精髓。”
“哎，你可是明清一路带过来的人，说什么钝不钝的。”
等人陆陆续续结束了十圈，明悦看见方生冲人招手：“师侄，你已经到了啊。那我就把无忧交给你了。”
又偷偷给他传音：“师侄，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吧？”
方生平复着呼吸，朝他摇摇头，心知明悦的好意。
等明悦叮嘱完无忧，才把人接了过来，“放心吧，师叔。另外我们中午就在食堂用食了。”
明悦朝他点头，便又御剑走了。
“这是五长老的徒弟？那个小孩？”温玉摊在旁边的石头上缓神，瞧人走了才敢好奇探头。
“嗯，我小师弟，叫无忧。”
就见无忧朝着温玉双手交握行了个礼，却依旧是没有讲话。
温玉兴冲冲地爬了起来，朝他回了个礼，笑呵呵地感叹，“果真是个妙人。”又接着道：“我是温玉，师承符峰明付长老，法名无言。”
提到这个法名温玉撇撇嘴，一点也不威风霸气，尤其是他师尊说是为了提醒他少说话，想想都气。
“诶，阿生，话说你师父给你取了什么法名啊？”
方生看他来去变换自如的情绪真是，有些佩服地回他：“无疾。”
“无极嘛？也挺好的，修炼得道，永无止境。”温玉摩挲了自己的下巴分析。
“不是，是无灾无疾的无疾。”
“哇，无灾无疾。真好，说明你师尊把你放心上了。”
“到头来，你我关兰，三个人里面就我的法名一点内涵都没有。”温玉拉长嗓子哀嚎。
方生：“……你什么时候知道她法号了？你们两个聊天不带我是吧。”
温玉连忙解释：“诶，不是啊，这不是前几天跟关兰聊话本聊上头了吗？就顺道问了一句，她师尊给她取了个‘无尘’的法号，说希望她继续保持一颗澄澈通明的赤子心。”
而另一边银杏树后，关兰拉住面前气咻咻的人：“千寰宇，我不管你怎么不服气，都给我憋在心里！方生拜师是实实在在的，是大家都瞧见了的。你别老是冲动劲一上来，就被人推出来当靶子。”
“可事实就是这样，他一个三灵根...”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关兰冷声道：“三灵根怎么了？嗯？你继续说啊？”
千寰宇觑见她的脸色，没敢说什么。
见人终于冷静了些，关兰才微微软下声音：“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剑尊，可方生也是。当时剑尊出来收徒的时候，你手里的命牌没有了，其他人也都没有了。只有方生，方生的命牌一直握在手里。”
“你不能去怪一个跟你一样心情的人，我相信千叔叔也是这样想的。回去之后跟他道歉好吗？”
千寰宇脑子现在冷静下来，觉得关兰说对了几分。
但是道歉，他做不到。
看他模样，关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刚好这时弟子学堂的广场前响起一道锣鼓声，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关兰丢下一句话“你自己想想吧”便走了。
“现在开始点名。”
首先从内门弟子开始，按照几峰长老顺序点名，第一个便是方生。
“剑峰方生。”
……
“剑峰无忧。”
念到小师弟的名字时，他却不张口，只拉住方生的手晃了晃，方生低头看他，脸色毫无变化，眼睛却亮晶晶的。
又听见问无忧的名字，方生把他抱了起来，喊了句到了。
温玉在一旁感慨：“话本诚不欺我，无论是小师弟还是小师妹，肯定是最受宠的那个。”
“剑峰千寰宇。”
“晦气！晦气！”温玉听见这个名字抖了抖身上，试图把一些不存在的东西抖走。
就在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过来的关兰有些歉意地看向方生：“阿生，今日的事，我代他向你道歉，我已经警告过他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啊，关兰，你刚刚哪去了啊？”温玉看见她还有些开心，等听清了她的话，想不通皱起脸蛋小声回她，“不是，他做错事，你替他道歉，你和他什么关系啊？”
关兰跟他们解释，“千扬，你们知道吗？”
方生想起以前听过的说书故事，回她：“九张机千扬？”
关兰有些诧异地看向他，随后才对他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话：“千寰宇就是他的孩子，千叔叔因为早年得罪过的仇家被一路追杀，他夫人跟我母亲是手帕之交，被迫一直躲在太玄宗里，只是忧思过重，生下千寰宇便走了。
他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等六岁之后才被千叔叔接回去的。
因为这些事，千叔叔对他骄纵了些，但他本心不坏的。方生，希望你不要记恨他。”
方生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我没放在心上，只是他先出手而已。”
“啊，那他其实挺可怜的...”温玉往那边投去怜悯的目光，那边一直暗中观察他们的人僵住片刻，以为是温玉发现了在嘲讽他，千寰宇对着他做出个不屑的表情又转过头去了。
“...我收回我刚刚的话。”温玉一脸假笑，咬牙切齿说出这话。
关兰忍不住笑了笑，“好了，谢谢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回头我打也把他打过来，让他亲自道歉。”
温玉眼睛一转，又想到什么，笑嘻嘻道：“不用不用，我有个好办法，到时候就...”
方生看着两个接头交耳的人，有些无奈，转头看到无忧亮晶晶的眼睛，默默将他的耳朵捂上了。
有无人[眼镜][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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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学堂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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