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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仇人相见

莫浅长发如瀑,赤瞳似火,一柄玄铁重剑常年斜挎在背,剑鞘上斑驳的凹痕皆是比武留下的战绩。她性情暴烈如火,行事光明磊落,在玄门派内以 “见不得半点腌臜事” 闻名 —— 曾当众掀翻以次充好的炼器堂供桌,也为救被妖兽围困的低阶弟子,独身闯入瘴气林七进七出。

与顾源的故事,始于二十年前的宗门大比。

宗门演武场上,蝉鸣被烈日炙烤得愈发聒噪。顾源望着对面红瞳的莫浅长,她肩头玄铁重剑泛着冷光,每走一步,地面都似要被压出浅浅的坑痕。

场边围观弟子的议论声像蜂群般涌来:“这场比试,顾师兄怕是要被打得找不着北。”

“开始!” 随着裁判长老一声令下,莫浅长如离弦之箭冲来,带起的劲风竟晃动了场外的柳树。顾源不慌不忙,指尖轻弹,三枚小巧的机关竹蜻蜓突然飞出。这竹蜻蜓是他闭关时琢磨出的小玩意儿,看似无害,却能在空中急速旋转,干扰对手视线。

竹蜻蜓在莫浅长眼前飞速盘旋,搅得她长发凌乱。“耍什么花招!” 她怒喝一声,重剑横扫,剑气将竹蜻蜓瞬间绞碎。可就在她分神的刹那,顾源足尖点地,抛出一条缀满铃铛的绸带。铃铛声清脆悦耳,却如附骨之蛆般扰乱心神,绸带更是灵巧地缠住了她的重剑。

莫浅长赤红的眼眸几乎要喷出火来,雄浑灵力迸发,绸带 “啪” 地断裂。她猛地将重剑挥出,一道半月形剑气直逼顾源。顾源侧身翻躲,衣摆被剑气削去一角,却仍笑嘻嘻道:“莫师妹,你准头不太好啊!”

“等着!” 莫浅长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顾源连连后退,顺手甩出一把撒着荧光粉的花瓣。花瓣在阳光下闪烁,晃得人睁不开眼,莫浅长挥剑劈开粉雾,却发现顾源不知何时已躲到裁判长老身后。

“比赛暂停!哪有躲在裁判身后的!” 莫浅长叉腰怒喝,重剑往地上一杵,震得众人脚底发麻。顾源从长老背后探出头来:“我这不是在合理利用规则嘛!”

围观弟子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笑。莫浅长看着顾源那副耍赖的模样,又气又急,最终,她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顾源:“下次别让我逮到你!” 这场比试,虽未分胜负,却让两人彻底结下了梁子,莫浅长十分讨厌顾源那些层出不穷的 “小手段” 。

但不仅仅于此, 莫浅长不止一次撞见顾源刁难磁西:或是在磁西练剑时故意释放干扰灵力,或是当众撕毁他的修炼心得。看着磁西默默收拾满地狼藉的模样,莫浅长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可碍于门派规矩,跨峰干涉易被顾源反咬一口,她只能闭眼。这桩桩件件,都让莫浅长愈发讨厌顾源本人。

“要冰释前嫌,谈何容易。” 顾源自嘲地笑了笑,指腹擦过额角的冷汗。记忆里的莫浅长,会为了护下被妖兽围困的低阶弟子,独自闯入瘴气弥漫的黑风林;也会因炼器堂以次充好,当众掀翻供桌,任长老们的斥责如潮水般涌来,她却挺直脊背,宛如一柄出鞘的剑。

这样光明磊落、以道证心的人,偏偏在原著里落得个惨死的下场。顾源喉头滚动,咽下莫名的酸涩。窗外的竹影被风吹得摇曳不定,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像极了莫浅长即将破碎的命运。世上聪明人如过江之鲫,可像她这般固执地守着心中道义,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的,又能有几个?

“若能与她并肩……” 话未说完便被叹息碾碎。顾源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真的是头疼啊, 头疼啊

晨光为玄门派主殿镀上一层金箔,顾源特意选了月白色云纹长衫,衣摆的银线暗纹在走动间若隐若现,既不失礼数又不张扬。他望着殿内济济一堂的各峰峰主,青铜香炉中升起的青烟袅袅,将众人的寒暄声都熏得模糊起来。

突然,殿外传来清越的剑鸣,惊起檐下白鸽。有人高声喊道:“七师叔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划破天际,直坠演武场。顾源透过雕花窗棂望去,只见一抹绯色身影踏着三寸青锋,银发在风中猎猎飞扬,赤色瞳孔映着朝阳,恍若两簇跳动的火焰。

“师妹果然是师妹,嗜剑如命,到了峰内还在御剑。” 掌门巫却云负手立于阶前,唇角含笑。

莫浅长足尖轻点,利箭般的剑光骤然消散。她落地时身姿轻盈如燕,玄铁重剑斜挎在背,改良后的劲装勾勒出利落身形,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晃,发出清泠声响。“师兄,别来无恙。” 她抱拳行礼,声如金石相击,却在望向巫却云时不自觉放软了几分。

顾源站在廊下,目光不自觉被那道身影吸引。从前只在传言中听过莫浅长单枪匹马荡平西域匪寨,三招击退千年雪妖的壮举,此刻亲眼所见,才知传闻不及她万分之一的风采。剑眉斜飞入鬓,丹凤眼微微上挑,鼻梁高挺如刀削,明明是女儿身,周身却透着比男儿更凛冽的英气.

殿内众人纷纷上前寒暄,唯有顾源立在阴影里。

莫浅长在人群一一道谢,只是目光扫过, 忽然见到不喜之客, 说道,“他怎么来了?!”

顾源挑眉轻笑,月白色长衫随着动作扬起银线暗纹,宛如水面泛起的冷光:“掌门师兄的帖子都送到门前了,我若不来,岂不是驳了师兄的面子?” 他折扇轻敲掌心,声音不疾不徐,犹如温玉

莫浅长正要跨步上前,巫却云已如虚影般闪至两人中间。这位掌门师兄宽大的袖袍扫过顾源的衣襟,温和的笑意却如实质屏障:“七师妹,今日接风宴,咱们该饮一杯庆功酒才是。”

言之至此, 莫浅长是不好说什么的, 况且她平日里最敬重的就是掌门师兄. 她抱拳行礼:“师兄教训得是.”

随着巫却云一声 “开宴”,青玉酒杯相碰的脆响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九曜琉璃窗将正午日光晒成金红碎影,玄门派接风宴的大殿内蒸腾着鼎沸。当磁西跨过雕花门槛时,青铜香炉腾起的檀香突然凝滞,瓷勺碰撞碗沿的脆响戛然而止,满场目光如潮水般汹涌汇聚。

他一袭墨色劲装勾勒出挺拔身姿,腰间风雷剑在阳光下流转着幽蓝光晕,乌黑长发束在银冠中,几缕碎发垂落在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扫过满堂宾客,却在触及顾源月白色身影的瞬间,泛起柔和的涟漪。他阔步穿过铺着织金毯的长廊,衣袂带起的风掀动案几上烫金请柬,引得女弟子们鬓边的珍珠步摇跟着轻颤。

“那站在顾师叔身侧的是谁?” 有女修托着腮,星眸亮晶晶地望着磁西,耳坠上的红珊瑚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你竟不知?” 邻座红衣少女手肘轻撞同伴,眼中满是惊叹,“那可是闲静峰峰主的亲传弟子!前些日子刚在演武场,三招就破了武姝峰首席弟子的剑阵!”

这话如热油泼进沸水里,激起一片哗然。“武姝峰?那可是玄门派武力值最高的峰啊!”“何止!他铸的‘风雷剑’,引动天雷淬炼,连长老们都赞不绝口......”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里,有人举着琉璃盏的手微微发抖,倒映在酒液里的身影随着波纹晃动。

“他生得这般俊美,又如此出类拔萃......” 一名素衣女修脸颊绯红,“我若能与他说上一句话......”

“快别做梦了!” 同伴掩唇轻笑,发间金铃叮咚作响,“亲传弟子何等身份,岂是你我能肖想的?” 被打趣的女子顿时涨红了脸,低头绞着帕子,可目光仍忍不住追随着磁西的身影。

女修们这番谈论, 在场修士如何听不见,,莫浅长赤瞳转向喧闹处,“铃莺,那个少年是何人?”

她身后立着的铃莺身姿修长如青竹,淡紫色纱衣下暗藏柔韧筋骨,面若芙蓉却透着冷霜。闻言福了福身,声音清越如击玉磬:“回师尊的话,那是闲静峰顾师叔的亲传弟子,磁西。”

莫浅长手肘撑在雕花扶手上,玄铁重剑斜倚身侧发出轻鸣。磁西? 嗯? 怎么成了亲传弟子了? , 莫浅长问道: “有意思,有意思, 之前顾源对他那是百般刁难, 如今却不同时日了”

“武功呢?” 莫浅长指尖摩挲着剑柄上的饕餮纹,向铃莺问道,

“弟子曾观他与武姝峰首席比试,玄风剑法使到第七重时,剑气能凝而不散。” 铃莺垂眸,青丝扫过胸前的竹纹刺绣,

“哦?” 莫浅长挑眉,发间赤玉坠子晃出一抹红光,“我离山时,能让你正视的同辈不过一手之数。这小崽子倒是有点意思。” 她突然冷笑,银铃耳坠撞出清脆声响,“可惜跟错了师傅。”

这话如寒剑出鞘,瞬间刺破殿内喧闹。青玉案几上的酒盏嗡嗡震颤,数十道目光齐刷刷投向闲静峰席位。顾源把玩着扇骨的动作未停,

磁西腰间的风雷剑 “噌” 地出鞘三寸,剑身流转的电光映亮他冷硬的下颌。他跨步挡在顾源身前,墨色衣袍猎猎作响:“莫师姑,你三番五次出言侮辱,恐怕不妥?”

不愧是我养的徒弟, 还为我出头, 真的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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