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半月舟车颠簸,玄门一行终于抵达大沽城。雨霁初晴,三丈高的城墙在暮色中泛着青灰色冷光,城头戈矛如林,十几名披甲士兵按剑而立,盔甲上的铜泡在残阳下折射出细碎金光。城墙中央的石碑覆着新绿苔藓,“大沽城” 三个颜体大字被岁月磨去了棱角,却仍透着古朴的威严。
顾源勒住缰绳,掌心的掌门令忽然微微发烫。他抬眸望向城门外那片黑压压的人群 —— 足有上百号人列成方阵,为首者身着月白长袍,腰间悬着刻有 “张” 字的佩剑,正是华坞剑派附庸的张氏家族。二当家张坛负手而立,发间已染了层薄霜,望着官道的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焦灼。
按书中所言,凡俗镖局多依附仙门世家求庇佑.
顾源默不作声。就在此时,人群中挤出个红裙少女,正是张旦的女儿张静。她攥着张坛的衣袖,眼眶通红:“二叔,爹爹走镖都过了约定时辰,怎么还不回来?”
张坛叹了口气,掌心覆上侄女的发顶,“傻丫头,走镖路上多风雨,许是遇到山路塌方了。” 他话音未落,袖口的剑形刺青忽然泛起微光 —— 那是华坞剑派特有的传讯符印。顾源敏锐地捕捉到他瞳孔骤缩的瞬间,以及藏在温和声线下的那丝颤抖:“你看,天上的风筝多漂亮,大哥回来定会给你带糖人。”
暮色渐浓,张氏族人腰间的佩剑在风中轻颤,仿佛预感到了什么。顾源望着城墙上 “大沽城” 三个字---- 这看似平静的接头场景下,恐怕早已暗流汹涌。
女孩忽然看见二叔面露难色, 聪慧的她不难猜到: “ 二叔, 二叔, 传讯符到底说了什么? 到底说了什么?”她尖锐的声音划破死寂,惊起城头一群归鸦。
顾源见闻, 沉重地走上前, 张坛是见过世面的, 见眼前人仙风道骨, 并且试炼大会即将到来, 各门各派都会前往大沽城, 因此张坛不敢懈怠, 向顾源行礼后, 顾源沉声道“张氏镖局的人,是不是出事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张坛心口。他这才注意到顾源腰间若隐若现的玄门牌符,以及其身后磁西等人袖口的云纹标记 —— 竟是玄门派的内门弟子!
张坛顿拱手行礼:“仙长明鉴……” 他喉结滚动,“华坞传来消息,说…… 说张氏镖队在杨华道全军覆没了!”
“轰!”
张静如遭雷击,踉跄着撞在身后的拴马桩上。“不可能!” 张静猛地抬头,泪水混着暮色滑落,“爹爹说过,有华坞剑派的庇护,劫匪不敢动手!” 她扑向张坛,却看见二叔眼中的泪水,
城头的归鸦还在盘旋,“我已经在杨华道安葬好了张氏族中镖师” 顾源说道
女孩眼中是愤怒和泪水, 她咬着牙, 愤恨道: “我要替爹爹报仇, 我要替爹爹报仇, 二叔, 华坞剑派会帮我们的吧”
二叔张坛没有回复, 而是问顾源, “杀我大哥的, 究竟是什么人?”
“是修行者。” 顾源的声音混着晚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们用邪术隐匿了气息,还催动了蚀灵毒箭。”
“修行者?” 张坛踉跄半步,脸上血色尽褪。凡俗武夫纵有万夫不当之勇,在仙家手段面前也不过是蝼蚁。他忽然抓住顾源的衣袖:“可他们为何要对我们凡俗镖局下手?我大哥一辈子行善积德,从未得罪过仙门中人!”
顾源的目光避开张坛急切的眼神,落在远处城楼上 “大沽城” 三个斑驳的石刻大字上。掌门令在怀中轻轻发烫,他如何能说,那些黑衣人追杀的或许并非张氏镖队,而是自己怀中这枚令牌?又如何能说,张旦的死,可能和原主有关?
见顾源沉默不语,张坛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他松开手,后退一步郑重行礼,“多谢仙师安葬我兄长与族人,张氏一门永世不忘此恩。”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恭敬的颤抖,“敢问仙长高姓大名?”
“玄门派,顾源。”
“顾源?!” 张坛如遭雷击,猛地抬头望向眼前的青衫男子。“您…… 您就是玄门派闲静峰的顾源仙长?”
张静也愣住了,她曾听父亲说过,玄门派是修仙界的泰山北斗,而能成为峰主的弟子,无一不是万中无一的天才。眼前这个安葬了父亲的年轻人,竟然是传说中的仙门峰主?
“仙师, 你那么厉害, 可不可以帮我报仇, 帮我把杀害爹爹的坏人都抓起来” 李静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跪在顾源脚下哭喊道,
“胡闹” 张坛喝声道, “ 你快住嘴!”
“斩奸除恶,本就是仙家的本分。” 顾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落在张静颤抖的发顶,“若再遇见那群人 ——我必会为你父亲复仇”
女孩重新地站着,眼里是希望的焰火, 她握着父亲留下的木剑, 握得很紧很紧。
每个人在某一个瞬间会突然长大,以意想不到的方式。
终于,女孩还是放开了顾源。
说完,顾源回到了队伍里,随即,玄门派入了大沽城内。
踏入大沽城的刹那,顾源被眼前的景象晃了晃神。暮色中的城楼飞檐挑着鎏金灯笼,碧瓦在残阳下流淌着碎金般的光,朱漆门柱上盘着栩栩如生的蟠龙,雕梁画栋间依稀可见仙门画师留下的符纹痕迹。更不必说街道两侧鳞次栉比的楼阁 —— 酒肆 “醉仙楼” 的幌子在风中招展,“红袖楼” 的雕花窗棂里飘出琵琶声,而专为仙门世家开设的 “凌云客栈”,门楣上悬挂的聚灵阵旗正缓缓旋转,将天地灵气凝成肉眼可见的白雾。
街道上却有些拥挤得不像话。运送灵材的乌木马车与挑着糖画担子的凡人商贩交错而行,穿绸裹缎的世家子弟与背着药篓的散修摩肩接踵。顾源刚想催马前行,却见一辆装饰着华坞剑派纹章的马车被堵在巷口,车夫正与卖灵果的商贩争执不休。他无奈翻身下马,青色衣摆扫过沾满灵尘的青石板,与莫浅长、磁西一道步行穿过人群。
刚一入街,便有细碎的议论声追着他们的背影。顾源眼角余光瞥见茶楼上几个指指点点的少女,她们望着自己的眼神热得像要烧起来,如同凡间话本里描写的 “花痴”。顾源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皮囊带来的便利 —— 白发用青色玉冠束起,眉眼间因穿越者的灵魂而多了几分跳脱,确实比书中那个刻板的原主顺眼不少。
“快看快看!穿玄衣的那位小仙,鼻梁高得能停鸟呢!”
顾源不小心踉跄一下, 啊, 原来说的是磁西, 而不是自己, 哎, 没想到一次臭美, 从此自闭.
“我倒觉得青衫那位更合眼缘”
这下磁西不乐意了, 脸上立马高冷起来,
“哎哎,你们看那个玄色的小公子!” 不知是谁低呼一声,楼上突然飞下数枚绣花香囊,劈头盖脸砸向磁西,“小郎君别板着脸嘛,笑一个给姐姐瞧瞧!”
磁西此刻被香囊糊了满脸,素日里一丝不苟的玄衣沾了胭脂香粉,他抬头怒视二楼抛香囊的姑娘,那双总是含着清霜的眼眸瞪得溜圆,却不想引来更热烈的哄笑:“呀!生气都这么俊,姐姐心都化了!”
顾源憋笑憋得肩膀直颤,不得不承认边疆大城的民风确实彪悍。这里的女子不像中原那般含蓄,瞧着磁西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竟还有人抛下一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精准落在他发冠上:“公子,这帕子配你发色呢!”
莫浅长对此视若无睹,负手穿过人群,衣摆扫过之处自动辟出一条通路。顾源望着磁西被围追堵截的惨状,忽然想起书中描写的 “主角光环”—— 自己这副皮囊虽好,终究比不过真正身负气运的人。但眼下看磁西被姑娘们逗得手足无措,倒也觉得这 “凡尘俗世”,比修仙问道更添了几分鲜活的趣味。
磁西被姑娘们的香囊帕子折腾得面色青白,索性竖起衣领遮住半张脸,目不斜视地盯着青石板路。顾源忍着笑刚要调侃,前方忽然传来震天的锣鼓声 ——“让路!花魁出行 ——”
唢呐与大鼓的轰鸣中,八名赤膊壮汉抬着一顶镂空雕花软轿闯开人群。轿上女子身着艳红袒胸襦裙,肩披蹙金绣凤凰的轻纱,满头珠翠在暮色中晃得人眼花。最惹眼的是她头上那顶垂满水晶珠帘的帷帽,万千碎光摇曳间,只露出一点如牡丹般秾丽的唇瓣,唇角梨涡若隐若现,勾得围观男子们喉头滚动。
“这就是红袖楼新来的花魁?”
“听说三个月前一亮相,就把仙家门派几个内门弟子迷得连试炼都忘了!”
“人家可不是空有皮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前几日还在凌云客栈题了首诗,华坞剑派的长老都连声夸奖!”
“呵,再有才情也是窑姐儿 ——” 角落里传来猥琐的嗤笑,“还不是靠床上功夫勾人?听说她那双手能捏碎核桃呢……”
顾源正被轿边撒花瓣的花童吸引,忽觉袖口被人拽了拽。转头见无可行挤眉弄眼地凑过来,鼻尖还沾着不知谁抛来的胭脂:“顾兄瞧瞧那唇色,像不像上好的朱砂?今晚咱去红袖楼开开眼?”
“正经点!” 顾源打掉他的手,目光却忍不住又飘向软轿 —— 那女子行过之处,真有淡淡甜香混着玫瑰花瓣浮在空中。
“顾师兄莫装正经!” 无可行压低声音,手指蹭了蹭嘴角,“来这大沽城的仙师哪个不去红袖楼?听说花魁姑娘的‘缠灵指’能解修炼瓶颈呢!”
这话惊得顾源差点咬到舌头。他刚要训斥,却见软轿中的女子忽然抬手,水晶珠帘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似乎隔着帷帽望了过来,那点朱唇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同时一枚绣着并蒂莲的香囊轻飘飘落在顾源脚边 。
无可行眼睛一亮:“顾兄快看!花魁娘娘青睐你呢!”
顾源弯腰拾起香囊,抬眼再看时,软轿已转过街角,唯有空中残留的甜香里.
男人看女人,很大原因是下半身在作怪,顾源也不例外,
“顾兄,对美人心不心动啊,要不我们.....”
无可行的声音贼兮兮的,顾源觉得,真是猥琐,但青楼嘛....说真的,顾源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女人都不曾碰一个,不免心痒痒的,但为了保持他一贯清高的颜面,顾源仍是坚持道:
“师弟你如此放浪,小心我告诉掌门师兄”
一听到掌门师兄,无可行立刻认怂,他噘着嘴,哼哼地不满道:
“不去就不去嘛,干嘛跟师兄打小报告,再说顾师兄你禁欲就禁欲,我可是个正常男人好吗!”
顾源胸口一闷,什么叫做正常男人,我也是一个正常男人好吗!
为什么,我的文章被锁定了,是未审查的状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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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黑衣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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