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这位外甥…… 先不要那么激动。” 顾源伸手按在青年肩头,掌心触到黑袍下紧绷的肌肉,像按在拉满的弓弦上。他刻意放缓了语气,试图让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息淡些,可指尖传来的震颤却越来越烈 —— 青年周身的魔气正顺着他的指缝往上爬,连带着顾源的道袍都泛起细碎的黑纹。
“孽畜, 如果不是你...不是你,我女儿怎么会死,你的畜生父亲欺骗、利用我的女儿, 害她怀上魔族的孩子, 都是你的错....我今日非要除了你不可”
话音未落,李箫猛地提气,迎苍剑带着微弱的灵光刺向青年心口。可灵力刚在丹田转了半圈,便引发剧烈的反噬,他闷哼一声,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淌,染红了胸前的衣襟。迎苍剑 “哐当” 落地,老人踉跄着后退,后腰重重撞在墓碑上,
顾源连忙伸手扶住他 —— 回神丹的效力彻底被怒火冲散了。“前辈!” 他沉声喝止,却见李箫挣扎着想去捡剑,枯瘦的手指在地上抓出几道血痕,
“前辈, 他是妙妙的孩子啊!”
“走!” 顾源加重了语气,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像一块石头投入青年混沌的思绪。
青年缓缓低下头,视线落在墓碑前枯萎的月光花上。那些蜷缩的花瓣,多像他记忆里母亲温柔的笑容,如今却蒙上了一层灰败。他又抬眼,看了看瘫在地上咳血的李箫,老人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与他想象中威严却慈爱的外祖父形象,判若两人。喉间突然涌上一股酸涩,他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那声音像受伤的小兽在暗处悲鸣,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下一秒,他突然转身。黑袍在风中掀起一道黑色的弧线,像一只骤然展翅的夜枭。周身翻涌的魔气卷起地上的尘土,那些细小的沙砾落在墓前的野菊上,留下点点黑斑,如同他心头无法磨灭的伤痕。脚步迈开时,他没有再回头,只是背影在墓园的阴影里越来越淡,最终消失在月洞门后,只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魔气,在空气中慢慢消散。
顾源仍然不放心李箫的安危, 因此在李宅中安顿了下来, 但事实如他所料, 青年并没有离开, 亦或者是他让顾源特意感知自己的存在.
顾源在府邸走了走, 试着刺激原主的回忆, 穿过荒草丛生的天井,他的靴底碾过几片干枯的梧桐叶。这座宅子已经颓败,西跨院的假山塌了半边,露出里面掏空的石室,想来是当年藏匿东西的地方。顾源伸手抚过石壁上模糊的刻痕,那是孩童用石子划下的涂鸦,歪歪扭扭的 “妙” 字旁边,还刻着个缺了胳膊的小人。
一阵极轻的衣料摩擦声自身后传来。顾源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戴面具的青年就跟在身后,距离不远不近,刚好在他灵力感知的边缘。对方的脚步很轻,像猫爪踩过雪地,可那股若有若无的魔气却如影随形,缠绕在顾源的道袍边角.
这已经是第二炷香了。
从穿过月亮门开始,青年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顾源故意在回廊里拐了七个弯,甚至假装去看井里的倒影,对方都只是沉默地跟着,既不出声,也不出手,像个没有实体的影子。
顾源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时带起的风掀起袍角,正好扫过青年垂在身侧的手指。对方的指尖蜷缩了一下,却依旧没说话,玄铁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以及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黑色魔纹。
“看来你其实并不想攻击我们是吗?” 顾源抱臂站定,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你究竟想做什么?我的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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