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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正月初二

“先帝遗诏传位于娘娘腹中的嫡长子,未免损伤龙体,娘娘莫跪。”

他在梁拾意身后说道,语气很平,却透着绝对的不容置疑。

梁拾意终于彻底确认。

这就是她求救过的男人,亦是当朝首辅白居岳。

白居岳没有待梁拾意作出任何反应,便就直接这样架着她,强硬地将她拽出屋外。

屋门外,站了两个似是早就安排好的侍女。

见他们出来,二侍女立马便从白居岳手中接过梁拾意,一左一右同时锢住她,让梁拾意动弹不得只能立在原地。

而一旁候着的司礼监掌印冯智也不耽搁,轻声一咳四周众人噤声。

冯智展开一卷明黄诏书,开始宣读:“奉天承运大行皇帝,诏曰:......”

梁拾意循声望了望去。

那顶着“遗诏”二字的诏书所书甚长,字迹工整印玺完备,一看便知早已备好。

“皇后腹中子乃嫡乃长,宜上遵祖训,下顺群情,即皇帝位。”

梁拾意听到此句时,不由将手朝自己的小腹抚去,平平坦坦而又空空荡荡。

她想到了满身青斑的杨钧翊,一头撞死的文院使.......

梁拾意攥紧手。

她终于明白,自己腹中大抵根本就没有一个孩子,就像杨钧翊早已死于三日之前。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无声地颤抖着、流着泪,甚至连抖动的幅度也,被身侧的两位侍女限制得极为轻微。

冯智念完诏书,白居岳一抖衣袍前襟,跪在了雪中,他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的衣袍竟连跪下时,也瞧不见褶皱。

身形亦如梁拾意初见时那般清瘦挺立,正是那袍上所绣独在青天、孤而不群的鹤。

只要瞧见白居岳的身影,其余一切便自然而然地模糊成了,衬托他存在的几抹芸芸色彩。

但彼时彼刻,梁拾意的心中或顿生孺慕,而如今心中却只余恐惧,彻头彻尾深深的恐惧。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声又一声。

像此前“陛下殡天”一般在紫禁城中连绵响起,汇成山呼海啸般的巨浪,终于唤得梁拾意又恢复些许神智。

梁拾意恍地忆起。

杨钧翊曾说待到正旦之际,要让她随侍伴于他身旁受百官朝贺,那场景大抵也莫若如此了。

可今日是正月初二。

正旦已过,梁拾意竟是因着杨钧翊的死,和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儿,在这儿受着万岁千岁。

她如同一个完完全全的提线木偶。

很快梁拾意也终于晓得了,自己失声的“真实”原因,原是她为大行皇帝悲伤过度所致。

不过,她腹中孕育着新的帝王。

白居岳代诸臣工嘱咐梁拾意,还得收敛悲思,无论是大行皇帝的丧仪还是一切政务,自有内阁与司礼监协办,请她务必以护佑龙体为首要之务。

梁拾意受完朝拜,便极快地被架去暖阁安心养胎。

但若只是被架来架去,或许梁拾意就这样恍恍惚惚、呆呆傻傻得倒也能过得去。

然而当夜,她竟又被送回乾清宫中,杨钧翊的住所。

一因这是理应的帝王之所,但新帝尚在她腹中,故而她随帝同居。

二因她为寄托对先帝的哀思,更“自己”要求独居与此。

三.......

屋中的宫人们都退了出去。

梁拾意听见床头一声响,这才明白原来那扇暗门,从密道内也打得开,只是她不晓得。

脚步声缓慢地踏进屋内,到了床前。

龙床之上,床褥自是已经换新,紫檀木上的血迹亦被擦得干干净净,没有残留一点余味。

可眼前素服的男人身上,却似带了股除不掉的血腥。

梁拾意发觉自己方才喝过的安胎药中,似乎又多了一味让她动弹不得的。

那一刻,梁拾意开始仇恨起窗外的月光。

为何要皎洁地照亮一切?

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白居岳,那一如既往不为所动的面容,又从他眸中的深潭,清晰地倒映出她那柔弱无力、毫无所用的躯壳。

白居岳触碰她的温度。

依然是不冷不热得恰好,让她的肌肤瞬时便接受了这温度,而且这一次他不会转瞬即离。

但与那表皮的肌肤相对,梁拾意皮下的五脏六腑、所有血肉,都无可抑制地蔓延着寒气。

乾清宫的地龙经过一日的燃烧重新热起来,她却觉得自己也快被冻成一具尸体了。

梁拾意想起三姐梁望娣,她在嫁给亲手杀死自己夫婿的弟弟时,也是这样的感觉么?

三姐从前最是个张扬的性子,可似乎那之后脸上便木木的。

连每逢年节大家聚在一起,进行捉弄她这个小十二取乐的余兴节目时,三姐也只是呆呆坐在一旁,脸上没有半分笑意。

但很快这个想法,竟然破碎了。

这具尸体被撕裂而开,她的灵魂灼烧起来。

梁拾意闭上了眼睛,唯有一直淌下的泪水,能减弱这种灼烧。

当她再一次睁眼时,白居岳正在整理衣冠,无论何时他的衣冠都崭然如新。

梁拾意张了张口,对着他说:“白居岳,你会下地狱的。”

很奇怪,梁拾意并不觉得白居岳在看她,却在他离开时,发觉他竟然读出了她的口型。

暗门关上的一刹。

梁拾意听到一句淡然的“臣会下地狱的。但若娘娘的肚子不争气,怕会同臣一起下地狱”。

梁拾意想她已经在地狱了,否则为何她的身体愈不觉得苦痛,灵魂反倒愈发撕扯,那种灼烧感直到现在仍在持续。

这不便是无间地狱么?

炼狱之火将不断地折磨她,直到焚烧殆尽。

——

或许是老天爷听说了什么冤屈,紫禁城的这个冬天雪格外多格外大。

从腊月廿九到正月初二,三天三夜宫府内外连成一片的火光,在又一场大雪落下后,终于熄灭了。

随着宣泰帝驾崩的消息。

所有象征新年喜庆的红色,即刻都被换下,而其余那些不那么喜庆的红,例如血色,也被这场大雪一埋,什么都瞧不着了。

整座京城只剩下一片素白,很快丧讯会通达四方,整个大晖也都会为宣泰帝服丧,化为一片素白。

按例直至大行皇帝停灵日满,新帝登基一切才会恢复色彩。

只是因宣泰十年正月初二的这一封遗诏,传位给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若真要等他登基怕只得待到来年。

而遗诏所拟者又是内阁首辅白居岳,故坊间时有流言,宣泰十年应称为正白元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至少在正月初二的文渊阁,诸位连夜被请来的内阁大学士们,还都是白居岳的心腹学生。

他们虽面色各有各有的凝重,但聚在一起想得都还是要拥护,在拔擢他们入阁的老师身边。

“此诏仅在宫中宣读,明日大殓才会传达百官,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魏子磐,你莫不是在怀疑老师,为了揽权矫诏?”

“张叔断,你不要随便妄言!你我自是知道,若非黎太后一力挽留,老师早有辞意。而如今这关头,就算潞王登基也不满十岁,亦无法亲政只能由内阁代行。何来揽权一说?”

“按你所说,左右都是内阁辅政,理应父子先于兄弟继承。”

不过讲究周全无失的礼部尚书魏定恒,和信奉大胆敢为的刑部尚书张以斯,向来对如何拥护老师各怀己见,吵作一团。

而喜欢和稀泥的户部尚书吕肃,则还是老老实实地完成他一向调和的工作:“叔断,子磐你们别争了,老师行事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还是先待老师来再说吧。”

可寻常也就算了。

这遗诏一事事关国朝,二人岂肯罢休,看也没看一眼吕肃继续吵到。

魏定恒:“但遗腹子承位的确闻所未闻,此诏一出必招非议,若我们不能将利害晓明,岂非佞臣。”

张以斯:“自老师担任首辅,所作之改革难道还少了么?若事事求名循例不为,倒才是真正沽名钓誉的奸佞。”

互指对方为奸佞,这便已是水深火热、不死不休的地步。

吕肃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只觉下一刻二人定就要抄起家伙来了。

而方至文渊阁的白居岳,却没有着急进去。

他朝守卫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暂不通传,背过身去看雪听他们继续在阁内吵。

人总是要听他人言的。

只是做到白居岳这个位置既无几人敢言,他亦不能展露出分毫的自疑。

不过很快,里面演变成……

“魏子磐,你怕不是没听说过我刑部的人,都是打廷杖练上来的吧,今天我就以笔为杖给你列列你触犯的大晖律!”

“张叔断,与你这种无礼无德的莽夫同朝为官,我可实在是干不下去了!”

“诶诶,有话好好说,别摘帽子啊。”

白居岳知道是该他进去了,但他俶尔想到一件事。

他将右手伸至檐外摊开掌,少女的泪水竟从早至晚都没有流尽,甚至于他掌心都残存了几滴湿润的晶莹。

雪很快落满他的手掌,他收回檐下抖了抖,一旁的人没有问,拿出手巾替他擦干又摘下了斗篷。

“大行皇帝刚刚仙逝,你们几个莫不是就要把文渊阁改成演武场了。”

白居岳推门入内。

方才闹得不可开交的几人,尽是倒吸一口凉气。

魏定恒慌慌张张地把乌纱帽都给戴歪了。

张以斯更是一不小心,把笔怼在衣服上留下墨点。

也就只有乖乖的吕肃迎上去,为二人解释道:“老师,子磐叔断他们只是略有争论。”

“让他们说。”

若说年纪,白居岳在几人中并非最长,甚至能说是第二年轻的,但的确辈分高。

他一开口往往也并没有什么责问的语气,却就莫名的气场压人。

这堂堂刑礼两部尚书竟并排站在他面前,都埋下了头,与民间见到先生的犯错学生一般,齐声道了句:“老师,是我错了。”

一些阅读小贴士:

1.女主不会一直失声,快好了。不会一直这么被动的,但毕竟是16岁少女vs独持国柄好多年的首辅,男主目前在权力位上的确是压迫性很强,转变得一步一步来。

2,男主会认为女主找他求助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做好了觉悟,这属于他独断专权惯了的一种思维缺陷。他对女主的行为肯定是极度过分没有充分考虑人家意愿的,如果不是特殊时代背景,现代遇到直接报j。

3.魏定恒字子磐,张以斯字叔断,吕肃字敬卿,称呼方式作者也是凭感觉来得,古人还有号什么的太复杂就没弄,大家真得千万别考据较真。

4.明朝的遗诏的确是皇帝死了内阁来拟,比如嘉靖就是徐阶和张居正一起写的。

如果有觉得接受不了的,作者深深地抱歉,请随意点x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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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正月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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