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惨烈的战斗最终以奥米伽兽的出现而结束。
姮娥兽被打退,情报处理局的人再次出面来打扫战场和善后工作。
被选召的几个孩子都带着自己的搭档回了家。
大家身上都多多少少有些小伤,葉月除了当时那一下很痛以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
那场战斗之后大家的生活都照常进行,但八神家的屋檐下却多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
空气依然流动,饭菜依然飘香,问候依然进行,但某些东西已经悄然变质。
葉月不再轻易露出笑容,即使面对裕子妈妈温柔的关怀和光努力逗她开心的举动,她也只是牵动嘴角,回应一个浅淡到几乎不存在的弧度。
那双曾经映照着不安却也藏着星光的眼睛,如今常常是空的,像两口干涸的深井,倒映不出任何光亮。
她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得像一个影子,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避免与任何人有长时间的眼神接触,尤其是太一。
她依旧会帮忙做家务,洗碗,晾衣服,动作机械而精准,却失去了之前的生涩和努力。
她也会和众人一起去到光子郎的工作室,她依然坐在大家中间,听着太一他们讨论学校的事,对于异常波动的看法,对抗姮娥兽的策略,但她从不插话,只是垂着眼睫,仿佛置身于另一个隔绝的空间。
大家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但却没人能从她口中知道缘由,问太一也被敷衍了过去。
太一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变,会习惯性地关心她,习惯性地走在她身侧,习惯性地和她分享日常和好玩的东西。
小光以为他们是吵架了,跟太一说不管是谁的原因太一作为男生都应该去主动讲和。
在小光的建议下,太一买了一条带着太阳的精美手链送给葉月。
葉月收下了,跟他说了谢谢。
太一以为葉月原谅了他,两个人就此和好,但他却发现葉月从来没有戴过那条手链。
对于太一的其他邀约,她总是以有点累或想看书为由轻轻推开。
她的拒绝并非带着赌气的尖锐,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疏离,像一堵柔软却无法穿透的墙,让太一所有试图拉近关系的举动都无声地落了空。
太一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距离感,这让他烦躁又无力。
他想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但每次对上她那双空洞的眼睛,所有话语都哽在喉咙里。
他之前的拒绝像一根刺,扎在两人之间,也扎在他自己心里。
葉月总是会在夜晚悄悄起身,独自坐在阳台上。
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月光被云层遮挡,只有零星几点星光,微弱得可怜。
她心底的声音总是会在这时候响起。
心底那个声音不再会把她拉入特定的环境,现在好似完全和她的思想融为一体。
那道和她一模一样的声音在讽刺她:
“光明很温暖,但它不属于你,他拒绝了你,不是吗?用最清晰的方式划清了界限。
保护是责任,而感情是奢侈品,你不配拥有。
假的始终都是假的。”
*
感受到葉月的变化,大家更是把她当稀缺保护动物一样,所有人和她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
素娜邀请她去家里面教她烤上次那种饼干;美美元气满满地和她分享哪家店的美食,想邀请她一起前去;大和邀请她去听他乐队的演出;阿助时常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葉月依然会礼貌地回应,但她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隐隐升起一丝厌烦。
这些温暖的示好,此刻在她看来,都像是某种程度的……施舍。
是为了维持表面和平的不得已而为之。
葉月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变化,面对黑暗的低语她不再感觉难受和抗拒,反而是去感受和接纳,在那之中她反而找到了一些真实的放松。
对于葉月情绪的变化,在裕子妈妈看来,她是还没从惊吓中恢复;在小光看来,她只是变得更安静了;在素娜和美美看来,她可能需要更多时间。
只有太一知道真正的原因。
他的内心深处那份不安正在日益加剧。
但他似乎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这种无力感比面对任何强大的黑暗数码兽,都更让他感到窒息。
他们不知道的是,黑暗这次没有选择强攻,而是用最残忍的方式,利用失望,孤独和疏离,正在兵不血刃地赢走它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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