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房的窗外是浓荫,有几只山茶花贴在玻璃窗上,艳红翠绿。
玩具房大抵有80平的样子,容纳了大小玩乐器材,一整面墙的飞机模型。
“哥哥,我也想跟你一起去参观,你就带上我嘛。”圆头圆脑的小孩抱着宋微霜的身体,他已经持续这个状态两个小时了。
两个人瘫倒在地。
宋微霜仰躺在软垫上,双手枕在脑后,声音果断一点儿都没有犹豫,“No。”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小宝最喜欢哥哥了,哥哥你就带我去嘛。”小孩使出了他最擅长的撒娇,脑袋在宋微霜身上拱,像一只小兽。
“不、可、能。你一个小屁孩,我才不带你去。”
随着画面消散,宋微霜的视野转变,每个角落都贴满了红色的新年标识,一幅阖家欢乐的画面。
大家伙儿刚聚在一起吃完年年夜饭,爷爷奶奶坐在沙发上看春节联欢晚会,过年的时候保姆都回家过年去了,所以厨房都是妈妈和婶婶们忙碌的背影,爸爸和叔叔们则开始发压岁钱。
宋微霜是这儿最大的小孩,理应站在最前面,也是最早领完压岁钱的,那圆头圆脑的小孩年龄最小,排在最后一个。领完压岁钱,就是问成绩了。
统共5个小孩,各自拿了自己的期末试卷出来,考得好的压岁钱多加几百,考得差的可一分都不给了。宋微霜是5个小孩儿里面最优秀的,从长辈们的手里领了有上千元,平时再怎么装大人,在摸到红通通软乎乎的钞票时,眼里也会带一丝笑意,并不是全是金钱的魅力,还代表着被肯定的荣誉!
这群大人们手里各捧一张试卷,一张张看的过去了,最后停在宋微霜的试卷上,看一会儿就瞄一眼宋微霜,那圆头圆脑的小孩圆溜溜的眼睛转啊转,可他看不见大人们手上的那个试卷,就只好跳起来去瞄试卷的内容。
其中一个叔叔把小孩抱起来,让小孩能看得仔细一些,“小霜的字是好看,题答的分也高,将来想考什么大学?”
宋微霜昂起头,一个学校的名称自那薄唇里吐出。
这些男人们都愣住,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的赞赏怎么也藏不住,宋父也不由得笑了。
那小孩不懂大人们的意思,脆生生的嗓子开口,“什么意思呀?哥哥很厉害吗?”
小孩圆嘟嘟的脸被捏了一下,五官变形,宋父笑着说,“当然了,你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年年期末都考的100分,你要多向哥哥学习,听到没有?”
“听到了,我会超越哥哥的!”童言童语。
在沙发的宋微霜闻言,眼皮掀开瞄了一眼小孩,轻笑了一下,“就你天天赖床,上学还要妈妈哄着的小屁孩,再给你八百年,你也不可能超过我。”
小孩儿被哥哥讽刺的一愣一愣的,别看他年纪小,其实好话坏话全都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过不了一会儿就五官皱在一起,要哭的前兆。
大人们一看小孩这么不经逗,连忙抱着小孩哄,宋妈也从厨房出来,看到宋小宝的样子就知道肯定被哥哥气到了,也无奈地摇头,把小孩从男人的怀里抱过来,轻轻拍着背哄着,“哥哥说你不好,你要改对不对?你改了哥哥就不会说你了呀,不哭不哭,乖,过年呢,哭了不好啊。”
宋微霜别过头,跟叔叔家的其他几位稍大一点儿的兄弟们讲话,才不搭理这个小孩,但唇角却坏坏地翘起。
画面再度消散,又涌入了其他的画面,不同于刚才阖家欢乐其乐融融的场景。
这是一个阴雨天,他跟同学们一块儿研学回来,从最外层的铁门,穿过前庭的花园,地面湿透,他打开大门,房子内灯光全关,鞋柜的地方也没有外鞋。
宋微霜换了鞋,先是轻声喊了保姆,没人应,他穿过大厅,顺着曲梯一路上去,喊了爸爸妈妈的名字,也没有人应。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开机,才发现早上的时候爸爸妈妈打了很多个电话给自己,但因为老师把手机收掉,一个都没有接到。
他的右眼皮跳的厉害,点了号码回拨,在冗长的铃声中,等待着宋微霜的是无人接听。
不论是爸爸妈妈还是住家阿姨,全都是无人接听。
宋微霜皱眉,没等他弄明白,未关的门外传来抽泣的声音,他立马从楼上下来,只见妈妈被爸爸搀扶着,阿姨在旁边打着伞,可三个人身上都湿透了,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些叔叔和穿着警服的男人。
看见宋微霜的那一刻,妈妈站在原地,定在原地看着面前这个穿戴整齐优雅的大儿子,爸爸对着她耳语了几句,也看向宋微霜。
如果是从前,宋微霜一定会迎上去,可此刻,他从未见过爸爸妈妈这副狼狈的样子:灰蒙蒙的神态,疏离和无力的眼神……
宋微霜把拖鞋一双双按照人数摆好。
宋微霜这次研学并不在国内,在此期间,手机也被老师们收走。
阿姨端来了茶水,几名警察则站在一旁。
宋微霜问出了内心的疑惑,却被接下来的话砸得神志都有些不清。
“你弟弟走失了。”
妈妈从包里翻出一张纸,递给宋微霜,那一双美丽的眼睛因为连日不休的寻找变得疲累不堪,可在纸被翻出的这一瞬间,又流下眼泪。
“你走的第二天,小宝就说要去找你,要跟你一起去研学,可他才9岁,连巴黎是哪个国家都不一定清楚,我们找了六天,监控只能看到小宝上了公交,具体往哪里下车、去了哪儿,根本没拍到!”
“你一个礼拜前为什么要跟你弟弟说你要去研学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这一瞬间所有的力气都没有了,瘫软地撑在墙上,旁边的爸爸把水递给她,转过头对宋微霜说,“小霜,你去研学之前,你跟弟弟还说过什么没有?”
宋微霜摇头,甚至连研学计划都是在餐桌的时候说的。
监控并不曾布满这座城市,一个七岁的儿童走失6天后再找到的可能性很低。
画面到这儿变化加快,紧接着闪过一个片段——
呢喃叹息的声音,在宋微霜的床边响起,“你要是没那么惹眼就好了,不要说他,他不至于走丢。”
画面至此,不再闪出,宋微霜睁开眼睛,漆黑中,他坐起来,直起脊背,汗水从他锁骨处流下,淌进心窝,那儿,传来闷闷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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