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灿定了闹钟。
太阳的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
程希灿选了件浅色的格子衬衫配半身长裙，把要带的作业装进帆布包里。
楼下妈妈还没走，还有洗碗的声音。
“怎么起这么早？”妈妈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抬头看到程希灿。
“我跟同学去图书馆写作业。”
“桌上有吃的。”
“好。”程希灿拿了两个红糖馒头出门。
关曜就站在程希灿家附近。妈妈要出来了，程希灿眼疾手快地拉着关曜躲到墙后面，等着妈妈电瓶车骑远了才出来。
他今天没穿校服外套，换了件黑色运动外套。
她责备他站这么近干嘛，被发现了怎么办。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曜说得坦荡，一脸无所谓。
程希灿哑口无言，把红糖馒头分了一个给他。红糖甜甜润润的，馒头不干，面粉香气很足。
他们坐公交去的图书馆。公交车上有空调，空调温度开得低，吹得程希灿有点冷，不禁打了个喷嚏。
关曜靠窗，双手抱胸看着外面的风景，建筑物飞快倒退。他伸手，手掌挡住了边上的空调出风口。
冷冷的风往袖子里灌了些，手臂隐隐作痛。
图书馆里很安静。
关曜没带作业，程希灿问他怎么不带，他说早写完了。
“那来干嘛？”
“看书不行？”
国庆图书馆人不少，不过空位置还是有的。不少人看起来是高中生，看来放假也在很努力地学习。
一张长桌可以坐四个人，他们和别人拼桌。不是面对面的位置，是同桌。
图书馆内很安静，程希灿拿出作业写，关曜拿了一本书看。
程希灿瞄了一眼，是什么关于飞机的，还带有插图。
这么大人了还看小孩的东西。
对面坐着的是两个女孩子，题测本上写的是高二英语。她们偷偷看了关曜几眼，然后传纸条写了什么。
关曜靠在椅子上，举着书本挡住脸看书。
看了一会，他放下书，看程希灿放在边上的习题本。有一页上面写了一小段话，什么夏天，什么男生的。如果关曜没猜错，她写的是他。
程希灿写得正入迷，看到关曜拿着她的习题本，狐疑地盯着他。
关曜合上本子，若无其事地轻轻丢回一边。
程希灿没理他，继续写作业。关曜去换了本书看。
写到中午，到饭了点。他们起身离开。
对面的两个女生也跟了出来，其中一个女生追上来递了纸条给关曜。
“你是哪个学校的？”那个女孩子和崔忻怡一样会打扮，程希灿看到她嘴唇上涂了亮晶晶的橘红色唇釉。
她说：“我叫倪婉柔，是艺文的。”
艺文是小镇上的艺术学校，美术和音乐两个专业。艺术生比较烧钱，里面的学生家境都不错。
那个女生眼睛看着关曜，她眼睛里的自信和勇敢是程希灿从来没有过的。在她面前，程希灿黯然失色。
关曜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单手捏成团准确无误地扔进了边上的垃圾桶里。
“你他妈什么意思啊？”同行的另一个女生看了火大，想要替那个女生出头。
“没看见她在？”关曜没有生气，轻描淡写地看了程希灿一眼。
两个女生看向程希灿，程希灿一脸茫然。
什么鬼啊？
关曜说完就走，程希灿也在两个女生的打量下不自然地快速撤离。
身后，她听见那个女生在安慰另一个女生，“那个女的丑死，穿得又土，这男的眼瞎了吧。”
“......”程希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搭。还好吧？
“吃什么？”关曜站在面前等她。
“面？”程希灿看到边上有个小面摊，看起来朴实无华，价格应该也实惠。
“好不容易出来，吃什么面？”关曜嫌弃。不是嫌弃吃面，是嫌弃程希灿，像在说她没出息。
他看程希灿也选不出什么好饭店，自顾自地在前面走进一家环境好点的餐店。
菜单上来了，关曜让程希灿看想吃什么。
程希灿看了半天菜单，纠结上面的价格，怎么都这么贵。关曜盯着玻璃墙外踢皮球的小男孩发呆。
“看好没？”他冷不丁地开口。
“啊，好了好了。”
关曜叫来服务员。程希灿要了一个夏威夷披萨和炒饭，然后问关曜还要不要再点点什么？
关曜加了一个小食拼盘。
这是程希灿第一次吃披萨，以前只在图片上看到过。就是馕上加了水果和肉，有些奇怪，味道还行。这个价格，她不会再吃第二次了。
小食拼盘里有鸡翅和薯条还有鸡米花，鸡翅味道很好，趁热吃很香。
店里有电视机，上面放着喜剧爱情电影《大话西游之大圣娶亲》，程希灿专注地看着，时不时被逗得哈哈大笑。
门外踢皮球的小男孩眼睛直勾勾盯着披萨，关曜叫他进来，给他吃了两块披萨。小男孩很高兴，嘴甜地说了谢谢叔叔，把程希灿笑疯了。
关曜扶额，笑了两声。
“小朋友，要叫哥哥哦。”程希灿纠正。
店主的女儿坐在收银台用电脑听G&P的《No one but you.》，前奏起来后，程希灿跟着哼了两句，调子很精准。
店主的女儿站起来眼里发光地看着她，遇到志同道合的惊喜，“你也喜欢G&P？”
“不是啦，是我朋友很喜欢他们。”程希灿笑着解释，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哦哦。”她有些失望，又坐了下去。她有会员，可以播放整首《No one but you.》。
店里人少，程希灿坐着慢慢吃，把电视机上播放的电影看完了。关曜换了个新勺子在吃她剩下的炒饭，嘴上抱怨她浪费。
程希灿在看电影的时候，关曜起身去结账，回来的时候程希灿才知道他把单买了。
出了店，程希灿一直问关曜付了多少钱，要把钱A给他。
关曜不说，最后被问烦了，“是不是看不起我？”
程希灿叹了口气，觉得这人有病。
关曜走在前面，她跟在他后面，中午的太阳有点大，程希灿借他挡一挡。
“还好你不喜欢G&P。”他回头看程希灿，程希灿手正横放在额头上挡太阳。
“为什么？”程希灿想到了班里的男生都不喜欢G&P，还有极端的会骂喜欢G&P的女同学，“你是G&P黑粉？”
“我没那么闲。”
“那你说什么‘还好不喜欢’？”
“没什么，随便你喜不喜欢。”
什么嘛。莫名其妙。
走着走着，关曜突然说。“去唱歌吧。”
“你不是不想去？”
“我怎么不想去了？”
“上次啊，崔忻怡生日那次。”
说崔忻怡关曜不知道是谁，说生日他就有印象了。
“那是不想和他们去。”
他随口的一句话，让程希灿难以自控慢慢红了脸。这种感觉很奇怪，怪到她想和他多待一会。
“去就去吧。”程希灿说。
他们去了卡拉OK，关曜不拿麦克风唱歌，程希灿一开始还放不开，唱了两首以后也无所畏惧了。
她用麦克风讲话问关曜要不要唱歌，关曜摇摇头。
一些比较流行的歌在歌单搜不到，比如G&P的《No one but you.》。
之前和崔忻怡来的时候，程希灿只唱了一首歌。关曜不唱歌，程希灿就可以一直唱自己想唱的。
卡拉OK很暗，灯光五彩斑斓地闪烁，光点映照在墙上飞来飞去，话筒和伴奏的很响。他们要交流必须要大声地讲话。
但程希灿好像听到关曜说她唱歌还挺好听的。
程希灿唱累了，她坐在沙发上，和关曜之间隔了两个人的距离。
程希灿扭头偷看关曜，他在看屏幕上俗套模糊的爱情MV，他鼻子高挺，显得轮廓深邃，下颌线分明，连喉结的线条都很明显，利落清冷的少年感。
灯光迷离，小小的卡拉OK包间好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光怪陆离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这里没有关于学习问题，没有关于钱的问题，程希灿可以自由自在地唱歌，和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生一起待着。
他们没有点酒，程希灿却有一丝微醺的感觉。还好这里黑，程希灿这样想。
卡拉OK里放着歌，声音很响，响到程希灿听不到关曜说了什么。
关曜坐近了，问她要不要吃果盘。明明没有肢体接触，程希灿却有一种他们很亲密的错觉。
太贵了，程希灿摇摇头。
唱了不到三个小时，程希灿说，“我们回去吧。”
这次还是坐公交车回去，这是他们第三次一起坐公交车。
第一次是在崔忻怡生日那天晚上。程希灿从卡拉OK里出来遇到关曜的那次，他们一起坐公交车回去。
那个时候程希灿在车上睡着了，突然做噩梦叫了一声，还顺带抓了一下什么。惊醒的时候才发现她抓住了关曜的手。安静的公交车上被她的叫声吸引，恰好这一幕被后面的大叔看到了，大叔笑出声。
关曜看了一眼被程希灿握住的手，他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转头继续看窗外。程希灿一下子清醒了，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关曜家比程希灿家多一站，但他偏要和程希灿一起下车。
“干嘛？”
“走回去，锻炼一下。”
剩下的三天假期，程希灿要好好在家写作业复习了。国庆回校后，班主任要按照成绩给大家重新排座位。
程希灿看过月考公告栏的成绩了。林浩杰的成绩比程希灿高，意味着程希灿要有新同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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