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的晨光总带着点没散尽的软雾，透过明德中学教学楼前的樱花树，把粉白的花瓣碎影洒在走廊地砖上。林月池背着书包走到三楼时，鞋尖不小心蹭到一片飘落的花瓣，弯腰去捡的瞬间，就听见顾念一的声音从302考场门口飘过来：“月池！快过来，我妈早上煮的鸡蛋，给你带了一个！”
她攥着花瓣跑过去，顾念一已经把鸡蛋剥好了，白嫩嫩的递到她手里：“刚考物理，吃点东西脑子转得快。对了，等会儿中午吃饭，咱们得跟家长说今晚住宿舍的事，昨天光顾着复习，忘了说了。”
林月池咬了口鸡蛋，温热的蛋黄在嘴里化开：“可不是嘛！昨晚跟你聊化学方程式聊到十点，压根没想起这事。不过我妈肯定同意，她前几天还说想清净一晚呢。”
两人正说着，楼梯口传来段天佑的大嗓门：“慕哥！等等我！物理公式纸还没给月池和念一呢！”林慕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两张叠得整齐的纸，无奈地加快脚步：“你慢点儿，别摔了。这是我昨晚改对的公式，重点看电磁学那部分，今天物理肯定考。对了，中午说住宿舍的事，别忘了。”
预备铃突然“叮铃铃”响起来，像根小细针戳破了闲聊的轻松。四人赶紧往考场跑，林月池把公式纸塞进校服口袋，顾念一拉着她的手，两人踩着铃声进了302考场。监考老师已经拿着金属探测仪站在门口，林月池把手机掏出来放进收纳盒时，还瞥见段天佑在隔壁304考场门口跟林慕挤眼睛——大概是在说“中午记得说住宿舍”。
物理试卷发下来时，林月池先深吸了口气。翻到第一页，选择题全是平时练过的基础题，最后一道大题虽然考了复杂的电路分析，但林慕昨晚刚给她讲过类似的解题步骤。她握着笔，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画电路图，耳边只有周围同学翻试卷的沙沙声，窗外的樱花树轻轻晃着，阳光落在答题卡上，连数字都显得温柔了些。
隔壁304考场的段天佑却皱着眉，盯着最后一道大题发呆。他偷偷抬眼看向林慕，对方正低头写着什么，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清晰的线条。段天佑咬了咬笔杆，想起昨晚林慕在小群里发的解题视频，慢慢回忆起“先找等效电阻”的步骤，终于在草稿纸上写下了第一个公式。
“还有十五分钟交卷。”监考老师的声音传来时，林月池已经把试卷检查了一遍，只在一道多选题上犹豫了会儿——她记得林慕说过“多选题宁少选不多选”，最后还是划掉了一个不确定的选项。交卷铃响时，她把答题卡叠得整整齐齐，走出考场就看见顾念一靠在走廊栏杆上等她。
“物理怎么样？我最后一道大题写了公式，应该能得点分吧？”顾念一的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栏杆。林月池赶紧点头：“肯定能！我看段天佑刚才出来的时候一脸轻松，他都能写对，咱们肯定没问题。对了，中午吃饭就跟家长说住宿舍的事，别再忘了。”
话音刚落，段天佑就从304考场跑出来，挥着手里的草稿纸：“慕哥说我物理能及格！中午去食堂吃糖醋里脊，顺便跟我妈说住宿舍，省得她晚上又催我回家！”林慕跟在后面，笑着补充：“及格是没问题，但你要是想选理科，暑假还得补补电磁学。中午说的时候语气好点，别跟你妈呛起来。”
四人往食堂走，四月的阳光已经暖得能穿薄外套，食堂里飘着糖醋里脊的香味，段天佑拉着他们排在最长的队伍后面，嘴里还念叨着：“糖醋里脊今天肯定要多打一勺，下午考化学费脑子，晚上住宿舍还能跟你们一起刷题。”
找座位坐下时，段天佑先掏出了手机，屏幕亮起来的瞬间，就看见他妈妈发来的三条消息：“中午吃什么？”“下午考化学别忘带计算器”“晚上回家想吃什么？”。他对着屏幕笑了笑，先在“四家互助小分队”群里发了条消息：“@所有人我们今晚想住宿舍，明天早上直接考试，不用来回跑，叔叔阿姨们同意不？”
林月池和顾念一赶紧凑过来看手机，林慕也把手机放在桌上。没过几秒，顾念一妈妈就率先回复了：“好呀好呀！你们注意保暖，晚上别聊太晚，记得锁好宿舍门！我跟苏慧刚才还说晚上没事干呢，正好你们住宿舍，我们能出去溜达溜达。”
林月池妈妈跟着发了条语音，语气里满是惊喜：“住宿舍啊？行！你们把厚外套带上，晚上宿舍有点凉。我跟念一妈妈正说要去喝奶茶呢，你们住宿舍，我们正好清净清净。”
段天佑爸爸发了个“OK”的表情包，还加了句：“段天佑你别在宿舍瞎闹，听林慕的话，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晚上早点睡，别熬夜刷题。”林慕爸爸则发了条文字：“没问题，林慕的生活用品还在宿舍柜子里，你们互相照应着点。我跟你阿姨今晚终于能在家看场完整的电影了。”
段天佑看着消息，忍不住笑出声：“我妈刚才私发我，说‘太好了！今晚不用听你跟你爸抢电视了’，你们说咱爸妈是不是早就盼着咱们住宿舍了？”顾念一也笑着点头：“我妈也私发我了，说要跟我爸去逛超市，还让我别跟你们说，怕你们吃醋。”
林月池把手机揣回口袋，夹了块糖醋里脊放进嘴里：“正常！我妈前几天还跟我说，平时嫌我在家吵，真要住宿舍又怕我冻着，现在偶尔住一次，她正好能放松放松。对了，咱们吃完去附近的公园溜达会儿吧，离下午考试还有一个小时，回宿舍也睡不着。”
“好啊！我听说公园的樱花开得正盛，正好去拍几张照片。”顾念一立刻同意，段天佑和林慕也没意见。四人很快吃完午饭，收拾好餐盘，往公园走去。
公园离学校不远，走路也就十分钟的路程。四月的公园满是花香，樱花树底下落了一层粉白的花瓣，像铺了层地毯。顾念一蹲在地上捡花瓣，林月池掏出手机拍照，还帮段天佑和林慕拍了张合照——段天佑搂着林慕的肩膀，两人都对着镜头笑，阳光落在他们身上，连影子都带着笑意。
林慕看了眼手表，提醒道：“还有四十分钟就要进考场了，咱们该回去了。”四人赶紧往学校走，回到宿舍时，离考试还有二十分钟。林月池和顾念一住的女生宿舍201，床位还是上次住过的，柜子里放着她们的厚外套和洗漱用品。顾念一先把厚外套拿出来放在床上，林月池则把书包放在桌子上，掏出化学书翻了几页。
“还有十分钟就要考试了！”林月池突然想起什么，赶紧在群里发了条消息：“@段天佑 @林慕我们已经到教学楼了，你们快点！教学楼离宿舍没几步路，别迟到了！”
段天佑很快回复：“来了来了！我们刚出宿舍门，马上就到！”林慕也发了条：“别着急，我们已经看见你们了。”
林月池和顾念一站在教学楼门口等他们，没过一会儿就看见段天佑和林慕跑过来。四人赶紧进了考场，把手机交给监考老师，各自回到座位上——下午考化学，是段天佑的“难关”，他坐在座位上，偷偷把林慕改的公式纸拿出来，又看了两眼。
化学试卷比物理难一点，林月池在推断题上卡了壳。她咬着笔杆，想起昨天晚上林慕在群里说的“推断题先找突破口”，慢慢回忆元素周期表的规律，终于在草稿纸上画出了正确的物质转化图。隔壁304考场的顾念一则皱着眉，对着化学方程式发呆，她记得顾念一昨天还在群里说，化学方程式总是记混，现在大概是遇到麻烦了。
交卷铃响时，段天佑几乎是瘫在座位上，走出考场就哀嚎：“化学也太难了！推断题我瞎写的，方程式还写错了两个，要是选理科，我肯定要完了！”林慕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晚上还有生物，生物你不是学得挺好的吗？争取多拿点分。”
四人往食堂走，晚上的食堂人少了些，他们点了份番茄鸡蛋面，边吃边聊晚上的生物考试。正说着，顾念一突然压低声音：“你们知道吗？下午考化学的时候，咱们考场有个女生偷摸拿手机发消息，想让校外的同学帮忙，结果发到老师手机上了！老师当场就把手机收了，还叫了班主任过来。”
“真的假的？”段天佑立刻坐直了身子，“这么大胆？咱们学校不是早就说过考试不能带手机吗？她还敢带？”林月池也点点头：“我也看见了，老师收手机的时候，她都快哭了，班主任过来的时候脸色特别难看，估计要记过。”
林慕皱着眉：“期中考试这么重要，她怎么还敢作弊？要是记过，对分班影响可大了。”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直到面条凉了才想起吃，话题又从作弊的事绕回明天的英语考试，段天佑还拍着胸脯说要帮大家划重点，结果被林慕拆穿“自己的英语单词还没背完”，逗得顾念一和林月池直笑。
吃完饭，离生物考试还有一个小时，四人决定回宿舍休息会儿。女生宿舍201里，顾念一趴在床上，闭着眼睛背生物知识点，林月池坐在桌子前，把重点在草稿纸上写了一遍，偶尔提醒顾念一“光合作用的步骤别记错了”。男生宿舍302里，段天佑正拿着生物书跟林慕抽背，一会儿说“这个细胞器的功能我会”，一会儿又哀嚎“有丝分裂的图我还是记不住”，闹得林慕只能把课本抢过来，圈出重点让他盯着看。
“还有十分钟就要进考场了！”林月池在小群里发了消息，顾念一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把生物书塞进书包。四人在教学楼门口汇合，一起往生物考场走——生物考试在晚自习，考场安排在201教室，四个考场的学生混在一起坐，林月池和顾念一坐在第一排，段天佑和林慕坐在第三排，偶尔能通过眼神交流两句“这题我会”。
生物试卷比想象中简单，大部分都是课本上的基础知识点，连最后一道遗传题都没考复杂的计算。林月池很快就答完了题，她抬头看向段天佑，对方正对着草稿纸傻笑，估计是算出了正确答案；林慕则在低头检查，笔尖偶尔在答题卡上轻轻划改。交卷铃响时，段天佑几乎是蹦着站起来的，走出考场就欢呼：“生物终于考完了！今晚不用复习了，咱们去喝奶茶吧！”
“好啊！学校附近不是有条商业街吗？我上次路过看见有家新开的奶茶店，评价特别好。”顾念一立刻附和，眼睛亮晶晶的。林月池和林慕也没意见，四人往宿舍放了书包，只揣着手机和钱包就往商业街走。
四月的夜晚已经不冷了，晚风带着樱花的淡香吹在脸上，特别舒服。商业街离学校也就十五分钟的路程，路上还能看见不少刚下晚自习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段天佑走在最前面，还在跟林慕争论“生物最后一道题的答案是不是Aa”，顾念一则拉着林月池，指着路边的小吃摊说“明天考完试一定要来吃炸串”。
到了奶茶店，店里人不算多，四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段天佑抢先拿过菜单：“我要珍珠奶茶，三分糖少冰！”顾念一接着说：“我要草莓奶绿，全糖去冰！”林月池想了想说：“那我跟念一一样，也要草莓奶绿。”林慕则合上菜单：“我要一杯柠檬水，常温。”
等奶茶的时候，四人又聊起了下午考场作弊的事。顾念一托着下巴：“刚才我路过班主任办公室，听见她跟年级主任打电话，说要给那个女生记过，还要全校通报呢。”段天佑咋舌：“这么严重？早知道就别作弊了，得不偿失啊。”林慕点点头：“期中考试虽然重要，但诚信更重要，要是靠作弊考高分，就算选了理科也跟不上。”林月池也附和：“是啊，咱们虽然考得不算特别好，但都是自己答的，心里踏实。”
奶茶很快就做好了，店员把四杯奶茶放在托盘里端过来。段天佑吸了一大口珍珠，满足地叹了口气：“果然考完试喝奶茶最爽了！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顾念一笑着戳了戳他的胳膊：“想什么呢？明天还有英语考试呢，等考完试咱们再好好玩。”
四人边喝奶茶边闲聊，从明天的英语考试聊到分班的打算——林慕肯定选理科，段天佑说“要跟慕哥一起选理科”，顾念一则犹豫着说“可能选文科，我物理化学实在不好”，林月池想了想说“我还没确定，等成绩出来再说”。不知不觉就聊了半个多小时，林慕看了眼手表：“快九点了，咱们该回宿舍了，不然宿管阿姨要锁门了。”
四人赶紧收拾好杯子，往学校走。回到宿舍区时，宿管阿姨正在楼下查房，看见他们还笑着说：“今天住宿舍啊？早点上去，十点就要熄灯了。”四人应了声，往各自的宿舍走。
女生宿舍201里，顾念一先去洗漱，林月池则把明天要考的英语单词书拿出来，翻了几页。等顾念一洗漱完，两人坐在床上又聊了会儿天——顾念一说“要是选了文科，以后就不能跟他们一起上数学课了”，林月池安慰她“就算不在一个班，也能一起吃饭一起玩啊”。正聊着，林月池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小群里段天佑发的消息：“@所有人你们睡了吗？我跟慕哥在宿舍玩成语接龙呢，你们要不要一起？”
顾念一凑过来看了眼，笑着回复：“好啊！我先来，‘一心一意’！”段天佑很快回复：“‘意气风发’！”林慕接着发：“‘发扬光大’！”林月池想了想，回复：“‘大快人心’！”
四人就在群里玩起了成语接龙，偶尔还会因为段天佑接错成语笑作一团。玩了大概二十分钟，林慕发消息：“别玩了，快十点了，明天还要考试，早点睡吧。”段天佑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回复：“好吧好吧，那明天考完试再玩！晚安！”顾念一和林月池也跟着回复：“晚安！”
林月池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在床头的柜子上。顾念一关掉了床头的小台灯，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男生宿舍传来的隐约笑声。林月池闭上眼睛，想起今天考的物理、化学和生物，想起奶茶店的草莓奶绿，想起和朋友们一起聊天的时光，心里觉得特别踏实。
另一边，男生宿舍302里，段天佑还在跟林慕说“明天英语考试要互相‘帮助’”，林慕无奈地把他的英语书塞给他：“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赶紧睡，明天起不来我可不等你。”段天佑吐了吐舌头，把书放在桌上，关掉了手机。
四月中旬的夜晚，带着淡淡的花香和少年人的心事，悄悄笼罩着明德中学的宿舍区。四个少年躺在各自的床上，期待着明天的考试，也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分班和更长远的未来，只有窗外的樱花树，还在轻轻摇晃着，守护着这安静又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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