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底的风已经带了点5月的热意，槐花开得满街都是，甜香飘进窗户时，林月迟正趴在书桌上翻购物软件，屏幕上列着三四个钢笔选项，笔尖的粗细、笔身的颜色，她看了快半小时还没定。
“磨蹭什么呢？天佑都在楼下等十分钟了！”妈妈苏慧敲了敲她的房门，“早餐给你装在袋子里了，记得跟天佑一起吃。”
林月迟猛地回神，把手机塞进书包侧袋，抓起外套就往楼下跑。单元门口，段天佑靠在自行车旁，白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手里拎着两个热乎的肉包，见她跑出来，眼底弯了弯：“又熬夜看题了？眼下有点青。”
“没有，就是……看了点别的。”林月迟接过肉包，指尖碰到他的手，还带着清晨的凉意，“你等很久了吧？怎么不发消息催我。”
“不急，我刚把自行车擦了遍。”段天佑推着车，示意她坐后座，“今天去图书馆，顺路还能看看公园的槐花开了没。”
林月迟坐在后座，手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后背。风里的槐花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她忽然想起上周周考，自己进步了10名，当时段天佑把错题本递给她，指尖在错题旁标了详细的解题步骤，还说“下次再快5分钟，就能进年级前30了”。那时候她就想着，5月快到了，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跨月纪念日”，得给段天佑买个像样的礼物——他的钢笔总断墨，上次写解题步骤时，墨水晕得纸都花了，所以她才想送支好点的钢笔。
自行车停在图书馆门口时，林月迟还在琢磨笔尖的粗细。段天佑锁车的功夫，她往图书馆里望了望，正好看到靠窗的位置空着，那是他们常坐的地方，阳光能刚好落在摊开的课本上。
“在想什么？”段天佑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去靠窗的位置？”
“嗯。”林月迟点头，跟着他往里走，“对了，上周周考我进步10名，都没好好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帮我整理错题，我肯定考不到这么好。”
段天佑拉开椅子让她坐下，把自己的物理笔记本递过去：“谢什么，你自己也熬夜刷题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手边的草稿本上，上面画着小小的钢笔图案，“你喜欢钢笔？”
林月迟心里一跳，赶紧把草稿本往回挪了挪：“没有啊，就是随便画画。”她怕段天佑看出端倪，赶紧转移话题，“你今天带数学题了吗？我还有两道函数题没弄懂。”
段天佑没追问，只是从书包里掏出数学练习册，翻到那两道题，指尖在题目上划着：“这道题要先求定义域，再画函数图像……”他讲题时声音很轻，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林月迟看着他的侧脸，又想起那支没选好的钢笔——他握笔的姿势很好看，指节分明，要是用新钢笔写字，肯定更好看。
两人在图书馆待了两个多小时，快中午时才出来。公园就在图书馆旁边，槐花开得正盛，白色的花瓣落在石板路上，像铺了层碎雪。段天佑牵着林月迟的手，慢慢往公园深处走，偶尔有风吹过，花瓣落在他们的头发上。
“你看那对情侣。”林月迟指着不远处的长椅，女生正给男生戴手链，男生笑得一脸温柔，“他们好像在过纪念日。”
段天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又转头看向她：“你想要手链吗？下次路过饰品店，我们去看看。”
“不要。”林月迟赶紧摇头，心里却更确定要给段天佑买钢笔了——她不要手链，她想送他每天都能用得上的东西，就像段天佑之前送她的笔记本，她现在每天都用来记笔记。
走到公园门口时，正好有一家鲜花店，玻璃橱窗里摆着各色的花，洋桔梗、玫瑰、小雏菊，看得人眼花缭乱。段天佑停下脚步，拉着林月迟走进去：“买束花吧，放在你书桌上好看。”
老板娘笑着迎上来：“小姑娘喜欢什么花？洋桔梗花期长，颜色也温柔，很适合这个季节。”
林月迟看向段天佑，他正拿着一束白色洋桔梗，眼底带着询问的神色。“就这个吧。”她点头，心里暖暖的——段天佑总是记得她喜欢白色，上次她随口说过一句“洋桔梗比玫瑰温柔”，他居然记到现在。
抱着花走出鲜花店时，林月迟忽然想起，顾念一好像喜欢小雏菊，上次顾念一在群里发过一张小雏菊的照片，说“这个花好可爱”。她掏出手机，想给林慕发消息提醒一下，却看到林慕刚发来的消息：“救命！我不知道给念念买什么5月纪念日礼物，她喜欢的星黛露玩偶，商场里有三个颜色，选哪个啊？”
林月迟忍不住笑，回复他：“选粉色！她上次说粉色显白，而且她书包挂的就是粉色挂件。”
段天佑凑过来看了眼手机屏幕，挑眉：“林慕在给顾念一挑礼物？”
“嗯，他俩不是分完班就在一起了嘛，5月是第一个纪念日。”林月迟收起手机，抱着花的手紧了紧，“你……你5月有没有想过要什么东西？”
段天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只要你在身边，就什么都不用要。”
林月迟的脸颊瞬间热了，赶紧别过头往前走：“谁问你这个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段天佑笑着跟上来，没再追问，只是伸手帮她拂掉肩上的槐花瓣。
下午两点多，两人去了新开的大悦城。刚进门就被热闹的氛围裹住，一楼的中庭在办活动，气球飘得满处都是，还有人在弹吉他唱歌。林月迟拉着段天佑往楼上走，心里还惦记着文具店——她查过，这家大悦城的三楼有一家进口文具店，里面的钢笔款式很多。
“想去哪？”段天佑任由她拉着，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是不是想去文具店？”
“你怎么知道？”林月迟惊讶地回头。
“刚才在图书馆，你翻购物软件时，我看到了钢笔的页面。”段天佑揉了揉她的头发，“想给我买钢笔？我的笔是有点不好用了。”
被戳穿心思，林月迟的脸更红了，点了点头：“嗯，你上次写解题步骤时，墨水晕得厉害，我想给你买支好点的。”
段天佑心里一暖，拉着她往三楼走：“那我们一起挑，我喜欢细点的笔尖，黑色的笔身就好。”
文具店里人不多，货架上摆着各种款式的钢笔。段天佑拿起一支黑色的钢笔，笔尖很细，笔身是磨砂的，握在手里很舒服。“这个怎么样？”他递给林月迟。
林月迟接过钢笔，在试写纸上写了几个字，墨水很流畅，不晕纸。“好看！就这个！”她高兴地说，刚想付钱，段天佑却先一步掏出手机，“我自己来，你要是想送我礼物，不如……陪我多做几套题。”
“不行！”林月迟把他的手机按下去，“这是我给你买的纪念日礼物，必须我付钱。”
两人争了半天，最后还是林月迟付了钱。走出文具店时，她把钢笔递给段天佑：“5月的纪念日礼物，提前给你，你要好好用。”
段天佑接过钢笔，小心翼翼地放进笔袋里，像是怕碰坏了：“我会每天用它给你写解题步骤。”
逛到四楼时，林月迟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林慕正站在玩具店门口，手里拿着两个星黛露玩偶，一脸纠结。她拉了拉段天佑的衣角：“你看，那不是林慕吗？他肯定在给顾念一挑礼物。”
段天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是林慕。就在这时，顾念一从玩具店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杯奶茶，看到林慕手里的玩偶，笑着说：“你怎么还在纠结？我不是说过我喜欢粉色吗？”
林慕看到顾念一，赶紧把粉色玩偶递过去：“我怕你又喜欢紫色了，所以多拿了一个。”
“笨蛋。”顾念一笑着接过玩偶，转身时正好看到林月迟和段天佑，愣了一下，“月迟？天佑？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林月迟和段天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走了过去。“我们来逛文具店。”林月迟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你俩也来买东西？”
顾念一的脸颊有点红，点了点头：“嗯，林慕说……5月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月，想给我买个礼物。”
林慕也挠了挠头，看向段天佑：“天佑，你跟月迟……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上次我看到你给月迟带豆浆。”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有点尴尬。林月迟和段天佑对视一眼，还是段天佑先开口：“嗯，我们在一起快两个月了，没告诉你们，是怕你们说出去，家长知道了不好。”
“我们也没告诉家长！”顾念一赶紧说，“我跟林慕是分完班后，一起讨论题的时候才在一起的，也就半个月。”
林慕拍了拍段天佑的肩：“行啊你，藏得够深的！下次有机会，咱们四个一起出来玩。”
“好啊。”段天佑点头，看了眼时间，“快到晚饭点了，要不要一起吃饭？四楼有一家川菜馆，味道不错。”
顾念一和林慕立刻答应。四人走进川菜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服务员递来菜单时，林慕抢先拿过去，给顾念一点了她喜欢的糖醋里脊，还特意叮嘱“少放糖”；段天佑则给林月迟点了她爱吃的鱼香肉丝，记得她不吃香菜，特意备注“不要香菜”。
吃饭的时候，林慕聊起理2班的趣事，说王老师昨天上课把“单调性”说成了“单性调”，全班都在憋笑；顾念一则说文1班的许佳给她带了自己做的饼干，味道特别好。林月迟听着，偶尔跟段天佑对视一眼，心里的尴尬早就散了，反而觉得这样很舒服——不用藏着掖着，跟好朋友分享自己的感情，原来这么轻松。
吃完晚饭，天色已经暗了。大悦城的灯光亮了起来，五颜六色的，映在玻璃幕墙上很好看。四人走到门口，林慕拉着顾念一的手：“我送你回家，明天早上我给你带早餐。”
“好。”顾念一点头，跟林月迟挥了挥手，“明天学校见。”
林月迟也挥了挥手，看着他们走远，才转头看向段天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们，还以为要藏很久呢。”
“早说晚说都一样，他们又不会说出去。”段天佑推着自行车，让她坐后座，“要不要去溜冰场玩会儿？反正还早。”
“好啊！”林月迟眼睛一亮，她还从来没滑过冰。
溜冰场在大悦城的负一楼，灯光很亮，冰面上有很多人在滑。段天佑租了两双冰鞋，帮林月迟穿上，还扶着她的手：“别怕，我扶着你。”
林月迟站在冰面上，腿有点抖，紧紧抓着段天佑的手：“我会不会摔啊？”
“不会，我护着你。”段天佑慢慢牵着她往前走，耐心地教她：“脚要分开一点，重心放低，跟着我的节奏。”
滑了一会儿，林月迟慢慢找到了感觉，不再那么害怕了。她看着段天佑，他滑得很熟练，转身时动作很帅气。“你以前滑过冰吗？”她问。
“嗯，小时候我爸带我滑过几次。”段天佑停下脚步，帮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会儿？”
“不累！”林月迟摇了摇头，拉着他的手继续滑，“下次我们带林慕和顾念一一起来吧，他们肯定也喜欢。”
“好。”段天佑点头，眼底满是笑意。
玩到快九点，两人才离开溜冰场。段天佑送林月迟回家，自行车在夜色里慢慢前行，风里的槐花香还是那么甜。
“今天真开心。”林月迟靠在段天佑的后背，声音软软的，“不仅挑好了礼物，还跟林慕他们坦白了关系。”
“我也很开心。”段天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笑意，“对了，我也给你准备了5月的纪念日礼物，等5月1号给你。”
“真的？”林月迟惊喜地抬头，“是什么啊？”
“保密。”段天佑故意卖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自行车停在林月迟家的单元门口，她跳下车，看着段天佑：“那我上去了，明天早上记得带早餐。”
“嗯。”段天佑点头，帮她把头发上的碎发别到耳后，“早点休息，别再熬夜看礼物了。”
林月迟的脸颊又热了，赶紧点了点头，转身往楼上跑。跑到二楼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段天佑还站在楼下，见她回头，挥了挥手。
回到家，林月迟趴在书桌上，拿出段天佑送她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一行字：“5月的每一天，都想跟你一起过。”她笑着，在旁边画了一支小小的钢笔，又画了一束洋桔梗。
洗漱完躺在床上，她想起今天在图书馆的时光，在公园的散步，在大悦城的偶遇，在溜冰场的欢笑，心里像被填满了蜜糖。她拿起手机，给段天佑发了条消息：“期待5月的礼物，也期待跟你一起过的每一天。”
很快，手机震动起来，是段天佑的回复：“我也是。晚安，月迟。”
林月迟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笑意。4月底的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槐花香，她知道，5月一定会更好——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好朋友的陪伴，还有满心期待的纪念日礼物，这样的日子，怎么会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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