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布斯现在非常苦恼
他呲牙咧嘴地给自己的伤口覆上药膏,然后看向昏迷不醒的病人,盘算对方醒来的时间,发愁于该怎么跟对方解释这一切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叫弗格尔,是个职位不大不小的官员,说话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除此之外他对弗格尔一无所知,首脑给他分配任务对象从来不会给太多,也没必要。
毕竟除了这位,所有任务对象都不会记住自己对他们所做的事维布斯的工作是首脑亲自授予的,内容是扭转反魔法的社会风气。
包括出席各种场合塑造魔法师良好形象,以及洗脑那些不赞同魔法的官员和公众人物
若问他自己的意愿,其实是不愿意的,但出于他是国内目前唯一一个从国外的魔法学校毕业归来的魔法师,首脑对他施加的压力让他有时喘不过气。
他时常疑惑,为什么非得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去做,毕竟他也跟首脑强调过心理系魔法
尤其是洗脑这种高强度摧残精神的副作用会严重影响术后的生活,同时他的良心也过意不去,但首脑静静听完他的话后只说了两个字:“去做。”
好在他能力还是不错的,进行洗脑的地点一般是在那些人自己的家中,偶尔像弗格尔这种就会由首脑那边故意透露真实住址引诱至家中解决。洗脑完成后因为对神经损伤过大任务目标会睡上一天一夜,在弗格尔之前,他从未失手。
所以刚开始弗格尔把他狠狠地上时他整个人都发懵了,啊?这么快就醒了吗?
随后他马上意识到更严重的问题,他好像洗脑失败了。
他也不是没有洗脑失败的经历,而那件事给他造成的影响已经深入骨髓无法释怀,但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维布斯刚刚跟首脑报告这事,电话那边沉默几秒,然后迅速做出决定:“把他处理掉,做不到话我叫人过去处理。”
他心里咯噔一下,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哪、哪种处理?”
首脑的声音带上几丝嘲讽:“你现在做的事跟杀人犯有什么区别,不差那一下,就当是,你这些年
安排差别致死。”
维布斯沉默地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待机声,他感觉自己整个人轻飘飘的,下一秒就要瘫倒
在地。无数眼睛在身后投下审判的目光,而他却一直逃避心中正义法庭的制裁。
的确,首脑说得没错,要强行改变他人思想植入新观念何尝不是在杀死他人个性的存在,就本质而言,他与杀人犯并无太大区别。
将他从无尽的负罪中拉扯回现实的是一阵嘈杂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发现弗格尔不知为何正撞到在地,打翻了一盆他从学校里千里迢迢带过来的珍稀植物。
维布斯还没来得及发出哀嚎,就见对方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站起来就往墙
壁上撞,一下、两下……血液从头顶流下,延脸庞滴落……
此时已经没空管那株可怜植物了,维布斯连忙搀住对方肩膀:“你怎么了!已经流血快
停下!”他注意到对方瞳孔涣散,视线也没有收在他身上,看上去应该是……陷入了幻觉?
维布斯焦急地咬着嘴唇,洗脑失败并不会出现幻觉的副作用,难道是对方本身就有精神疾病?
不、不可能,如此严重的幻觉一般发现肯定会被强制送往病院,更不可能会被列为他的任务目标。这只能是他导致的——
弗格尔挣脱维布斯的限制,又开始往墙上撞,眼见实在没有办法,维布斯一把抱住对
方:“别在伤害自己了!你就是打我也可以啊!”
对方的骨架较为瘦小,比他矮半个头,很容易揽入怀中。似乎听见了维布斯的话,也可能是被限制住行动,弗格尔真动手打他了,还很痛。维布斯在理直怀疑如果刚刚弗格尔真想要撞死他,现在已经是首脑给他收尸了。为什么一个文职官员会有这么大力气啊!
不过这样也好,反而能稍微减轻他的负罪感……
但自己真的五脏六腑要被打出来了
等对格迷过去,维布斯才松了口气。他开始翻找之前在学校学习心理系魔法时的资料,有一条记载着与之类似的情况
“如果被洗脑者意志异常坚定或对于被洗脑内容极端排斥就会出现洗脑失败的情况,副作用呈现为出现幻觉以及自毁倾向,因情况罕见样本极少故无具体特性”
看来应该是这种情况了,维布斯合上书,望着天花板发呆。看到刚刚弗格尔出现幻觉时那副崩溃的模样,他心里就一阵抽痛。一个好端端的正常人被他整成了这样……
而且首脑还叫自己要处理掉对方。
维布斯一个激灵,才想起了,他差点忘了这茬!
让他下手是不可能的,活了二十多年他连活蹦乱跳的鱼都不敢碰一下,更何谈杀人……
他也可以掩耳盗铃让首脑叫人过来处理,但发生的这一切逐渐勾引起心中那块最黑暗的记忆,维布斯有些脱力,他喘着气去厨房倒了杯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从从来他一直受首脑控制做了这么多违背道德的事,而今竟有人因为自己失误就要丢掉性命,他真的不能再坐视事发生了。
……稍微小小的撒个谎隐瞒一下,应该没啥大碍的吧?
虽然是这么想,但对于首脑的恐惧似乎已成本能,光是想想身体就止不住发抖。但无论怎样,他都应该为自己的良心挽回一局。
维布斯拨通首脑电话,说自己准备亲自处理,不用派人了。
首脑并未表态,他只说明天将会举行弗格尔的葬礼,会在电视台转播。
挂断电话,维布斯长舒一口气,半瘫在椅子上。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安置对方。
首脑那边估计已经安排好死亡证明了,不可能让弗格尔光明正大地回到以前的生活。□□焚身万一对方不小心暴露也难逃一死……思来想去好像只能让他和自己一起住了。
可自己从来没跟人一起同居过啊,就算在学校也因为特殊情况被安排单独宿舍,再往前推就是小时候和家里人一起住。跟一个陌生人同居,想想就很可怕啊……
其实还有更要点,他洗脑仍是要的,这事身边没人知道。
完蛋,他突然想起自己房间内还放着几本书同样,一般是他感觉压力太大时看的。
维布斯慌忙翻找,将所有书本全部塞入一个袋子塞到一株大盆栽的底部。
弄出的声音太大,把床上的病人给吵醒了。他收了动静,连忙转过身去。
维布斯尴尬地与对方对视,两人都莫名沉默着。
他突然发现对方的眼睛与首脑有几分相似,不是外貌,是气质。锐利的目光仿佛能把
一切事物割破,再挑出最真实的本质,不一样的是,弗格尔是进攻,而首脑是臣服于他。
还有另一种维布斯不太熟悉的东西,他一般只在那些正在追求目标的人身上看到,一种执着,可对他的执着并非是对于某个目标的渴求,而是贯彻于行为上的方方面面,刻进了性格里头。
维布斯猛地一惊,发现自己习惯性与对方性格了,他不安地搓着双手,打破对方别误解的沉默。
自己在说什么啊!自己往往会被气死,所以你得留在这?还是你不能出去,出去会死?
维布斯扯了下嘴角,很有些局促地开口:“呃……你现在好点了吗?”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什?”
弗格尔下了床,脚步还有些踉跄,但他还是站直了身:“你的任务失败了,自然我就成了最大的危险因素。”“不不不,其实……你只要留在这里就好,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真的!”
这样吗……弗格尔若有所思,下一秒突然直接从房间溜走,只留下维布斯一个人发愣:
“粉!”
弗格尔冲出门去,心里还在分析现在的局势。
看来现任首脑是极端魔法派,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拉拢魔法师假意赞成。现在最好的
解决方法应该是呈交反魔法派证明自己无意愿,但无法明确行动会给后续调查带来许多不便……
“啪嗒”他被一个长条的东西给绊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东西就挂着他的脚踝
把他倒拽在墙壁上。潮湿的苔藓浸湿了他的后背,带着蕨叶的清香。
“!?”是爬山虎!弗格尔咬牙切齿,马上,身旁传来脚步声,维布斯急匆匆跑过来,看见弗格尔后长舒了口气:“谢谢谢了,不然他真的离开这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是在跟爬山虎讲话吗?
维布斯脸上带着歉意,他挥挥手让爬山虎把弗格尔放下来:“这家伙是我种下的保镖,没有我的许可它不会让任何人离开这里。”说着,维布斯还摸了摸藤蔓的叶子,像是抚摸着一只乖家的狸犬。爬山虎似乎意识到弗格尔那副属于的神情,不满地扬了扬枝蔓,弗格尔识趣地后退一步。
看来不能之后找机会离开了,不过如果真打大机……
维布斯迟疑地看着弗格尔,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让对方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他试探性地开口:“所以……回来吧?”
“……”弗格尔没有回应,转身向小巷深处走去。
维布斯放下电话,他向首脑报告说已经处理完毕,但心理不适把后面几天需要他出席的邀请全推掉了,首脑也痛快地批了假。现在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处理手头上的事了。
弗格尔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言不发,紧盯着桌上一盆炸毛的仙人掌。见维布斯从房间出来后口问了句:“有烟吗?”
“啊,抱歉,我不抽烟,这帮子家伙也不喜欢烟味。”
想也不用想,小家伙一定是指这满屋的植物。弗格尔脸色更黑了一点,不知是因为没烟抽还是深埋的逃跑方法胎死腹中。
维布斯坐到沙发另一边,在内心告诉自己要把在公共场合侃侃而谈的气质拿出来,不然显得跟不喜欢他的人打交道。嘛!在当初自己身份刚刚被曝光出来时自己连那些八卦记者的连环炮发都挺过来了(虽然后面请了一周假来调整心态)区区一次坎难不住他。
“我们来聊聊天吧。”他故作轻松。
对方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盯着仙人掌去了。
好吧,也许对方真更想跟仙人掌聊天。维布斯强撑着安慰自己。
幸好在弗格尔还是回了话:“你不查看知道吗?我的所有资料。”“呃,我只知道你的名字与职位,其它一无所知,况且你也对我不了解吧?”维布斯探了探脑袋。
“……维布斯,二十三岁,毕业于魔法学校,主修植物系,附修心理系,但从未在公众视野使用过魔法。能暴露出魔法师身份是因为其在马路边为和父母走散的小孩展示植物生长类魔法被路人看见,常出没于上流社交圈,广交社会各界上流人士,但从未自己开办宴会。偶尔会出于个人偏好参加××节日活动,但都以观众身份出席。擅长应对形形色色的人物,阅读数本书了解大众对魔法的偏见而活跃于公众视野。喜欢吃的食物是西兰花和……”
弗格尔用一种平静的语调说着,维布斯的神情从困惑到震住再到生怒,他没想到对方
竟然知道这么多,更重要的是从哪来的!
“……要不我们看电视吧……”维布斯说着就要去拿摇控器,弗格尔注意到摇控器上沾了一点灰。电视打开,第一条蹦出的新闻是“知名公众人物弗格尔于今日因汽车刹车失灵发生翻车坠入河,目前打捞工作正在展开,尚未打捞到本人,其朋友呼吁公众重视此类事件……”
“……”维布斯想给自己几巴掌,还不如刚刚从楼上跳呢。他小心翼翼地观察身边人表情,发现弗格尔并未表现出什么反应。他开始思索要不要把电视关了,但关掉后的沉默更加让人窒息,开电视至少还能用声音掩饰一下尴尬。
弗格尔自己倒没什么感觉,撇了撇嘴专注于电视所透露的信息,难怪经常让他自己留
在这,估摸再不久就会找一个被泡肿看不出长相的尸体宣布这就是他,最主要的是明明有对方直接解决自己更划算,除非自己有什么值得他研究的……
“对了,我能问一下吗,你之前幻觉看到了什么?”维布斯打断了他的思考
弗格尔一愣:“什么幻觉?”
两人面面相视。
在三确认后维布斯发现对方是真记不得出现幻觉时的候,这到是个值得记录的现象,或许是因为幻觉只会出现一次?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特殊情况,不抱有好奇是不可能的,如果真造成严重的后果,他肯定也要对对方负责到底。
他组织一下笑容:“之后有什么不适一定要跟我说——!?”
弗格尔拿手扯着维布斯的领子,一只膝盖抵在对方两腿之间,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关心,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别自己又自我感动上了。在你所做的罪
恶多端见不得人的事后,难道只要做几件好事就可以洗去你所有的罪了?”
维布斯被吓得不敢动弹,他害怕地逃避着对方的冷峻的眼神,可眼角有些控制不
住地湿润了。
“说吧,我是第几个任务目标”
“……第158个”
“之前任务失败的目标都去哪了”
“全、都、失、踪……你是第一个”
“任务具体内容”
“改变他们的印象让他们不再反对魔法”
“为何这么做”
“……我不知道”
弗格尔松开了对方,重新坐回原有位置开始思考,维布斯则离弗格尔更远了一点,把自己缩成了个球。
这家伙……意外地好拿捏,弗格尔撇了对方一眼。原以为能干出那么多事的人会有着繁多的底
城府,没想到对方只是一条遵守上级命令的好狗。现在看来,一切矛头又指向了首脑,但他
想不懂首脑这样做的意义。虽然因为维布斯的努力社会对魔法师的接受度大大提升,但距离那种撼动全国的事件才过去不到二十年,这样做只会激化矛盾,就拿他自己说,尽管参
认识维布斯是个好拿捏的物件但他更宁愿把对方毒哑再带上手脚扔到荒无人烟的地方。
魔法本来就是打破平衡的产物,就不应该出现在人类当中。
二人没再说话,维布斯回去了他的房间,留弗格尔一人在客厅里
维布斯总觉有东西一直在拍打他的脸,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是他放在床
头的一盆植物不断用叶子扇他,发现他醒了整个植物一直在摇晃。
“……?”
现在是半夜,维布斯打开一盏夜灯。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巨大的“咚”,听上去像
是什么东西撞击墙壁。维布斯心一沉,连忙提着夜灯出去。
客厅里伸手不见五指,黑得仿佛要凝成液体,维布斯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到了弗格尔。
对方正蜷缩在房间的角落,拳头一下一下砸在墙上,墙已经留下数道斑斑血迹但本人似乎
不知疼痛地砸着。
似乎是发觉了灯光的存在,他抬起了头,额前的发丝被冷汗打湿,脸颊上的水渍不知
道还是泪水。那双尖锐的眼睛失去了昔日的咄咄逼人,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与悲伤。
“糟糕,又是幻觉,维布斯暗骂了一声,他记得家里还有几包安神的草药,希望可以有点用。
维布斯翻出草药冲泡好,却对于怎么喂到对方嘴里犯了难,他可不想跟白天一样再被揍
打一顿,脸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看了,他灵光一闪,口中不知念了什么,悬在上方的一株藤蔓植物开始摆动,缠上弗格尔的身
弗格尔整个身体跳了一下,随后剧烈挣扎,但还是被限制住了手脚,不住地发抖。
维布斯把杯口凑到对方嘴边,另一只手按住弗格尔试图转过头拒绝的脑袋,弗格尔只能勉
喝下,几滴液体从嘴角流淌出来。
一杯见底,维布斯松开了对弗格尔的限制,3弗格尔咳了几声便静静坐在原地,两眼无神地望
维布斯:看来起作用了,维布斯窃喜,虽然看样子还没有清醒过来,后续再研究改进配方,说不定能够
治愈幻觉的药方,他正准备起身,弗格尔却拽着他胳膊,维布斯重心不稳直接摔下去。
维布斯双手撑在弗格尔两臂以支撑身体,他俩的腿已经有了小面积的触碰,而弗格尔的
死死握着他的胳膊,头抵在维布斯颈窝处,尽管没有直接接触到肩膀,但神志不清导
致有些急促的气息打在脖颈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总而言之,这是个很糟糕的暧昧姿势,特别是对于维布斯这种人来说。
他的脸马上就红了,呼吸也错乱起来。
弗格尔抓他的力度很大,根本挣脱不了,但一直维持这个姿势也不是办法。维布斯努力想止脑子里的想法朝危险的一方面发展,他 “好疼!我妹妹打人不会这么痛!”维布斯捂着被敲疼的地方后退几步,眼泪汪汪,然后下一秒又贴上来,“我跟你说,虽然我妹妹很凶,但是她还是很爱我的,记得小时候我和她去果园偷水果我总是被她打跑,结果她跑一半又折回来挡在我面前大喊:别打我哥!”
“你们为什么会被打?”弗格尔问,
维布斯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因为我们是魔法师的孩子啊。”
魔法师的孩子?弗格尔大脑快速运转,按照维布斯的年龄反推回去,那么那时候的魔法师……
“那个时代的魔法世家不是死光了吗?”
“对啊,我的父母死了,但是我和大哥还有妹妹活下来了。”维布斯眼睛半眯起来,“现在想想,我还
真不如跟我父母一起去死!”
弗格尔没理会他话里糟糕的自毁倾向,“你的妹妹是魔法师吗?他们现在在哪里?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什么?在一起?当然!他们不就在这吗……诶?”
维布斯停了下来,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他们人呢?”
此外还有个小插曲,在搜维布斯卧室时弗格尔在盆栽底下找到了一个袋子。
拿出来的时候弗格尔一时间还没看清封面上“R18”的标志,就直接撕开看了。
“这是我做任务第一次后悔搜查对方物品。”
在费九牛二虎把书合上重新摆回原样后,弗格尔躺在椅子上思索人生,这冲击力不亚于当初知道是首脑给维布斯下达命令的时候。他甚至有点想把自己的脑子掏出来洗一洗,把那段记忆给洗掉,上面那些□□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痛苦地捂上眼睛。
倒不是他不接受同性恋,但□□和看书完全是两码事,尤其是他这种跟性绝缘的社
畜生活,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对书感到阳春还是因为书内容而震惊。
等等,他一个激灵坐起来,该不会对方留他一条命是因为看上他了吧?
好像有点说的通……目前他俩的关系也可以用包养来解释……
不行,不能再瞎想了,弗格尔深吸一口气,决定把这事丢之脑后。
但后来每次维布斯主动跟他肢体接触时,他总是忍不住想到这事,然后一把把对方扒拉
至于维布斯本人,他对弗格尔还真没那个意思,保不准对方也是出于心中长久积累的愧疚与自责,但因为在长期的同居中,他也对弗格尔感到好奇。维布斯有打听过关于对方的事情,但由于对方是文职,能聊一张能打听的消息有限。但据小道消息说,弗格尔的过去不太干净,或者说是为了掩了过去的伤疤。
这中能找到一点依据,比如弗格尔的力气真的大得不像话,换他普通的一拳那块地肯定能被翻维布斯有时真的庆幸对方没有对他抱有太大恶意,不然把他擒住甚至毁尸灭迹分分钟的事,还有当初弗格尔潜入他家他是有偷偷在角落看着的,在看见对方直接亲手上手撬锁时他
承认他呆住了,哪有人正经官员会自己撬锁啊!
不过弗格尔自己学习知识,常常是维布斯试图套话结果自己反被套路。
还有关于幻觉,维布斯一直觉得引发幻觉的应该是对方心中最为恐惧的事物或经历,但他一直无从得知弗格尔的幻觉里有什么。主要是从弗格尔的性子他也想不到对方会害怕什么,总不能是害怕魔法吧,但也至于有那么大反应,现实中看自己使用魔法都没什么异常…
维布斯在一片漆黑中睁开眼,他听见一阵喘气声在耳边回荡,连忙坐起来打开夜灯。
原来是负责把他闹醒的盆栽不知何时被打翻在地,绝望地用茎叶拍打着地板。而弗格尔
正把水埋在他的床单里,两肩不停抽动。
又是幻觉,虽然这段时间维布斯调整了草药配方,发病频次减少了很多,但这种半夜主动找他还是头一次遇见。
“我去给你泡草药,你……”维布斯正准备下床,却被对方揪住睡衣袖子。
“……全都烧死了,他们全都死了,维布斯,那个人就在外面。”
维布斯愣住了,他第一次听对方叫自己的名字,和他们交流都直接省去称呼的,而且这也第一次,对方在幻觉中与自己对话。但是,为什么说全死了?谁死了?谁在外面?
“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维布斯带着对对方的担红肿带着泪光“火,你看不见吗这里全是火!”弗格尔突然暴起怒视着维布斯,眼角,然后又埋回床单里。
维布斯被吓了一跳,他仔细思考了下,结合之前发病的样子,按理说,正常的幻觉不会使人精神受损,他这种情况应该是出于童年的创伤事件,所以每当幻觉复刻出儿时的环境时
大脑就会产生类似心智退化的现象以还原当时的反应。
但那伙人是谁?他经历过火灾吗?
该不会是……维布斯瞪大了眼
不会是……“巨火”吧……
起初,这只是一个偏僻的地方出现了小小的火灾,没多少人在意。
维布斯记得当时他才五岁,还拥有一切正常家庭享有的美好。
但后来,这场小小的火灾不知为何没有被扑灭,反而蔓延到周边地区,随后一发不可收拾。
大难来临,他翻阅着每日报纸的头条,那张火势图从一个点,变成一片,最后变成一次恐怖的猛兽,肆意践踏着这片苦难的土地。
维布斯一家因此早早搬离故乡,来到现在这片为容纳搬迁的人所修建的社区。
维布斯不理解,明明还没看见大火,为什么就要离开家乡仓惶逃跑。
大人们摇摇头,说,这火可不是一般的火,一旦附上东西,不管你是杂草还是人,都会被烧得一干二净,还灭不掉。
这么吓人!维布斯感到诧异,但他还是对火灾感到好奇直到有一天,医生架着一个重度烧伤的人从拥挤的人群中穿过,大家交头接耳,这个人好像是一个前线的摄影师,估计拍了不少照片回来。
果然,第二天报纸上刊登了那些照片。
火焰如同隆起的山峰直耸入云,将湛蓝的天空染上死亡的黄昏。在渺小的大地上,有个更加渺小的黑点。仔细一看,是一个被焚得焦黑的人影。
更多的噩耗从远方传来,拖家带口的难民们穿过街道,形成一道悲苦的洪流。
同时,一个可怖的传言在惶恐的人群中迅速蔓延,他们在无数烧伤者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
模糊的场景:
在火焰的最深处,有一个人,他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皮肤的裂缝中迸发着火焰,随着他的脚步传播至世界各处。
这场诡异且惨烈的火灾在肆虐五个月后终于逐渐消退,至少三分之一的土地被化为灰烬。在焦十求生的生命无法估量,而灾民们返乡却再也找不到故乡的一点痕迹,连地名都成了虚无。
之后,在维布斯噩梦的开端,政府经调查后,宣布火灾的起因是魔法师失控导致。
全国哗然。虽然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不会魔法,但魔法的便利让整个社会高度依赖
于此,谁也没想到最失控的威力竟会让这个国家崩塌。
不久后,轰轰烈烈的反魔运动兴起,人们将生活中一切有关魔法的物品去除,并对魔法师发起征讨。
维布斯曾听过父母对此的争吵,他们一致认为不可能有魔法师可以强大到这种地步,但火灾
确实有魔法的因素在里头,难道真有传说中的恶魔?
不久后,维布斯与他的兄妹躲藏起来,看着父母被带走,从此了无音讯。
政府称此次火灾为“巨火”,而民间称为“魔火”。
“他进来了……不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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