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那往后的五年间，他每天都会用监控，和无意识状态的周游进行一些单方面沟通。
毕竟他也不懂什么实验，他一个门外汉只能每天找些不同的话题试图唤醒周游的意识。
一般也就是口头转述他看到的监控内容。
那天他例行公事地转播监控，和无意识状态的周游说，她以前的室友吴谷当上沧溟的副所长了。
然后他就看见那坨果冻质地的玩意里，慢慢飘出来几缕头发，看起来蛮吓人的，和水鬼也没差了。
他拧眉想着。
他们一家子的外貌都不错，且尤为注意形象。
而这两个特质在他这外甥女身上更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要是她自己现在能照镜子，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不想活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终于确定，他外甥女的意志并没有消散，只是恢复的比较缓慢。
说来也奇怪，变成现在这鬼样子，好像也不用吃东西了。
他有时候也会有饥饿感，但实际上他如果不吃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地下虽然也有储备粮，不过周正恒还是秉持着末日能省则省的态度，基本也不进食了。
就是他偶尔会有很强烈的泡海里的**。
不过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海水了。
周正恒把自己扯远的思绪拉回来，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吴谷。
其实长得还算过得去，但还没他外甥女长得好看呢。
自己这个外甥女到底是看上她哪点了？
他这些年反正也闲得无聊，还不用睡觉，所以就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观察了研究所十三年。
这其中他观察的最多的当然就是吴谷。
谁让自己外甥女只有听到她的事情才会有点反应呢？
总结来说，这姑娘确实挺聪明的，可是论智商，他也不觉得周游差在哪儿了？
善良吗？很难评价。
她可以无动于衷地把前同事送进实验室做活/体/实验，但是却把原先要做活/体/实验的小边牧救了下来，还一直带在身边养到现在。
她对孩子也很两级。
潜能上比较一般的孩子，即使是她亲手带大的，她也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机械手在过滤过的海水容器里剖//解/他们的器//官，而无动于衷。
但对廖海洋的儿子却挺好的。虽然有讨好未来所长的嫌疑，但是在他看来也不是全然没有真心。
毕竟廖海洋不愿意付出的亲子时光，她却愿意付出。
会听孩子讲少年心事，偶尔也会和他说些不该和他透露的话。
吴谷算是个亦正亦邪的人吧。这是周正恒最终下的结论。
他确实看不懂周游到底喜欢她什么，因为吴谷真的很难让人昧良心地夸一句好人。
虽然末日也不需要好人。但是周游也不能喜欢这么个人吧？
这眼光和他比也太差了..
不过，吴谷真的愿意为周游下来，而且如此果决，确实也是他没料到的。
本来他是想着要么利用吴谷对周游的愧疚心，要么以利相诱，就像她给王子怀画的饼一样。
但吴谷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
他还以为是自己这个外甥女单相思呢，现在看来倒也不全然是一厢情愿。
这把剪刀是他早就从外甥女那里拿走的，但这机关却是他今天瞄准时机从暗道送上去的。
一旦地下开启自封锁系统，除非他们想让别人打开，不然没人可以打开。
所以，这把剪刀既是钥匙，也是他对吴谷的考验。
他知道当初周游在设置地下空间的外置机关的时候，给了吴谷不少信息。
就连通往地下空间的电梯密码设置的都是吴谷的生日，还怕她记不得，把她的掌纹信息，也用他上将的权限，从研究所后台系统里调取了过来。
但毕竟过去了十三年，如果吴谷并不重视周游，那也很难想起来那些细节。
既然吴谷现在能站在这里，就足以说明她同样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也算是勉强对得起周游的付出吧。
自己之前哪想那么多，只以为自己这外甥女纯粹是欣赏人家。
去了国外深造，也不忘打听人家的消息。深造回来了还要关心人家的前途发展。简直比她爸妈管的都宽。
其实打从一开始吴谷能进‘沧溟’，就有周游的推波助澜。
昭国毕竟国力兴盛，培养出来的厉害的研究员太多了，最后其实就是在最优秀、最有潜力的那波人里抽签。
所以实力、运气缺一不可。
如果不是吴谷本身就在那个池子里，他也没办法内定人员。
他自认还算是个正直的人，能给吴谷破例也是因为吴谷确实有实力，还恰好是自己外甥女在意的人。
不过他承认他对外甥女还是有点没原则的。
所以对吴谷来说，她的运气大概就是认识了他家周游吧。
后面吴谷真调过来了，他外甥女又缠着他说要去和吴谷住。
他还傻乎乎以为自己家丫头是欣赏人家想近距离学习学习。
但现在过去那么久了，天天被迫关在这里，还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
算了，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去搞吧。
他还有正事呢，他费劲巴拉地把吴谷弄下来，不就是为了让她检查检查周游的状态吗？
吴谷很疑惑，感觉这个周上将是不是脑子傻掉了，于是又耐心问了一遍。
“周游在哪里？”
周正恒总算从他的大脑遨游中脱离出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小辈面前发了很久的呆，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啊，我一个人呆久了，没什么时间观念了。”
随即又正色道，“但就算你有胆子见，我现在也不能让你立刻见她。”
“为什么？”吴谷哑然，这个人怎么还出尔反尔呢？
她想到，或许周上将是担心自己没有了解清楚其中的利害吗？
“我知道我可能会死，我想清楚了的。”
她又补充道，“我死了也不会怪您头上。”
周正恒观察了吴谷这么久，他现在倒真的有点看不明白现在的形势了。
他之前怎么没看出吴谷是这样的急性子？还这么..“一心求死”？
不过吴谷这小姑娘对自己外甥女确实没话说，自己又一向是个护短的..倒是有点理解周游为什么喜欢她了。
“好吧，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周正恒清清嗓子，“我在这里这么久，昭国的首脑是知道的，并且这些年我们也一直都保持着联系。所以那个狗屁范建英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就在这儿安心研究我家周游就行了。他现在这么着急也都是我和首脑做的局。”
随即他又给了吴谷一个你明白吧的表情。
“所以..”吴谷本来想委婉点，但发现也委婉不了一点，“您是一路把我诱骗到这里来的？”
周正恒一脸孺子可教也，“是这样没错了。”
吴谷这下真的有点无语..以为是正人君子来的，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呢。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见周游？”吴谷语气有点恼，也不用敬称了。
她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被人当猴耍的滋味了。偏偏这个人她还拿他没办法。
“因为你现在没有精神力啊。”周正恒摊摊手，一脸这你不能怪我吧。
还没等吴谷发作，他赶紧说了下去，“不过你也未必是真的没有，也可能是因为你们那个破机器测不出来。”
“什么意思？”这吴谷倒是来了兴致。“你的意思是你这里十三年前的老古董，比我们年年更新的机器还要更高级？”
“非也非也。”周正恒耐心解释道，“并不是你们的机器不够新，而是你们的机器是经过刻意调整过的，只能测出几个特定的--我们认为对昭国发展比较有用的精神力。”
“所以精神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吴谷这下是彻底来了兴致。
“精神力就是人性。”周正恒还是挺享受这种活生生和人的对话的。
“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人性，等级代表人性的强弱。但你现在这样子，看起来也不像个没人性的，或许那凌霄老道说得对，这玩意还真能后天改变。”
周正恒说完按了个按钮，旁边的房间门打开了，里面的仪器看上去和测试精神力的很像。
“这是测试精神力的初代模型，先进去测测吧。”
吴谷有点犹豫，毕竟自己不久前才测过没有任何的精神力。
反正她也做好打算了，有当然最好，但就算测出来没有，她也会去找周游。
周正恒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去测测看吧，如果测出来没有的话，我就给你看看之前周游录的视频。”
吴谷有些好奇，“如果之前她一直没有化形的话，她怎么会录了4593个，不对，现在应该是4594个视频。”
周正恒心下了然，也不戳破周游的小心思，于是便打了个马虎眼。
“嗯，之前的视频是我帮她用摄像头录的，就像你今天看到的那样，用来记录她的状态的，她应该也一起算上了吧。”
这么说也不算撒谎，自己确实是拍了。
“去吧。”周正恒指指打开的仪器门，“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吴谷扫描完全身以后，忐忑地从里面走出来。
周正恒就站在门口神情严肃地等着她。
看他这个样子，吴谷以为又测出来没有。
瞬时感到有点委屈，“我知道..我昨天就测过的，我知道我没有精神力..”
吴谷内心有点埋怨，这个狗屁的精神力！为什么一定要有精神力！
“不。”周正恒摇了摇头，吴谷欲哭无泪了，她是第一次真的痛恨自己没有精神力，并且开始思考怎样可以硬闯进周游所在的空间。
周正恒看她这东张西望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没憋着好屁，“怎么？你难不成还想硬闯？”
吴谷被拆穿了心思有点尴尬，但是这不妨碍她想要这么做的决心。
周正恒观察了她这么多年，这点微表情还是读的出来的。
“好了，我说不，是说，你有精神力，不过你也先别高兴的太早。”
我总感觉周正恒开磕cp了..这好吗老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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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亦正亦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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