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程玉熟悉这流程，将怀表给她看。
这时候，怀表上显示，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17：00了。
现在三颗星星算是都有了，只是少了那根手杖。
刚想说他们必须去巨型章鱼那里拿回手杖，周围海面上就冒出很多人鱼来。
他们看上去都很疲惫，有些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烧伤，一看就是刚从火山爆发中逃脱的。
人鱼开始吟唱，朝着面前的大船。
可复仇女神号上的人都已经被巨型章鱼给吃了啊！
不过很快，接连跳水的人类让荆程玉大跌眼镜。
原来是海盗，差点忘了还有另一艘海盗船。
跳海的人类被人鱼纠缠上，他们双眼空洞，被这美妙的吟唱洗脑，失去自主思考的能力。
人鱼们愈发疯狂，将人类往深海处拖，还有些甚至等不及人类溺死，就一口咬在了海盗的脖子上。
“啊——”
大动脉被咬破的一瞬间，鲜血像喷泉一样滋出来，射程很远，甚至有几滴溅到了荆程玉怀里的图鉴上。
她连忙要去擦，可在这之前，鲜血已经被图鉴吸收。
她愣了一下，打开人鱼图鉴。
第四页出现一条鱼尾的细节。
人鱼分化的最大标志就是鱼尾，雄性人鱼由于求偶的需要，分化后的尾巴通常会呈现更加艳丽的姿态，在水中游动也会更加美丽动人。
而雌性人鱼通常没有这样的需要，他们是人鱼中的掌权者，不需要通过美丽的尾巴来吸引异性。
在人鱼种群中，最为年长的雌性人鱼，通常会成为人鱼中的女王，她有绝对的支配权，掌握人鱼种族的兴衰，可以决定居住地等大事，同时也拥有最优等的□□权。
人鱼女王一生会拥有多个配偶，且不会与其他人鱼分享配偶，有时女王也会在同一时期拥有多个配偶，他们的配偶通常是整个种群中尾巴最为艳丽的人鱼。
当种族中的雌性人鱼数量过多，人鱼女王有权强行将一部分未分化的人鱼分化为雄性，这使得他们失去权力角逐的同时，还会成为女王的配偶之一。
有时人鱼女王会为了改善后代基因，选择与其他种族繁衍后代。
人鱼中的其他个体偶尔也会这么做，但这无关使命，只与自己的喜好有关。
额……
这好像是人鱼女王的滥情史，荆程玉偷偷看了一眼阮姝，又往后翻了一页。
第五页上显示出两幅图画，和目前的状况很像。
第一副图画上，一个人类从大船上跳下，下面正在吟唱的人鱼等待着他的来临。
而第二幅画，人类已经被拖入水中，和人鱼的图画有部分重合，如果联想的话，很像是脑袋交叠在一起。
下面的文字说明也渐渐浮现。
人类是人鱼最喜欢的食物，没有之一。（鲜亮的红色）
因此人鱼总是喜欢在船只出现的航道上狩猎，他们通过一种古老的吟唱扰乱人类思绪，引诱他们跳入大海。
将人类拖入海底溺死之后，人鱼才会开始进食，四散的血腥味经常会引来鲨鱼等海洋中凶猛的捕食动物，因此人鱼通常会在最短时间内进食完毕。
有些不是很饥饿的人鱼，也会将人类拖进他们生活的海沟慢慢享用，那里温度很高，鲨鱼等捕食者一般不会靠近。
留下的残骸通常会成为一种半透明白虾的食物，它们拥有很强的消化能力，即便是人类的骨头，也能在两天内消耗完毕。
看着这些文字说明，荆程玉感到有些反胃。
她强忍住不适感，说道：“手杖在巨型章鱼的嘴里，要拿到最后一颗星星，我们必须要找到那只巨型章鱼。”
阮姝有些为难。
“海洋太大了，巨型章鱼有很多，我们不能确定要找的是哪一只。”
确实如此，现场的氛围有些低沉。
周围的人鱼仍在发狂式的捕杀人类，海水被染得越来越红，这让荆程玉不禁皱起了眉。
阮姝提醒道：“他们只是一串数据。”
她也明白，只是眼前的一切太过真实。
冰凉的海水，咸腥的空气，还有刚才溅过来的鲜血。
荆程玉用力甩了甩头，“对了，那只章鱼似乎也喜欢吃人，这些血腥味可能会将它引过来。”
沈旭和阮姝也同意。
不过事与愿违，先被引来的是海洋中的顶级杀手——鲨鱼。
“是牛鲨。”阮姝的知识储备量向来惊人，“它们嗅觉灵敏，可以在稀释过十万升水的海洋中，精准嗅出一滴血的味道，被称为海中之狼。它们甚至会捕杀其他鲨鱼，十分凶残，难以驯服。”
听了这些，荆程玉的心都凉了。
“不过。”阮姝又补充道，“幸好它们不喜欢群居，向来喜欢独行，情况还不算是太糟。”
嗯……确实。
牛鲨的第一目标，就是血液散发的地方，那些正在进食中的人鱼遭了殃，必须承受鲨鱼的攻击。
沈旭的尾巴动了动，似乎想要过去帮忙解救同类。
但他的手腕一边一个，被荆程玉和阮姝同时拽住。
荆程玉咆哮道：“干什么！你这是要去送死吗？”
阮姝：“这不是理智的做法，我们应该专注于眼前的任务，等待巨型章鱼的出现。”
沈旭情绪有些激动，对阮姝说：“你也是人鱼，怎么能无动于衷呢？你真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丧命吗？”
他说这话，让荆程玉产生反思，刚才人类被捕食的时候，她也无动于衷，难道她也太过冷血了？
她看向阮姝，只见她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如果她不是情感障碍的话，那就是一个绝对理性的人，这样的人……确实恐怖。
阮姝没有针对沈旭的指责回应什么，而是冷静地分析。
“人鱼之间的羁绊很深，你的情绪因此受到了影响，你只需要回想起来，你本是个人类，而且，他们也并不是真的受到了伤害，这里只是一个副本，这里的一切也只是一堆数据而已。”
她说的轻松，情绪却不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过阮姝的话也不是一点儿作用没有。
沈旭连着做了几次深呼吸，甚至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往海底看。
荆程玉注意到，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第二次探索，连玩家情绪都受到了影响，本来好好的人，变得这样多愁善感。
幸好有阮姝在，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牛鲨攻击了不少人鱼，周围的其他人鱼赶来帮忙，他们的吟唱对牛鲨的作用不大，但不是为零。
受到影响的牛鲨很快被解决，人鱼又重新开始了进食。
终于，在一团浓墨中，巨型章鱼出现了。
它伸出粗壮强大的腕足，勾住正在进食的凯莉和只剩半个身子的人类。
几乎是同时，荆程玉三人瞬间动作，移动到了巨型章鱼的身边。
阮姝挥动匕首，砍中巨型章鱼纠缠的那根腕足，章鱼吃痛，将凯莉放开，沈旭顺势将她推开，自己却受了另一根腕足重重一击。
那一下打到他的腰上，痛得沈旭蜷缩起身子。
但这还没完，下一秒，巨型章鱼的腕足缠上他的脚腕，逐渐往他的身上爬。
“快拿手杖！”
沈旭朝荆程玉喊道。
行动之前，他们三个早就做了约定，凯莉吸引章鱼的注意力，沈旭救人，而荆程玉负责拿回带着星星的手杖。
她一咬牙，以拙劣的动作游动到巨型章鱼的脑袋下面。
果然就是这只章鱼，手杖就在这里！
她用力一拽，卡在章鱼嘴部的手杖被取下，同时也痛得巨型章鱼暴怒起来，又用腕足打了荆程玉一下。
趁着其他腕足还没缠上来，阮姝游过来抱住她的腰，就要将人带走。
“等等，沈旭还在那里！”荆程玉大喊道。
阮姝死死用手臂禁锢住她。
“现在不是时候，他已经被暴怒的章鱼缠上了，我们救不了他。其实就算他被吃了，星星做成的饰品也不会被消化，会从章鱼身体里被排泄出来，我们到时候只要去找这些排泄物就行了。”
“什么？”
荆程玉愣了一下。
“沈旭不是数据吧？你为什么这时候还能这么理智？”
阮姝的双眼毫无感情，“我只是做出了最有利于队伍的选择，你也该这样做。”
人鱼的游动速度很快，如果荆程玉继续不动，他们很快会离开这片海域。
就像阮姝说的，事后再回来寻找巨型章鱼的排泄物，才是最佳的选择。
不过荆程玉可不知道什么最佳不最佳的。
她猛然想到，人鱼之泪的对面，已经很长时间没传出声音了。
来到副本回溯的只有她一个，而这里产生的变化，又是否会对本体产生影响？
就像阮姝之前说的，副本回溯会造成更高的真实伤害，这伤害是针对她一个人？还是所有玩家呢？
荆程玉强行挣脱开阮姝的禁锢，她的优势是，比阮姝多了一双腿。
阮姝的肚子上受了一脚，被荆程玉挣脱后，也没继续阻拦。
“好吧，这是你的选择。”
那边，沈旭无法挣脱巨型章鱼的腕足，但还有一只手能勉强活动，就摘下自己的星星，使尽最后的力气扔了出去。
星星缓缓被地心引力吸引，朝着更深的海底坠落，刺了一下荆程玉的眼。
阮姝也发现了，她开口道：“我去取星星。”
荆程玉想也没想，把手杖和怀表都塞给阮姝，最后看了一眼，此刻是第三天的凌晨5：10.
也就是说，还有最后半个小时。
如果这半个小时内，她没能从副本中出来，很有可能就要永远困在这里。
荆程玉同时也意识到，这里的时间，过得似乎比正常时间快上几倍，也就是说，她可能连半小时也没有了。
她挥动手臂，虽然游得很慢，但一点点靠近。
沈旭已经被几根腕足同时缠住，正在往巨型章鱼的嘴里送。
那地方荆程玉见过，一圈圈牙齿像是镰刀一样锋利，一口下去，不全死也半死了。
她动作更大，拼了命的游，想要快点到巨型章鱼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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