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河水倒流——
“遇到前男友了。”
路小山躺在病床上打电话,满脸都是疲惫,天知道他之前经历了什么。
天已经快黑了,室友钟子建终于姗姗来迟地推开了病房的门,路小山欲哭无泪的挂断了电话,尸体一样躺在病床上,他哭丧着脸对来人说:“我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话音刚落,他被钟子建扶了起来,拄着拐杖一蹦一蹦往的病房外走去。
刚才走出门,迎面撞上“前男友”,钟子建疑惑的看着表情不太正常的两人,这.......咋回事?
.........
时间回到六小时前。
作为一个被辅导员重点关注的对象,路小山为了学分报名了校运会的三千米项目,要知道,长跑对于前几年的路小山来说可谓是小菜一碟,随随便便都能捧个一等奖回来的那种,但是现在不行了,高中毕业后,长跑健将顺理成章的加入了爬个楼梯都要大喘气的脆皮大学生队伍。
要命了。
五月的太阳照在人脸上居然有些疼,梧桐树梢间全是投下来的斑驳光影,像是倒流的河。
路小山一个人坐在楼梯上,光线照下来,落在他身上,在这样一个暖光照耀的地方,路小山却倒抽了一口凉气,额头已经浸出了薄薄的汗水,疼的。
刚才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扭脚了。
刚才跑完要命的三千米,又在楼梯上摔了一跤,现在的路小山就像被下了五层毒,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我没救了........更要命的是.......手机也丢在放在体育场的包里,这下连找室友求救都没办法了。
路小山捂着刺痛的脚踝,正在想自救的方法,突然听到不远处的转角上传来了不太清晰的谈话声:“你说这开学就开学吧,为什么还提前两天啊,给我的五一假期干成三天了,这不是在要我的命吗?哦对了,我弟昨天又把他的连跪战绩发给我了,你有时间帮我带带他吧。”
听见声音越来越近,路小山正想出声求救。
不料,另一个声音响起,直接打消了他求救的念头。
那道声音凉凉的,像两个月前的风一样从楼上吹了下来:“自己没手?自己的弟弟自己带。”
“.........”
路小山生生将“你好救命”咽了回去,这个......这个人似乎不太好意思求救啊,他宁愿今天在这楼梯角过夜都不想劳驾这个人。
前男友........
路小山一直知道两人在同一所大学,但不知道是缘分太浅还是学校太大,两人入学两年还从来没有遇见过。
熟悉的声音勾起久远的回忆,路小山没想到再一次遇见分手两年的前夫哥是在这种情况下,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倒霉的事情一堆一堆的吻了上来。
倒霉催的小山,你说你一天没事崴什么脚,为了那一点五的学分还真把脸和命都豁出去了啊........
还是躲一下吧,真见面了得多尴尬。
路小山撑着扶手艰难的站起来,脚踝的刺痛让他动一下都难,太疼了,究竟是谁发明了崴脚这种东西,路小山一边艰难的龟速移动,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这破学校最及安全的基础设施就是楼梯,也不知道........哎,总归还是怪自己,走路不看脚下。
“路小山?”
不想听到的声音叫住自己。
程小山这才转了个身。
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人.......
果然,林叙南和覃嘉树。
这两货高中就在一起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给自己折腾出一身汗的路小山在心里对两人竖了个中指,但是脚踝的刺痛告诉他不能再动了,会被疼死的,怕疼的路小山若无其事的站直,挪开目光,假装自己在等朋友。
快走啊,快走啊,搁那站着干嘛呢,但那两人似乎不想走。
几人尴尬的对峙着。
路小山脸上看着平静无波,其实心里已经拍起了惊涛骇浪,心跳不受控制的变快,没有什么事情是比偶遇前夫哥,而你现在正处无助更尴尬的事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东瞟西瞟看热闹的覃嘉树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轻佻了吹了个流氓哨,不说话,但是路小山知道这人心里憋的什么屁,于是心里的怨念更重了,他现在比鬼都需要重新投个胎。
这两站桩的不动,目光一直落在路小山身上。
路小山终于忍无可忍,瞪着林叙南旁边那人:“看你爹呢。”
“谁又惹你了。”覃嘉树幸灾乐祸的看了林叙南一眼,“不敢惹林叙南,拿我开刀呢?”
“........”
路小山此刻心里的不爽已经到达了顶点,正想回怼,谁知一直不说话的某人突然开口,林叙南向路小山走近了几步,语气还是凉凉的:“你脚怎么了?”
不按套路出牌?
路小山吃这套,以前林叙南就是这样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时隔两年,路小山面对熟悉的语气,心里却是不同的感受........只有焦躁,气愤,脸都丢光了,他现在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人怎么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扶着墙强行往前面走了几步,一副不要你管的样子。
不料,身后的人突然走上前来,用力掐住路小山的手臂,将人按在原地,掀起路小山的裤腿,白皙的脚踝已经有些肿了,看上去蛮严重。
“你干嘛?”路小山急忙把自己的腿收了回来,气恼的不行,谁家前男友还对他动手动脚啊?
林叙南皱起了眉,说话地时候,语气里总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凉意:“我只是想关心一下同学而已,这也值得生气?”
“........”
又开始了,路小山哑口无言,尴尬的低了低头,留给林叙南一个发旋,他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脚........脚扭了。”
话音刚落,林叙南站起身,瞥了一眼身后看热闹的覃嘉树,将书包丢给后者:“帮我给学生会请个假。”
覃嘉树挑了挑眉:“欸?”
路小山后背一凉.......
这是.......不打算见死不救了吗?
不是?
在路小山的印象里,他的前男友——林叙南一直都是一个极其有边界感,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所以几年里,两人虽然在同一个学校,却从来没有遇见过。所以路小山排除了前男友想找自己复合的想法,心想:他一定是可怜我,然后看我笑话。
但是路小山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可怜自己:“不用了,我朋友马上来.........”
话音未落,林叙南便不容拒绝的按住了他的肩:“别废话,这只脚还想不想要?”
想要。
路小山怂了,他就这样被他的前男友顺理成章但又不太合理的送到了校医院.......
回到宿舍,路小山的脑袋还是乱的。
“所以说.......”钟子建目瞪口呆,缕着不存在的胡子若有所思,“你遇见了自己的前男友,还被他强送进了医院?”
路小山不太想回答,回宿舍后就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外面。
此刻,那毛茸茸的脑袋一拱一拱。
看的出来,脑袋的主人现在已经焦躁到了极点,但是钟子建八卦的心情使他丧失了眼力劲,巴巴的凑上来扯了扯盖住路小山的被子,没扯动:“欸,小山,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段诡秘的情史呢,给哥们说说呗,谁追的谁啊?”
“滚啊。”路小山烦躁的用完好的一只脚向钟子建踹了过去,没用多少力,“这么好奇自己去问那啥去啊。”
没有眼力劲的钟子建贱兮兮的凑上来,嬉皮笑脸的眨着眼睛:“那啥是谁啊,嘿嘿嘿,林叙南可是咱学校风云人物啊,你不会.......”
钟子建抛了个媚眼过来,夹着嗓子:“可以啊小山,别人都在传林叙南断情绝爱了,没想到之前和你还有一腿,我为你感到骄傲!!”
“.........”
说实话,路小山都快习惯了。
钟子建本来就是个八卦的奇才,月光的时候都愿意花大几百请人吃饭聊八卦,不久前才因为吃瓜险些挨打.......路小山呆呆的看着天上,自我反思,他是不是不应该给这个八卦聊八卦。
本来今天遇见林叙南就心烦。
今天情况特殊,路小山在最狼狈的时候遇到了前男友,心里憋了点火气,没想到对方直接把他送到了医院,好比一拳砸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弹了回来,那火气现在还在心里放着.......路小山本就脆弱的小心脏更加雪上加霜,他心态有点崩。
说实话,他宁愿再也碰不到林叙南。
路小山烦躁不已,艰难的翻了个身,面对着墙,一不小心牵动了受伤的脚,顿时痛的龇牙咧嘴,哀嚎连连,吓得钟子建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起来:“你说说你,多大的人了,为了点学分跑那什么三千米,跑完就崴脚,你觉得划算吗?好吧,其实挺值的.........但是!”
路小山面无表情的听着,双肩被说话的人掰住:“可是小山你要有自知之明好吗?你忘了上次体测把自己干进医院了?差点把导员吓得睡过去,这次她不知道又要念叨你多久。”
黑历史被扒了出来,路小山意识到了,随便跑跑都能拿奖,收获一大众鲜花和掌声已经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今时不同往日,路小山心想:世界能不能给他颁一个“物是人非”奖啊。
宿舍的门突然被人敲响,路小山把口头的话咽了回去,重新把被子盖在脸上。
铁床吱呀一声响,钟子建终于走了。
门开后,路小山探出半个头。
滴溜溜的眼睛朝门口看过去,他不想见到的人出现在了视线中,又是林叙南,两人恰好对视了,路小山像只受惊的老鼠一样地把脑袋缩回了被窝里,眼睛睁得老大,凝神听着外面的声音。
“他跑太快,连药都没拿。”林叙南说完,看了一眼床上的一个鼓包,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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