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先到这里，大家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沈越挥了挥手。
队员们如释重负，迅速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很快只剩下沈越一人。
这时，旁边档案室的侧门被推开，李落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档案。
他显然早已在那里，听到了所有的对话。
沈越对此毫不意外，抬头看向他。
李落将档案递过去，沈越接过，目光迅速扫过首页。
“陆雨明……第五分局，前安全员。因弟弟陆善案辞职上诉……败诉？”沈越的指尖在“败诉”两个字上点了点。
“嗯。”李落点头，声音低沉，“她和我们走在同一条路上，甚至比我们更早出发，摔得也更狠。我觉得，她手里或许有我们没注意到的东西。”
“从五局辞职？可惜了。”沈越将档案扔回桌上，“不过也好，那边的老官僚们，估计也没胆子真去碰LY这种庞然大物。总局这次给的期限快到了，再没进展，就得暂时结案。”
“结案也不代表结束。”李落的语气斩钉截铁，“只是LY这条蛇肯定被惊了，再想用查税之类的名义进去，难如登天。”
“所以，”沈越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西装外套，“我们得抓紧时间。明天就去会会这位……前同事吧，希望她能给我们带来点惊喜。”
灯光下，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门口。
光滑的金属门框隐约映出他们的身影：沈越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衬衫，身形削瘦却挺拔，面容硬朗，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他身后的李落则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战术T恤，双手插在裤兜里，微低着头，利落的短发垂落，遮住了小半张脸，只留下紧抿的唇线和下颌冷硬的线条。
——
次日清晨，陆雨明是被一阵急促的通讯铃声吵醒的。她摸索着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林宇。
接通。
“陆小姐，抱歉这么早打扰您。”林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宿醉未醒的含糊，“我昨天在游戏里待得晚了点，刚起来才看到您的未接通讯和留言。昨晚是有什么急事吗？”
陆雨明原本想随口敷衍说“没事”，但话到嘴边，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今天有空吗？”她问道，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想当面问你几个问题。”
“当然可以，陆小姐。”林宇答应得很爽快，“还是老地方？LY大楼对面的咖啡厅？”
“不。”陆雨明立刻拒绝，她现在对LY公司附近的一切都充满抵触。她报了一个离林宇律所不远，但环境更僻静的咖啡馆地址，“十点，那里见。”
结束通讯，她刚放下手机，又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号码没有任何标注，看起来像是网络虚拟号。
她皱了皱眉，还是按了接听。
对面传来一个低沉而严肃的男声：“请问是陆雨明女士吗？我们这边是安全总局的，我们发现……”
“嘟——” 没等对方说完，陆雨明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随手将号码拉进黑名单。
什么年头了，还有这种拙劣的诈骗手法。她心下嗤笑，并未将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
快速洗漱后，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小巧的录音笔，检查了一下电量，放进外套的内-侧口袋。
她并不打算隐藏它。
今天去见林宇，目的并非刺探LY的商业机密，而是为了验证她关于游戏受害者共同点的猜想，录音只是为了方便事后整理信息。
她匆匆喝了杯营养液代替早餐，便驾驶着那辆有些年头的代步车，驶向了约定的咖啡馆。
——
而此刻，陆雨明所住小区的楼下，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安静地停在路边。
副驾驶位上，沈越看着手机上被强制结束的通话界面，挑了挑眉。
驾驶座上的李落脸色则有些难看：“……她挂了。”
沈越似乎觉得很有趣，低笑了一声：“看来我们这位前同事的警惕性比想象中要高。直接上去敲门吧。”
两人下车，径直走入单元楼，来到陆雨明家门前。
沈越抬手敲了敲门，门内毫无回应。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门前的入户地毯上。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按压了一下地毯边缘。
“人刚出门不久。”沈越站起身，拍了拍手，“地毯的凹陷还没完全回弹。”
“她辞职了，又刚败诉，这个时间点会去哪？”李落皱眉。
“正因为败诉了，她才更会争分夺秒地去收集证据。”沈越转身，语气笃定，“走吧。也许我们该换个思路，先从她弟弟查起。”
“她弟弟叫陆善，资料上有。”
“我知道。”沈越走进电梯，按下楼层键，“我说的是，查查他弟弟的游戏账号。”
---
陆雨明将车停好，率先走进了那间环境清幽的咖啡馆，选了一个靠窗的隐蔽位置坐下。
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口袋里的录音笔，确保它处于工作状态。然后拿出手机，再次尝试搜索“扛枪妹妹”的真实信息，希望能找到直接的联系方式，但依旧一无所获。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陆雨明收起手机，抬起头。
林宇到了。
他今天的打扮和他游戏里的虚拟形象有几分神似，一套熨帖的深灰色西装，搭配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头发一丝不苟，完全看不出半小时前刚睡醒的邋遢模样，又恢复了他精英律师的派头。
“陆小姐，久等了。”他自然地在她对面坐下，向服务生点了一杯黑咖啡。
陆雨明看着他。
不到三十岁就能成为LY这种级别公司的代表律师，其实力和背景必然不凡。
可就是这样一个现实中的成功者，在游戏里的KD却只有可怜的0.92，甚至比弟弟陆善还要低。
林宇也在暗中观察陆雨明。
他发现今天的地似乎和以往那个在法庭上、律所里尖锐、冷漠、充满攻击性的形象有所不同。她的眉宇间虽然依旧笼罩着一层疲惫，但那份咄咄逼人的气势收敛了不少，甚至……柔和了些？
他心下稍安，只要不是再来争论她弟弟的案子，一切都好说。
他率先打破沉默，语气谨慎：“陆小姐，如果您对之前的案子还有其他想法或需求，我们公司一定会尽力协助解决……”
陆雨明抬起手，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我今天约你出来，不是为了那件事。”她顿了顿，直视着林宇的眼睛，“我有一些私人问题想问你。”
“私人问题？”林宇一怔，耳朵尖莫名有些发热。
私人问题？哪种私人问题？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清丽却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心跳漏了一拍。
他赶紧端起刚送来的黑咖啡喝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咳……什么问题？”
“你玩《荒野》多久了？”
“……啊？”林宇差点被咖啡呛到。
这问题也太跳脱了！
但他还是维持着风度，如实回答：“大概……三年了吧。”
陆雨明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你觉得，玩这个游戏最重要的‘心得’是什么？”
“心得嘛……”林宇双手环抱向后靠去，努力让自己进入一个“接受采访”的状态，虽然他不知道这采访目的何在，“说实话，我觉得这游戏太难了。我虽然是个律师，逻辑推理自认还行，平时也保持健身，但游戏里要求的那种瞬间反应、身体协调性、还有对各种枪械后坐力的肌肉记忆……我真的不太行。”
“那你平时玩游戏，更注重什么？一般用什么打法？”
“钢枪啊！”林宇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甚至带上了点激昂，“当然是跳人多的地方，见人就冲，找不到人就开车找！那种躲躲藏藏、苟且偷生的玩法，毫无游戏体验可言！”
陆雨明默默地听着，如果不是昨晚亲眼看着他跟在自己身后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她差点就信了这番慷慨陈词。
“在这个游戏里，让你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什么？”她继续追问。
“那可太多了！”林宇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开始滔滔不绝，“经常被队友骂菜是家常便饭；还被对手打死之后用各种方式羞辱；我最烦那些充了点钱就眼高于顶的土豪玩家，仗着好装备为所欲为；还有那种明明有枪，非要用拳头捶死你的，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越说越投入，直到发现陆雨明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自己，才猛地刹住车，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迅速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呃……当然，我刚刚说的很多都是我朋友遇到的遭遇。我个人其实……还是很厉害的。”
陆雨明没有拆穿他这拙劣的找补，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她认为最关键的问题：“方便让我看看你的游戏账号吗？详细的战绩面板和数据。”
“呃……”林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变得窘迫和犹豫起来，“这个……”
陆雨明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抗拒，追问道：“你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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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游戏数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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