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到楼下的花坛,男人变戏法般从身后掏出一束花。
祝惊霜神色不变,看着他磕磕绊绊说完表白词,才摇了摇头:“不好意思。”
说着不好意思,他的神色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依然如冰雪般高冷又傲气。
男人有点失落,却没有太惊讶。
祝惊霜那样优秀,追求者也众多,他在其中不过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不过是靠着宿舍离得近才得以和祝惊霜多了点交集混了个脸熟。
希望本就不大,只是他依然抱着“万一呢”的念头想要尝试一下,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所以最后他笑着说:“我知道了,谢谢你愿意听完,毕业快乐。”
“毕业快乐。”祝惊霜微一颔首。
等男人走了以后,他头也不回淡淡道:“别躲了。”
赵牧铭不情不愿地从树后面走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的鞋露出来了。”
在祝惊霜下楼前赵牧铭给他发了消息,说想来见他一面。
祝惊霜没有回复,但是按照他对赵牧铭的了解,发消息的时候对方估计就已经到宿舍楼下了。
果然。
看着眼前唇红齿白的青年,赵牧铭有一瞬的恍神。
明明不过一段时间没见,却仿佛恍若隔世。
可能是为了拍照,祝惊霜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西服,还打了领带,头上却很不正式地戴了一枚白色的山茶花发饰。
略有违和的搭配在他身上却并不会过于突兀,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青春活力。
赵牧铭看的移不开眼。
祝惊霜的面容依旧优越,五官线条褪去青涩显得更加立体,太过漂亮反而透出凌厉的冷感。
“毕业快乐,小霜。”赵牧铭捧出一束白玫瑰,怕祝惊霜不肯收还开了个玩笑:“不是表白的花总能收下了吧?”
祝惊霜听出他在映射自己刚刚拒绝隔壁宿舍表白的事情,淡淡瞥他一眼,还是伸手收下了:“谢谢。”
赵牧铭笑了笑,却很难阻挡住心口不断流淌的酸涩。
以后祝惊霜毕业了,他们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以前总觉得可以死缠烂打,后面才发现当一个人不想见你的时候,一切都是徒劳。
祝惊霜突然开口,声音毫无波澜:“听说你要出国了,恭喜。”
“你怎么知道的?”赵牧铭的嘴张的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他是真的惊讶。
他家里早就就想他出国了,一开始他不想去,因为他想和祝惊霜待在一起,异国恋的话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后面祝惊霜和他分手了,他成天在家浑浑噩噩,他爸妈受不了了,把他骂了一顿,说他这个样子谁能看得上他。
国外已经给他找好了关系和资源,等他出一趟国再回来总好过现在这样。
赵牧铭最后妥协了。
祝惊霜没说自己怎么知道的,只是答非所问:“不然我也不会和你见面。”
因为知道是出国前最后一面,所以才没有在看见对方的那瞬间扭头就走。
“那看来我选择出国是正确的。”赵牧铭低声笑了一下,笑意却并未抵达眼底。
祝惊霜感觉他还有话想说,便没有开口,而是沉默地等待着。
半晌,赵牧铭仿若呢喃般说:“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说话时他没敢去看祝惊霜的眼睛,他不信祝惊霜会动容,所以害怕看见的依旧是冷漠淡然。
分手后每一次见面都针锋相对,这是他们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对话。
“我试过去原谅你。”祝惊霜的声音几乎称得上轻柔:“可是我好像做不到,我本来喜欢的应该是万则越。”
“就算我原谅你,我想你也欠他一个道歉。”
赵牧铭抖着唇:“对不起。”
“我可以对你道歉无数次,让我跪下来也可以,但我是不会对他道歉的。”
让他对情敌道歉他还是做不到,或许这就是他无法得到祝惊霜原谅的原因。
祝惊霜也不惊讶,虽然赵牧铭在他面前百依百顺,但骨子里却是骄傲的,自尊心不会允许他对情敌低头。
人都要走了,说对错也没有了意义,回忆这段感情也并非完全狼藉。
工作的这些日子也确实让祝惊霜变得更加成熟,更能冷静下来坦然去面对这一段因为阴差阳错而显得失败的感情。
“在一起那些日子你确实对我挺好的,我也快乐过。”
这一刻祝惊霜终于能够承认,恋爱的这一年他是快乐的。
哪怕夹杂着猜忌和怀疑,这份快乐也是实实在在的。
这对赵牧铭已经是极大的宽慰了,他长舒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再次殷切地问:“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我出国那天你能来送我吗?”
祝惊霜答非所问:“你还会回来吗?”
“你想我回来吗?”赵牧铭鼓起勇气想去看他的眼睛,却发现他已经垂下了眼帘。
这个角度看不清祝惊霜的眼神,只能看见他卷翘的睫毛。
祝惊霜微微弯眉,选择了回答赵牧铭前面的问题:“做朋友还是算了吧,我不缺朋友。”
“你出国那天我就不去送你了。”
转身的瞬间起了风,最后和祝惊霜身上淡雅的清香一起留给赵牧铭的是一句祝福:
“祝你前程似锦,一帆风顺。”
……
回到宿舍的时候祝惊霜看见其他人还在聊天,随口问:“你们还没走?”
“在等你呢。”方宸状似抱怨,声音里却满是欢快:“他们非说要等你回来和你告个别再走。”
祝惊霜眉眼微微舒展,如冰雪融化般露出清清浅浅的笑意。
“毕业快乐惊霜,以后有空一起吃饭!”孟一佑推着行李箱和大包小包从他身边走过:“拜拜!”
“拜拜。”祝惊霜朝他挥了挥手,顺便用脚帮他抵着门。
“我也走了,再见。”江睿华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跟在后面,紧紧盯着祝惊霜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看出什么来。
但祝惊霜的目光和对孟一佑没有区别,同样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再见。”
因为祝惊霜晚点准备和晏恒洲一起回公司一趟,所以方宸就先自己回家了。
“霜儿毕业快乐。”方宸没说太多,甚至腾出一只手和祝惊霜抱了一下,在他耳边道:“有需要随时找我。”
祝惊霜回抱了他一下,想到以后应该还会经常见面就没有说太多:“你也是,毕业快乐。”
几个人走了以后宿舍瞬间变得空旷起来,祝惊霜请了人托运行李,全都收拾好后看向晏恒洲。
“好了?那走吧。”晏恒洲拿着自行车车钥匙站起身。
祝惊霜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晏恒洲的行李依然堆叠在地上,他迎着祝惊霜的目光解释道:“我先放着,等晚上再回来拿。”
从公司出来时已经是傍晚,落日的余晖将天穹染的金红,晚霞晕染云层透出缤纷的光。
路灯一盏盏亮起,惨白的光混合着天光为祝惊霜的轮廓渡上一层光晕。
走进餐馆里时天边最后一丝夕阳的余晖散尽了,暮色笼罩了整座城市。
点完餐,祝惊霜看着面前的晏恒洲,忽然问:“你之前为什么讨厌我?”
距离他们关系缓和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没有人直接挑明过关系的转变。
晏恒洲脸上的表情一僵,有些措不及防:“怎么突然问这个?”
祝惊霜很坦然:“我有个项目想和你合作,在确定合作前,我想知道你之前一直针对我的理由。”
客观来说,晏恒洲的专业水平能一直仅次于祝惊霜,那也是极其优越的。
祝惊霜很看重这一个项目,也想尽力做到最好,所以选择向晏恒洲伸出橄榄枝。
晏恒洲没有多此一举地否认说他并没有讨厌祝惊霜,而是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地说了第一句话:“我其实是羡慕你。”
如果他们关系没有缓和,或许他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去承认。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发现了他和祝惊霜的不一样。
同样是学美术,祝惊霜家人的态度一直是支持和鼓励,而他的父母给他报了各种各样的补习班,想让他全能,对他实行的也一直是贬低式教育。
他问祝惊霜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去兴趣班遇到一个代课老师。
祝惊霜努力回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说:“记不清了。”
晏恒洲笑了笑,没在意。
那时候他们都还在读小学,那个代课老师把每个人的作品都批的一无是处,用词非常刻薄,有的人甚至被骂哭了。
只有祝惊霜被骂了以后还是那幅淡漠矜傲的模样,好像并不在意。
那个代课老师被他的样子气到了,抬手将粉笔丢了过去,口不择言:“小小年纪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还有没有一点教养?”
随后他又对着所有人破口大骂:“看你们画成那副鬼样子,以后出了社会也是败类!”
骂完他还嫌不解气,又指着祝惊霜怒骂:“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你没资格听我讲课,滚出去站着!”
当时教室里鸦雀无声,祝惊霜从很小开始就已经养成了处乱不惊的性子,见状也只是撇了撇嘴:“不管我画的好不好,都有继续学下去的资格,你看起来却没有教我们的资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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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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