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vin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似乎飘远了一瞬，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落寞。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认真的……算起来，就两次吧。”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那条价值不菲的铂金项链，像是在回忆：“第一次……是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对方是个英国人，比我大几岁，在画廊工作。那时候年纪小，以为遇到了真爱，掏心掏肺的。”他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结果……呵，发现他背着我跟他的前男友藕断丝连，被我撞见在公寓里……嗯，场面不太好看。”
他语气平淡，但“场面不太好看”几个字，却让人能想象出当时的难堪和心碎。
“后来呢？”可可忍不住追问。
“后来？”Kevin自嘲地笑了笑，“还能怎么样？分手，搬出去，一个人熬呗。那段时间挺难过的，学业也差点耽误了。”
隔间里气氛有些凝重。小陈脸上的兴奋也淡了些，看着Kevin的眼神有点复杂。
Kevin喝了口水，继续道：“第二次……是回国工作后。对方是个刚上大学的男孩，很干净，很阳光，像……像清晨的露水一样。”他说这话时，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易万，带着点难以言喻的深意，随即又移开，“我比他大不少，当时是真想好好照顾他，陪他成长。我们在一起……快四年吧。”
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深切的疲惫和失望：“我供他读书，给他买他想要的东西，带他见我的朋友，规划我们的未来……我以为我们很稳定。结果……呵，快毕业的时候才发现，他老家一直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他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能在物质上满足他，能带他见识他那个小地方看不到的世界。毕业了，他就要回去跟那个女孩结婚了。”
Kevin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
“遇人不淑啊。”小陈嘟囔道。小陈作为Kevin的暧昧炮友，自然知道Kevin身边从不缺人，但听到Kevin用这种深情又受伤的语气描述另一个“认真”的对象，心里还是像扎了根刺。
于是他又追问：”那......你，还打算开启一段认真得关系吗？“，小陈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混杂着醋意、不甘和热切期待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在等一个承诺或者一个机会。
“还打算开启一段认真的关系吗？”Kevin重复了一遍小陈的问题，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自嘲地笑了笑，“说实话，有点怕了。”
气氛有点低迷了，Kevin故作幽默的开玩笑说：”我还是当个，‘身边不缺人’的渣男吧~“
小陈脸上的期待瞬间黯淡了几分，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安慰的话，但Kevin没给他机会。
易万坐在旁边，觉得收获颇丰，吃瓜吃的很满足。
Kevin不仅亲口承认了性取向，还以一种极其自然、甚至带着点自嘲的方式，把他那个“身边不缺人”的状态摆在了台面上。这印证了祁明之前的警告——Kevin确实是个gay，而且……恐怕还是个情场老手。
“这个‘深情受伤’的人设……感觉只能信三分。” 易万心里飞快地分析着，Kevin似乎非常习惯，甚至……享受于用物质去“照顾”和“吸引”那些他看中的、年轻漂亮的男孩？这种“供养者”的姿态，和他口中被利用的“受害者”形象，隐隐透着一种矛盾。
联谊会接近尾声，人群渐渐散去。羽毛球场那边，周烨似乎终于打累了，正和几个女生热络地聊着天，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桌游区这边，小陈、小路他们也三三两两地起身，互相道别，准备离开。
易万松了口气，正想找个机会溜走，或者干脆去叫周烨一起走。他刚站起身，Kevin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温和依旧：“易万，稍等一下？”
易万心里咯噔一下，无奈地转过身。
Kevin正朝他走来，脸上带着那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仿佛刚才隔间里那个带着疲惫和“情伤”的男人只是错觉。
其他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这个角落只剩下他们两人。场馆的喧嚣似乎也远了些，只剩下背景音乐的低沉鼓点和远处零星的说话声。
“Kevin教练，还有事吗？”易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没什么大事。”Kevin笑了笑，目光落在易万脸上，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关心，“我才知道，原来你已经工作两年了，刚见到你的时候，以为你还是大学生呢。”
易万笑了笑。
Kevin继续问：“那你现在是…？辞职了？”
易万他点点头：“嗯，在准备考试。”
“考公？考研？”
“留学。”
“哦？”Kevin挑眉，语气带着点赞赏，“打算去哪？目标学校定了吗？”
“还在看，想申请东京或者京都的大学。”易万回答得谨慎，不想透露太多个人信息。
“东京和京都都是好地方。”Kevin点点头，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过来人”的熟稔，“日本留学环境不错，就是刚开始适应起来可能有点挑战，尤其是生活和租房方面。”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前辈”的关怀：“我正好在日本那边认识几个朋友，有在东京大学做研究的，也有在京都开语言学校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问问学校信息、教授研究方向，或者……租房方面的门路？那边租房挺麻烦的，有熟人介绍能省不少事。”
Kevin抛出“资源”的姿态非常自然，像是在说“举手之劳，别客气”。
易万心里却有点不满：呵！这些富二代人生真是轻松啊！
“谢谢Kevin教练的好意。”易万脸上挂起一个礼貌但疏离的笑容，“我现在还在备考阶段，学校申请和租房这些事，都有中介可以解决。而且，我习惯自己处理这些事情。就不麻烦您了。”
Kevin脸上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被拒绝。
“这样啊……”Kevin点点头，语气依旧温和，甚至带着点赞赏，“也好，先专心备考是对的。独立性强是好事。”他巧妙地转换了话题，化解了被拒绝的尴尬。
“以后万一有什么关于日本的问题，或者……嗯，想找人聊聊，随时可以找我。我想......你已经有我的微信了～”
易万敷衍的说：“谢谢了~有机会再聊。“
回到别墅，祁明在客厅练一个舞蹈，林菲则坐在单人沙发上，低头看着平板，手指偶尔划动一下。
“回来啦？”林菲头也没抬，声音淡淡的。
“嗯。”易万应了一声，换了鞋，径直走向厨房拿水，整个人透着一股精疲力竭的虚脱感。
周烨跟在后面，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嚷嚷：“菲姐！兔哥！万哥！你们看！我加了三个漂亮女大的微信！还有一个约我下周去打保龄球呢！”他兴奋地举着手机，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像只刚开屏的小孔雀。
易万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水，冰凉的水流似乎才冲淡了些喉咙里的干涩和疲惫。
他靠在吧台边，看着还在兴头上的周烨，忍不住吐槽：“烨子……你倒是玩得开心了！把我一个人扔那儿，跟那个Kevin周旋了一晚上！你知道我多尴尬吗？他……”
易万顿了一下，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那种粘稠不适的感觉，最终只憋出一句，“……太热情了！简直无处可逃！”
祁明停下了动作，转过身，额角带着薄汗，目光锐利地扫过易万疲惫的脸，又瞥了一眼还在傻乐的周烨，眉头拧了起来。
林菲也从平板上抬起头，眼神在易万和周烨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易万身上。
她对周烨的“艳遇”显然毫无兴趣。
易万详细吐槽了这次联谊会的所有槽点，尤其Kevin的情史。
“……总之，”易万长长吐了口气，看向祁明，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谢谢明哥上次的提醒。明哥你看人……还真的挺准的。”
“周烨。”祁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到！”
“下次这种乱七八糟的联谊会，”祁明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周烨，“别带易万去。” 命令式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和一种不容反驳的保护意味。
周烨自觉理亏，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小声辩解：“我……我哪知道那个Kevin也来啊……我以为参加联谊会，可以认识新朋友，多好啊！万哥对不？”他试图拉易万下水，寻求一点支持。
易万没吭声，只是又灌了一口水，用实际行动表示“别问我”。
“认识新朋友？”祁明嗤笑一声，眼神凉飕飕的，“我看你是想认识新‘妹妹’吧？下次再带他去，你下个月工资减半。”
“别啊兔哥！”周烨哀嚎，瞬间蔫得像霜打的茄子，“我错了！下次不带了！绝对不带！”
林菲终于放下平板，目光凉凉地扫过周烨那张垮掉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弧度：“那几个女大，你是打算当几个人的舔狗？”她语气平淡，却字字扎心，“一个‘提款机’烨子哥哥，够她们分吗？”
“菲姐！”周烨被戳得跳脚，脸涨得通红，“我……我是真心想交朋友！不是舔狗！”
祁明目光转向易万：“你那个留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需要干什么？怎么听你说还有一堆麻烦，还要找中介？”
易万解释道：“嗯，挺多事的。中介主要是帮忙处理申请流程和材料，省点时间精力，他们熟门熟路。留学一般都要找机构的，一般家庭的小孩，不可能自己接触到这些资源。”
“这么麻烦？”祁明眉头皱得更紧，似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那你家里……没人帮你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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