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黄金周的最后一天，别墅里的空气终于从连轴转的直播高压中松弛下来。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但少了前几日的喧嚣和紧迫感。直播日程表上，“冲榜”的小旗子消失了，只剩下几个常规的、节奏相对舒缓的场次。
祁明难得睡了个懒觉，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靠在沙发里刷着手机，眉宇间是连日奋战后难得的慵懒。林菲坐在单人沙发上，安静地翻着一本摄影杂志，指尖偶尔划过精美的图片。周烨则瘫在地毯上，抱着平板打游戏，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声“哎呀”、“漂亮！”的怪叫。
橘子穿着那身已经有点松垮的粉色尿不湿，在客厅里慢悠悠地踱步，偶尔蹭蹭祁明的裤脚，或者跳到林菲的沙发扶手上打个盹。
“呼——”周烨打完一局，把平板一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兔哥，菲姐，晚上等万哥回来，咱们把那剩下的酸菜炖了吧？万哥这几天早出晚归的，还没吃上呢。”
“嗯。”祁明头也没抬，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可以。”林菲翻过一页杂志，淡淡地说。
周烨嘿嘿一笑，拿起手机，习惯性地刷起了朋友圈。他手指飞快地滑动着，各种假期晒美食、晒风景、晒娃的动态掠过屏幕。突然，他的手指停住了，眼睛猛地瞪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卧槽！！！”周烨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直接从地毯上坐了起来，差点撞到茶几角。
“一惊一乍的干嘛？”祁明皱眉瞥了他一眼。
林菲也从杂志上抬起眼，目光带着询问。
周烨没理会他们，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嘴巴微张。屏幕上，是Kevin刚发的一条朋友圈动态，没有配文，只有照片。
照片光线昏暗，带着点暧昧的暖色调和轻微的虚焦感。Kevin半躺在沙发上，怀里亲密地搂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镜头，只露出小半个后脑勺和穿着灰色连帽卫衣的背影，头发柔软，身形清瘦，正歪着头靠在Kevin的肩膀上，像是睡着了或者喝醉了。另外一张照片的角度能看到Kevin搂着的那个人的下半张脸，轮廓跟易万有七八分相似。Kevin的一只手随意地搭在那人的腰侧，另一只手举着红酒杯，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慵懒而满足的微笑。
“啊，不对不对，我老眼昏花了！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万哥呢！”周烨松了一口气。
林菲不满的拍了拍橘子的屁股：“橘子，去给我咬他一口，说话没头没尾的！”
祁明也不耐烦的说：“什么东西？一惊一乍的，毛病！”
周烨不好意思的说：“无事发生！看错了！我的锅！我以为这个Kevin搂着的这个人是万哥呢！有点像哈！我发给你们看看”，说着转发到了名为“F4”的四人小群里。
祁明看到照片也愣了愣，Kevin怀里那个穿着灰色卫衣的男孩，确实乍一看很像易万。
以至于，即使不是易万，也让祁明觉得搂着“易万”腰的那只手有点碍眼。
他下意识地用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放大了那只手的位置。Kevin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那只手搭在灰色卫衣下摆处，布料被压出轻微的褶皱，仿佛能透过屏幕感受到那份亲昵的触感。
祁明不爽的说：“你脑子被橘子拉上屎了？易万会跟这种人约会？”
橘子突然被叫了名字，敷衍的“喵——呜”了一声。
周烨表示同意：“那当然不会！这个李凯维，也就名字‘开胃’，整个人都很‘倒胃口’！”，说着他做了个呕吐表情。
“万哥今天考试去了，估计等下看到消息也会觉得晦气，我要不撤回吧？”
林菲像是捕捉到了关键词：“考试？今天考什么？”
周烨回忆了一下：“他好像跟我说是什么N1？就是日语那个考试。”
林菲：“啊？你确定你没听错？N1根本不是五月考啊。”
林菲不愧是“F3”唯一文化人，这句话让别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连橘子都稍微睁大了眼睛。
祁明原本还沉浸在刚才看到照片时那股莫名的不爽里，闻言立刻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看向周烨：“不是五月考？什么时候考？”
周烨挠了挠头：“呃……万哥是这么跟我说的啊......认识万哥之前我压根不知道，还有这种考试......我单招读的大专，哪接触过这么高级的东西......”
林菲放下杂志，眉头微蹙：“日语能力测试JLPT，全球统考，一年两次，7月和12月。官方考试不可能在五月。”
“......那？可能我听错了？总之肯定是有考试就对了，万哥不会编瞎话骗我吧，有啥意义？”
祁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放下手机，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他今天几点出门的？”
“一大早就走了啊！”周烨回忆着，“我当时被橘子叫起来了，还在神游……”
“考场在哪？”祁明追问。
“呃……他没说具体地址啊……”周烨有点慌了，其实他大概能明白祁明为什么这么紧张，因为他也想到了一种荒谬的可能性。
“该不会……”周烨的脑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往某个方向发散，“……该不会万哥故意瞒着我们，跟那个Kevin约会去了？”
“放屁！”祁明脱口而出，声音斩钉截铁，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但反驳之后，他自己也愣了一下，眉头紧锁，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林菲也立刻开口，语速比平时快了一丝：“别瞎猜。易万不是那种人。”她语气笃定，但却情不禁又把群里那张照片放大看了看。光线太暗了，很难通过照片下定论，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问易万，但是易万偏偏不回群里的消息。
周烨被两人同时否定，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我也觉得不可能啊……但是……但是时间对不上嘛……菲姐都说了N1不是五月考……”
祁明没再说话，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放大，精准地聚焦在那两张照片上。他试图在记忆里搜寻易万穿那件灰色卫衣时的样子，在疑虑的驱使下，总感觉那清瘦的背影越看，越像。
祁明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一股混杂着震惊、疑虑和一丝被欺骗感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林菲也在“探案”，在“易万可能撒谎”这个前提下，重新推敲。
过了一会得出了结论：“等易万回来问问他吧，但是估计他会觉得被冒犯了，他绝对不可能喜欢Kevin这种人，之前烨子拉他去团建他回来吐槽了一晚上Kevin，你们还记得吗？”
周烨则用力点了点头：“是啊！万哥那回好像都真有点生我气了！学霸没那么容易被骗的.....但是……”，周烨又开始动摇，“万一......对方给的太多了，万哥想赚点快钱呢......”
祁明捏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他很缺钱吗？不是说留学的钱都攒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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