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什么动静,古蔺奇怪回头,西装男和啤酒肚男正一左一右死死往上拽住中间的卫衣男大学生,不让人往下倒,吃奶的劲都快使出来,卫衣男大学生牙齿不住发出嘚嘚嘚的声音,一脸哭相,
见房东回过头,西装男忙挤出笑,一个劲解释,
“快看见家人,他太激动了。”
卫衣男大学生止不住的往下滑,牙齿咯咯地点头,结结巴巴,“激激激……”不知道被谁猛掐一下,急忙改口,“对。”
其他人脸色也不怎么好,西装男额上细细密密的渗出冷汗,拽着男大学生的手过于用力,青筋爆出。
古蔺看看男大学生,又看看他,“你也是激动的?”
西装男强装镇定,声音发抖,“热的。”
古蔺感受一下温度正好的阳光,思考片刻,决定站在租客这边,天大地大,给钱的租客最大,哪怕租客今天说太阳是黑色,他也能闭着眼睛鼓掌,夸租客眼神好,
“你说得对,确实热。”
西装男小小松口气,另外两个女生白着脸,唇无血色,不敢有太大存在感,紧紧跟在房东身后,一点都不敢掉队,看她们这么着急见到家人,古蔺贴心加快脚步,送他们回家。
看她们多迫不及待,伟大的房东先生非常能理解想回家的游子,虽然这个家的游子有点多。
一家三口住在二栋七楼702,进入电梯,老旧电梯不时发出嘎吱声,伴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铁锈味,古蔺生怕这让人误会电梯不安全,对大楼造成误解产生搬家念头,急忙解释,
“这电梯虽然有声音,但一点问题都没有,一直都有按时检修。”
这时候谁还有心情听房东说什么,高马尾女生深呼吸,短发女紧紧抿着唇,记下电梯布局,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西装男死死掐着男大学生的手,让他保持冷静,啤酒肚男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块手绢来,擦着额头冷汗,
“叮——”
电梯开了,这声音在几人听来不亚于死神报时,三魂吓飞一半。
702的门前,一股莫名阴冷气息环绕,小女孩抱着洋娃娃站在那里,歪着头,面带笑容,诡异的笑容保持着刻度不变的弧度,举起洋娃娃手一起乖巧和古蔺打招呼,“房东叔叔好。”
古蔺笑眯眯回应,
“玲玲,看谁来啦,爸爸妈妈呢,你的哥哥姐姐们回来了,你不是说很想他们,要他们回来陪你玩吗,现在哥哥姐姐回来啦。”
“爸爸妈妈知道今天哥哥姐姐回来,特意买了肉,要做全家宴,欢迎哥哥姐姐们。”
果然,屋内传来哆哆的剁肉声,一股肉味顺着飘出来,别说,还挺香。
隐隐约约能看见厨房忙碌的身影,刀身上裹挟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碎肉,红白相间,透着滑腻腻的油脂感,顺着水流被冲进下水道。
锅上氤氲着雾气,蒸腾而上,一派温馨感,古蔺看着看着眉头一皱,
“这么大的热气,怎么不开抽油烟机?”
厨房里的身影一僵,下一秒,抽油烟机声音轰鸣,迅速将蒸腾的雾气一抽而空,厨房恢复干净整洁。
这还差不多。
古蔺满意颔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怎么这几兄妹没有一点团圆的激动感,反而手抖脸白,古蔺有点怀疑,
“你们真是兄妹?”
小女孩抱着洋娃娃,指着啤酒肚:“大哥。”对着西装男,“二哥,”指高马尾女生:“三姐。”冲短发女笑,“四姐。”举着洋娃娃和最后的大学生男打招呼,“五哥”
小女孩笑的欢,把几人吓得不清,她那哪是叫人啊,明明就是阎王点卯呢。
小女孩:“我们当然是兄妹,我们是幸福快乐一家人,我怎么会认不出他们呢。”
和在租房时说的一样,古蔺放下心来,微微蹲下,摸着小女孩脑袋,“那你的哥哥姐姐们回来,玲玲开不开心?”
小女孩重重点头,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后面那群强装镇定的五人,
“开心。”
“洋洋,你开心吗?”小女孩低头问洋娃娃,仿佛听见回应一样,仰头对古蔺道,“房东叔叔,洋洋说它也很开心,它好久没见过这么多哥哥姐姐了。”
这小女孩,看来这语言组织能力还不如他呢。
伟大的房东先生都可以理解。
古蔺站起身,“你们家太小,哥哥姐姐重新把你们隔壁租下来,从此以后,你们可以经常在一起玩。”
小女孩偏过头,直勾勾盯着那五人,苦恼,“可是,今天晚上必须有一个人陪洋洋玩游戏,不然洋洋会不高兴的。”
她笑容甜甜,但五人一触及她的笑,一股寒意顺着脊背攀爬而上,
“你们谁第一个住进来呢?”
“是哥哥,还是姐姐?”
这一家子可真有意思,古蔺也不打扰人家一家子交流感情,将701和703的钥匙给他们,哼着歌慢悠悠离开。
夜来的很快,就算几人再怎么祈求白天长一些,太阳夜终归也落下的时候,一轮弯月挂在天空,一切似乎都陷入沉眠,
公平起见,五人进行抽签,抽今晚谁住在小女孩家。
很不幸,啤酒肚男赵富斌抽中,如今他正一个人住在不朝阳的小房间内,一个人瑟瑟发抖,大门被反锁住,他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努力倾听外面动静,
“咚——咚——”
有什么动静在响起,一声又一声,有人在颂他的名字,
“赵富斌……”
声音那么细,那么轻,好像悬浮鬼调的丝线,喊了几声后,语调开始渐渐走调,急促起来,
“赵富斌……赵富斌……赵富斌赵富斌赵富斌”
赵富斌不敢动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现在只恨不得自己成为一个没有知觉的死人,这样就不用忍受这种恐惧折磨,
他的每一寸神经被恐惧肆意撩拨,可越这样,他越清醒,且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毫无睡意。
有阴冷气流顺着裸露脖颈吹动,带来冰天雪地的寒冷感,赵富斌能感觉全身热量似乎被吸收,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僵硬,他极力想要躲开,可身体却重如千斤,完全动不了,
他只能惊恐绝望地瞪大眼。
房间灯被莫名打开,一闪一闪,明暗不定,昏暗不定像坏掉的灯光不仅没有给他带来安全感,丝丝杂乱光线更添恐惧,
椅子发出被拖动的声音,
黑夜里,触感清晰无比,那语调尖锐不成型,仿佛就在耳侧,刺骨气流贴着脸颊,全身置身冰天雪地,冷的几乎要失去知觉,
赵富斌猜不到,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要死了,咚咚咚的声音变大,带着震动感,从床下传来尖尖细细的歌声,
“好朋友,背靠背……”
“好朋友,背靠背……”
一只苍白冰凉的手从床下伸出,它匍匐着爬出,长长头发遮住视野,却好像能看见一样,认准赵富斌位置,动作扭曲而快速朝着赵富斌爬去,
赵富斌全身都在发抖,他想尖叫,想逃跑,想大喊救命,可越来越冷的冰寒和重若千斤的身体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只能绝望地看着床下诡越来越近,
苍白的手落在床边,碰到赵富斌,冰冷的赵富斌打哆嗦,它对着他伸出手,逐渐靠近……
赵富斌心里拼命尖叫:救命!救命啊!!!
六楼,单元门墙上,
古蔺随手贴在上面的纸张突然无风自动,缓缓飘动一下,微弱月光照亮了上面潦草的字:
——房客守则:1.禁止吃租客。
有猫在叫,睡的正香的古蔺被惊醒,他打个哈欠,一看时间,
“才三点半。”
正好有些口渴,他起身接杯水,顺便站在阳台欣赏夜景,突然,不远处好像坏掉一样明暗不定的灯光吸引他的注意,
亮一下,暗一下,
又亮一下,又暗一下,
在夜里格外显眼,也格外的吸睛,每一下都在替古蔺积攒怒气,古蔺已经试图让自己忽视,可这灯光居然乱闪了半个小时。
——足足半个小时啊,谁家灯经得住这样折腾?
每一下好像捏在他钱包上,古蔺捏着水杯的手用力,杀气四溢,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哪个龟孙在那玩电。”
水电全免,就可劲浪费电,可劲造是吧。
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
知不知道这样最伤灯泡,这简直就是在古蔺神经上蹦迪,他一把将茶杯放下,拿起钥匙怒气腾腾冲向灯光乱闪地方。
“笃笃笃——”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一家三口,也惊住压根没睡的701和703室内的四人,四人竖起耳朵,黑暗里不敢开灯,努力屏住呼吸,精神紧绷,不敢错过外面丝毫动静,
古蔺腋窝里夹着手电筒,神情不善盯着开门的母亲,
“你们家大晚上不睡,闲的玩灯开关?”
母亲唯唯诺诺摇头,声音低低:“不是我们。”
“不是你们还能是谁,我都看见了。”
终究是新搬来的,可能不懂,古蔺压下怒气,“我租出去的房间所有东西都检查过,绝对没有质量问题,灯一会开一会关的,而且时间还不短。”
越说到后面越痛心疾首:“这样做灯如果坏了,责任算谁的,谁来负责修?”
母亲:“我们没做。”
小女孩跑出来,站在母亲身旁,牵着她的手:“房东叔叔,真的不是我们,是其他人。”她指着小房间,“是住在那里的人。”
也确实小房间灯光在乱闪。
小女孩蹦跳走在前面,“房东叔叔,我领你去。”
房间内被反锁,小女孩咣咣敲门,趾高气昂,“房东叔叔来查房了,快开门快开门。”没一会,大门打开,古蔺看向里面,
今天刚见过的啤酒肚男人满头大汗躺在床上,满脸的惊魂未定,嘴唇子不住颤抖嘚嘚,不住摸自己全身,一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活着的模样,
床边规规矩矩坐着一位穿着白裙子,身材纤细,长发覆面的女人,
古蔺不在意别人私事,他只对他可怜的灯感兴趣,嘴角缓缓咧出一个狰狞的鲨鱼笑来,
“刚刚你们谁,在乱摁开关?”
沉默片刻,白裙女人缓缓看向赵富斌,指向他。
赵富斌:……
赵富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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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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